157. 馬介甫的遭遇 潤筆有些不解,……(1 / 2)

潤筆有些不解, 卻也知道自家五爺做事,一向自有一番道理。

這一千兩銀子究竟夠不夠,他覺得, 還是拭目以待吧。

隻能說, 不出傅玉衡所料, 他給的銀子果然不夠。

一開始, 馬介甫還記得自己來這裡是乾嘛的。

他使了個隱身訣,大搖大擺從正門走了進去,就在一樓靠近邊角的地方,找了一張沒人的桌子坐了下來。

裡麵的氣味讓他很不適應, 那是一種脂粉香、酒香、汗臭味,還有酒被喝進肚子裡之後再反胃吐出來的酸臭味……種種味道的混合體。

多重疊加之下,原本該是馨香的脂粉氣,也變得格外難聞。

更彆說大堂之內,種種縱情聲色,放浪形骸, 簡直不堪入目。

也幸好他是隱身進來了,要是光明正大地走進來,像那些浪蕩子一般被鴇母拉扯著推給某個姑娘, 怕是立刻就要忍不住落荒而逃了。

等他好不容易再次做好心理建設,努力適應環境,準備好好觀摩的時候,一聲淒厲的哭喊劃破了紙醉金迷般的繁華。

伴隨著鴇母氣急敗壞的怒喝聲,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逢人就拉住哭求,求人救救他們家姑娘。

可來到這裡的人,個個都是尋歡的, 哪有做慈善的?

小丫頭被人推了好幾下,還踹了兩三腳,被人罵罵咧咧地嫌棄壞了興致。

縱然有一兩個見她生的可愛,願意耐著性子多問兩句的,一聽說她們姑娘是得了花柳病,就立刻像是看到了什麼臟東西,滿臉嫌棄地讓她快滾。

這時候,鴇母帶著兩個龜奴追了上來。

“快,把這死丫頭給我捆起來,狠狠地打,吊起來打!”

鴇母叉著腰罵罵咧咧,一邊指揮龜奴,一邊拿口水啐那小丫頭的臉。

“呸,不要臉的小娼婦,若不是老娘收留你給你一口飯吃,你們一家子都要餓死了。

你不儘心儘力報答老娘也就罷了,還敢壞了客人的興致,打擾老娘做生意。”

嘖,把買賣人口說得這麼清新脫俗的,這老虔婆也是個人才。

兩個龜奴顯見是做慣了的,一個上前把小姑娘反剪住,另一個從懷裡掏出一捆繩子,就把人捆了個嚴嚴實實。

鴇母先上前,先左右開弓打了兩個耳光,小丫頭乾瘦的臉頰立刻就腫了起來。

“呸!把她給我拉到柴房吊起來,不許給她飯吃,更不許給她水喝。”

小姑娘哭哭啼啼被拉到了柴房,直接被吊在了房梁上。

那兩個龜奴手腳還不老實,一個摸她的臉,一個捏她的屁股,嘴裡不乾不淨的。

小姑娘嚇得瑟瑟發抖,哭都哭不出來了。

好在她年紀還小,模樣生得也還不錯,鴇母頗有幾分奇貨可居的心思,龜奴也不敢太過分。

“走吧兄弟,過上兩三天,這小賤人就老實了。”

“自己都是個x子,還學人救風塵呢,真是可笑!”

兩人嘻嘻哈哈,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不想前邊那個出去之後,後邊那個腳下一滑,一下子拌在了門檻上,整個人措不及防往前趴去,把另一個砸了個結結實實。

“哢嚓嚓”兩聲脆響,仿佛是骨頭斷了。

殺豬般的嚎叫聲響起,兩個龜奴都在地上翻滾了起來。一個抱著胳膊,一個抱著大腿。

馬介甫隱著身悄悄跨進了門,順便把門檻邊的一顆小石子撿了起來,捏成粉末毀屍滅跡。

柴房的門自己打開了一瞬,又自己合上了。

被吊在房梁上的小姑娘驀然瞪大了眼,流露出恐懼之色。

——難不成,我是要死了嗎?若不然,又怎會白日見鬼?

想到這裡,她不禁悲從中來,心裡十分害怕,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滾落下來。

見她實在害怕,馬介甫出聲安撫,“小姑娘,彆怕,我是來救你的。”

可是,雜亂無章的環境裡,門板剛剛自開自合,如今又是隻聞聲音不見人影……

種種元素疊加在一起,更加印證了小姑娘的推測。

“啊——鬼呀!”

小姑娘瞬間破防,閉著眼睛娃娃大哭,“鬼大爺,你彆吃我,我的肉是酸的,不好吃!”

那兩個龜奴本來就覺得自己摔得莫名其妙,聽見這聲鬼叫,兩人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連滾帶爬,屁滾尿流,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離此地。

等人都走了之後,馬介甫才緩緩顯出身形,“小姑娘,我真不是鬼。你不是要救你家姑娘嗎?快帶我去吧。”

對於綁住小姑娘的繩索,被他握住輕輕一拽就斷了。

小姑娘震驚地瞪大了眼,忽然道:“哥哥,你長得這麼好看,是救苦救難的神仙嗎?”

馬介甫道:“至少我可以救你,也可以就你家姑娘。”

“哦,對,我家姑娘。”小姑娘慌慌張張地說,“我家姑娘下身紅腫潰爛,媽媽讓人把她抬出去了。亂葬崗,對,一定是在亂葬崗 。”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鴇母氣勢洶洶的呼喝,“老娘倒是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這裡裝神弄鬼?”

“媽媽,是真的有鬼啊。”

“是呀媽媽,我們倆好好地走路,莫名其妙就摔了。”

“就算真有鬼,老娘也不怕。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馬介甫眸光一凜,一把抱起小姑娘,打開後窗跳了出去,又略施了點小法術,讓窗戶從裡麵串了起來。

“好孩子,彆出聲,我帶你走。”

因著抱了個小姑娘,他趕路便不能動用遁術,隻能帶著小姑娘走到圍牆邊,先把小姑娘馱了上去,再自己爬上去。

然後,他先跳出牆外,又讓小姑娘跳進他的懷裡。

“汪!”

一聲狗叫打亂了他的計劃,饒是馬介甫這麼好的涵養,也沒忍住把一塊石頭踢了過來,正中狗子喉腔。

這條惡犬也是青樓裡豢養的,隻看它血氣罩頂,還有看見人時興奮又凶殘的模樣,馬介甫便知道它平時沒少撕咬人肉。

“快追,在這邊!”

“快快快,我聽見狗叫了。”

“大黃怎麼隻叫了一聲?”

“送到嘴邊的肉,大黃哪有不吃的?那小賤人居然敢跑,活該成了大黃肚子裡的食。”

等一群打手追上來,原地隻剩下了大黃的屍體。

打手的頭頭怒道:“快,分頭追!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幾個追哪條街,其餘人跟著我走。”

一群人四散而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他們又重新彙聚在了這裡。

那打手頭頭往地上啐了一口,“娘的,看來是真的跑了。一個黃毛丫頭,怎麼跑那麼快?”

“大哥,怎麼辦?”

大哥看了一眼大黃的屍體,忽然瞳孔一縮,疾步走了過去,伸手把狗頭翻了過來。

那被石子打出的血洞,明晃晃地袒露在眾人眼前。

一群打手皆倒抽了一口涼氣,大哥卻是麵露喜色,指揮一群小弟,“快,大黃的屍體抬回去,到媽媽麵前分說。”

——能這麼乾脆利落殺死大黃的,一定是個高手。

那死丫頭是有高手營救,絕對不是他們追得不儘心。

一群人鬨鬨哄哄地從後門進去了。

又過了一刻鐘,門口的大槐樹上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馬介甫背著那個小姑娘,從樹上爬了下來。

“你感覺怎麼樣?”見小姑娘臉色發白,馬介甫關切地問題。

小姑娘的情況當然是很不好。

如今還是二月份的天氣,白天上尚且不出手,更何況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