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準備 傅玉衡站在影壁處,忽然……(2 / 2)

見綠蘿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朱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孩子,你放心。你雖然沒個長輩做主,但還有我呢。等我回來了,就把小馬公子請過來,給你們保個大媒。”

“多謝太太。”綠蘿大喜過望,趕緊起身致謝。

這個時代的人對於婚姻,都講究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綠蘿是從小被家人賣給采買太監的,以她的性子,早就當自己家人全死了。

所以父母之命她是不要想了,唯一能想想的就是媒妁之言。

不過她的身份是奴婢,按照這個時代的規則,奴婢到了年紀要配人,無論是配給家裡的小廝,還是嫁到外麵去,都隻需要主子一句話。

即便徒南薰有意給她做臉,會讓馬義成先來提親,給他們做媒人的,也隻會是京城裡有名的冰人。

哪怕是官媒裡的冰人,又哪裡比得上朱氏這個有誥命的伯府太夫人?

這可是天大的臉麵,綠蘿怎麼會不高興?

這股興奮勁兒,一直持續到天色漸暗,徒南薰帶著紅藻從大公主府回來。

雖然她出去了一整天,但去的是自己親姐姐家裡。

名義上是照顧姐姐,可誰又會讓她這金枝玉葉親自動作做事了?

實際上,隻要她和河陽公主人在那裡,東昌公主就會覺得安心。

對於一個吃喝不愁的孕婦來說,安心真的比什麼都重要。

所以說,她與河陽公主,照顧的是孕婦的內心世界。

回來換了衣裳,紅藻就去廚房讓廚娘做幾個公主愛吃的小菜。

綠蘿一邊伺候她換衣裳,一邊奇道:“今日沒在大公主那裡用晚膳?”

“快彆提了。”徒南薰臉上掛著調侃的笑意,“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呢,大姐夫就提前回來了。

人家兩口子分開一天了,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晚膳自然是要親親熱熱地用一頓。

我和二姐杵在那裡,可不就是那滿堂紅上的牛油大蠟燭?咱家屋頂上吊著的琉璃燈?”

——那可太亮了!

她和二姐可都是有眼力見的,自然是識趣一點,各自找借口撤了。

“對了,我一回來就見你滿臉是笑,一直到這會兒笑影都沒下去呢,可是遇見了什麼好事?”

在一起長大的公主麵前,綠蘿完全沒必要偽裝,當即就把朱氏要替她和馬義成保媒的事說了。

“這是好事呀!”徒南薰也替她高興,“雖說小馬公子不是那看重出身的,但有了娘替你保媒,日後誰也不敢再拿你出身說事了。”

恰巧這時紅藻也帶著人來擺膳,聽見這個好消息,趕緊向好姐妹道喜。

因著已經過了用膳的時候,紅藻怕公主餓過頭了,也沒讓後廚弄太複雜的東西。

正好張子成送了許多海鮮,傅玉衡專門吩咐後廚,先挑了一份最大最鮮活的,給徒南薰留著。

在這之後,才又挑了好的,給親朋好友都送了些。

等第三輪的挑出來,才是中午家裡人吃了一頓海鮮宴。

如今端上來的晚膳,主要食材也都是海鮮。

因著中午處理的蝦還有好些,紅藻又催得急,廚娘們就做了一桌全蝦宴。

乾燒明蝦、清蒸蒜香大蝦、土豆香芹燒對蝦、鹽水對蝦、豉油對蝦、白果青紅椒炒對蝦、海鮮粥……

除此之外,還有用傅玉衡傳授的照燒汁,做成的照燒蝦。

正好徒南薰也喜歡吃蝦,再加上實在是餓了,竟然也吃了許多。

紅藻怕她積食了,吃完之後就拉著她在院子裡散步,又讓後廚的人做了消食的酸湯來。

“對了,衡哥呢?”

綠蘿道:“今年是大比之年,徐公子馬上就要下場靠秀才了,最近特彆刻苦。

五爺怕他隻顧讀書,把身子熬壞了,就叮囑伺候的人時刻看著他。

今日旺兒過來稟報,說是徐公子有些咳嗽發熱。偏他自己不當回事,隻說吃點丸藥發發汗就好了。

五爺得知之後,就命人去請了大夫。如今大夫還沒走,五爺也在西院照看著呢。”

想到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的郭氏,徒南薰便道:“反正也要散步,就到西院去看看吧,你去撿兩盒適合少年人吃的補藥。”

東西都是現成的,綠蘿很快就拿了兩盒,一群丫鬟前呼後擁的,伺候著徒南薰去了西院。

裡麵燈火通明,丫鬟小廝進進出出的,卻是一絲雜亂不見。

徒南薰讚許地點了點頭,“調理下人的管事和媳婦,每人賞十兩銀子。”

伺候徐柱的丫鬟小廝加起來不過四個,剩下這些,自然是府裡各處公派的。

紅藻應了一聲,表示記下了。

等一行人走到徐柱的臥室門口,就見裡麵燈影瞳瞳,狗兒和一個丫鬟守在門口,裡麵是旺兒和另一個丫鬟在伺候。

看見徒南薰,兩人急忙請安。

裡麵的傅玉衡聽見動靜,趕緊出來接住她,“你怎麼來了?”

“聽說柱子病了,我就過來看看。”徒南薰把手遞過去,兩人交握。

察覺到她手心溫熱,傅玉衡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勸道:“柱子沒什麼大礙,不過你還是回去吧。

等到明日,你不還要到大姐那裡去嗎?大姐即將臨盆,若是沾染了病氣就不好了。”

徒南薰一聽,也是這個道理,便示意綠蘿把那兩盒補藥拿過來,交代守門的丫鬟每日都要燉一些。

“我就不進去了,不過柱子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的?”

傅玉衡道:“發現得早,沒什麼大礙,隻是稍微有些咳嗽發熱,喝兩幅藥就好了。”

“那就好。”徒南薰鬆了口氣,提議道,“若是下人們勸不住他,不如讓郭嬤嬤過來住幾天吧。”

彆人的話徐柱可以不聽,但自己親娘的話,他總不敢違背了吧?

傅玉衡眼睛一亮,“也好。這孩子也太刻苦了,我都不忍心苛責他。但說得輕了吧,他又不當回事。”

不過徐柱是個好孩子,從小就能體諒母親的不易。

隻怕郭氏一句話,對他來說比聖旨都管用。

徒南薰知道他家裡的事,聞言不禁歎了一聲,“他也是太想出人頭地,想替母親爭一口氣了。”

但凡有個靠譜的爹,徐柱又何至於此?

傅玉衡又如何不明白?

正因為理解徐柱的心思,所以見他如此刻苦,才不忍心苛責。

隻是,健康才是一切都本錢,若是為了求取功名,倒是把身子骨給弄壞了,豈非得不償失?

所以,還是讓郭氏來看著兒子吧。

相信作為一個愛孩子的母親,在功名和兒子的健康之間,郭氏知道該怎麼選擇。

這時候,大夫已經寫完了藥方,旺兒出來請他進去看看。

傅玉衡拍了拍妻子的手,柔聲道:“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呢。”

徒南薰點了點頭,“那這邊安置好之後,你也快點回來。”

“嗯。”傅玉衡點了點頭,把她送到院門口,這才返回室內。

伺候的丫鬟把大夫開的藥方奉上,傅玉衡大略看了看,見都是溫和治病的藥材,便遞給旺兒,讓他安排人去抓藥。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多多少少都會接觸一些醫術。

正所謂:不為良相,便為良醫。

良相為國除疾,與良醫為人治病,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麼晚了,還勞煩先生跑一趟,實在是慚愧。”傅玉衡好聲好氣地把大夫送到院門口,又讓人拿了車馬錢奉上。

那大夫姓申,本就是經常在他府中行走的,因著他家裡人都和善,彼此關係倒是不錯。

聽傅玉衡這樣說,申老先生嗬嗬一笑,“無妨,身為醫者,替人治病,哪裡能條件晝夜寒暑?”

傅玉衡道:“無論如何,您老人家跑這一趟,小生十分感謝。”

這時,潤筆領著兩個青衣,把軟轎抬了過來。

傅玉衡堅持請申老先生上轎,吩咐人好生送回順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