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被頂替的將軍遺腹子5 身份被頂替的農……(1 / 2)

言訴不但考中了秀才, 而且依然是榜首。

他在院試中寫的那篇文章很得主考官李學政的青睞,學政大人惜才,又見言訴雖是個十來歲的少年, 觀其穿衣打扮應該不是富裕人家出身,家貧卻不墮其誌,文章言之有物, 並不是那種誇誇其談的花團錦簇,特意命手下官差親自護送他回來。

剛好就撞上了福葉被福家人欺負。

茹氏整個人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望著麵前那一身穿著跟普通莊稼漢迥異的言訴,身子顫巍巍的。

秀才。

十五歲的秀才。

他才讀了幾天書,竟然有這等天賦, 童生和秀才都一次通過了。

接下來就該考舉人了, 如同他考中成了舉人老爺,那……

茹氏越想越覺得可怕, 險些癱倒在地,又見護在言訴身前的官差看上去威風凜凜, 哪裡是她這種鄉下人敢忤逆的,忙扯著丈夫和娘家兄弟跌跌撞撞跑出了鋪子。

而僵在原地的福長傑隻覺得丟臉, 雙腳都無法挪動。

他一個穿越人士,進私塾讀了這麼多年書,考科舉考不過土生土長考前隨便複習一下的福二石,賺錢比不過沒見過世麵的親妹妹福葉, 他穿越還有什麼用?

福長傑越想越崩潰,當言訴的目光朝他看過來時, 他捂著臉大吼一聲衝了出去。

“多謝幾位差大哥方才站出來維護我,在下感激不儘。”言訴對著幾個官差鞠了一躬,然後示意福葉拿出幾盒最貴的胭脂, 送給他們,“舍妹的小店彆無長物,這幾盒胭脂送給各位大哥家中女眷,聊表心意。”

這些官差平時見多了清高的讀書人。

有些人剛中了秀才就自視甚高,覺得自己比彆人高一等,就看不起他們這些當差的了。

可他們卻從未在言訴身上看到這一點,這幾天相處下來,言訴態度溫和,舉止有度,對人謙虛有禮貌,說話也讓人非常舒服,簡直是讀書人中的一股清流。

官差們接過胭脂,說要前往縣衙魯知縣那裡替大人問聲好,然後就走了。

“二石,你真的考上秀才了?”等人走後,葉秀娘和福葉立刻激動地拉著他問東問西。

言訴笑道:“這還能有假?多虧胡秀才考前幫我溫習了功課,我此行考試才如此順利,娘,葉兒,我不在這段時間生意怎麼樣?”

葉秀娘喜極而泣,她是真的為養子考上秀才而高興。

畢竟秀才雖然不能做官,但得到的好處卻實實在在,免交田稅,免服徭役,哪怕見到魯知縣也能不卑不亢,對於普通農戶來說簡直是最大的榮耀。

以後福家也不敢再隨便欺負他們母子倆了。

福葉從櫃台後拿出賬本:“這段時間的賬目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以前咱倆說好的,鋪子的分紅除了給知縣夫人的,其餘咱倆平分,不過你現在都是秀才了,肯定不能再按照之前那樣分成,以後你八我二,怎麼樣?”

福葉能有這樣的想法,主要還是受到福老爺子的影響。

從小福老爺子就對家人進行諄諄教導,說福家如果出了個讀書人能得到多少好處,童生會怎樣怎樣,秀才會怎樣怎樣。

聽得多了,福葉自然覺得讀書人理應享受特權。

而且以後胭脂鋪做生意,難免會遇到其他麻煩,肯定需要報出言訴秀才的名頭來解決,那給他多一些分成也是應該的。

言訴搖搖頭,合上賬本:“分成還按照原來的,福葉,我以後應該不會止步於秀才,我還想繼續考舉人,考進士,胭脂鋪的生意將來全靠你負責,我什麼都不做能得到一半分成,已經是坐享其成了。”

言訴考中秀才的事傳得很快,當天中午,魯知縣便派人請他去縣衙敘話。

次日,知縣夫人也特意把福葉和葉秀娘叫去,聊了聊家常。

而胡秀才得知得意弟子再次中了榜首,壓製不住內心的激動,顧不得自家私塾門前那群領著孩子來求教的家長,直接來了縣城。

“二石,老夫我怎麼也想不到,一把年紀還能收一個你這樣爭氣的學生,眼看秋闈在即,你是不是打算緊急複習功課,接著考啊?”

不得不說,胡秀才也被言訴一個接一個的勝利給帶偏了。

要是換作以往,他的學生敢考完童生直接靠秀才,考了秀才又馬不停蹄考舉人,他非把人罵死不可。

可言訴次次考試都排第一,給了胡秀才一個錯覺,那就是言訴太有讀書的天賦了,他隻要考前隨便複習幾個月,進考場就能隨隨便便考個第一出來。

不過胡秀才畢竟隻是個秀才,他本人接連幾次參加鄉試都沒能考中舉人,因此隻能大致給言訴講一下考試規則,卻不能指導他。

“我以前在平陽讀書時有個同窗叫洪泰勝,他也很有讀書的天賦,中舉後輕輕鬆鬆考中了進士,後來在翰林院被人排擠,一氣之下便罷官回鄉了,如今是平陽城首屈一指的員外,可惜我跟他不熟,不然就寫一封推薦信,推薦你拜在他門下了。”

胡秀才惋惜道。

“洪泰勝?可是十五年前那次秋闈中的解元?”言訴從包裹裡拿出一封信。

這信正是他考中秀才後,主考官李學政贈予的,據說李學政與洪泰勝是同科進士,兩人關係極好,洪泰勝如今在平陽做起了不問世事的富家翁,偶爾會收一兩個弟子打發時間。

這封推薦信就是李學政幫他寫給洪泰勝的。

胡秀才得知來龍去脈後,撫掌大笑道:“二石你不僅有讀書的天賦,難得在科考時還能遇上貴人,這位李學政我也聽說過,為人耿直,極其惜才,你能被他看中也是運氣使然啊。”

如今正值三月份,言訴趕時間,如果錯過今年秋闈就要再等三年了。

所以他跟魯知縣打了個招呼,拜托他幫忙看顧一下福葉和葉秀娘,免得受欺負,便收拾包袱趕往平陽拜師。

平陽城,洪宅。

洪夫人坐在花廳裡破口大罵:“好一個忘恩負義的沈瑞,當初為了跟老爺拜師,舔著臉追著我們嵐玉伏低做小兩三個月,自稱不嫌棄嵐玉容貌醜陋,我才同意他和嵐玉訂婚,還讓他拜在老爺門下,這才不到一年,攀上了知府千金的高枝,立刻嫌棄嵐玉容貌有礙觀瞻,說當初訂婚是我們以勢壓人逼他的,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朝三暮四,就不怕遭報應嗎?”

她下首坐著的洪嵐玉,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麵紗,兩眼哭得紅腫。

花廳裡伺候的丫鬟見夫人暴怒,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洪泰勝在旁長歎一口氣:“怪我,都怪我沒了官身,竟被一無恥小兒欺負至此,夫人莫要動怒,咱們另尋名醫給嵐玉診治就是。”

洪夫人見女兒哭得好不淒慘,心疼得將她摟進懷裡,哽咽道:“嵐玉從十三四歲起就得了這個怪病,咱們請的大夫還少麼,可沒有一個管用的。”

她越說越氣,憤怒中夾雜著傷心。

女兒自幼長得伶俐秀美,本也和世交家的公子訂了一門娃娃親,兩家都很滿意。

但她長到十三歲時,不知為何,臉上突然起了不少痘塊。

洪夫人本想著是正常現象,讓女兒用些清淡飲食,過段時間自然會消失。

可她沒想到,洪嵐玉臉上的痘塊越長越多,請了大夫來看,內服外敷,用了不少藥也沒能消掉。

等到女兒十五六歲兩家商量婚事時,一張臉竟然醜到不能見人。

偏偏那世交家的公子打聽到洪嵐玉麵貌醜陋,說是毀了容,竟然瞞著家裡來退婚。

洪家夫婦隻有這一個寶貝女兒,夫妻倆心知肚明,按照這種情況,哪怕女兒強行嫁過去,也無法幸福,便同意了退婚一事。

誰知世交家的公子品行太差,不願擔負退婚的惡名,事後倒打一耙,說洪嵐玉自幼身患惡疾,洪家瞞著女兒的病情半哄半騙才讓兩家定下婚約的。

此事一出,洪嵐玉是個醜八怪的傳聞立刻傳遍了整個平陽城。

她的名聲變臭,那些原本見她退婚後還有意結親的人家,聞言也馬上心生退意。

就這樣,洪嵐玉的婚事蹉跎到十八歲。

洪夫人娘家一個叫沈瑞的遠親前來洪府投親,花言巧語哄騙了洪夫人母女,說他作為讀書人更重視女子心靈的美好,而非外貌。

洪夫人一高興,就讓他和女兒定了親,還讓他拜在洪泰勝座下當弟子。

原本打算好了,等今年秋闈過後,就為兩人舉辦婚事。

誰知沈瑞不知怎地竟勾到了知府大人家的千金,哄得對方非他不嫁。

平陽城的利知府和洪泰勝早年有些齟齬,兩家向來不對付。

利知府家中嫡女庶女一大堆,能用一個庶女換來洪泰勝顏麵儘失,對他來說是很劃算的事。

那沈瑞小人行徑,和洪嵐玉退親後,投入利知府門下,還將洪府的私密事大肆宣揚。

將洪嵐玉描述的極為不堪,就差直說她貌似母夜叉,一輩子嫁不出去了。

洪嵐玉本就糟糕的名聲雪上加霜,哭了一整夜。

洪夫人心疼女兒被沈瑞拋棄,又恨自己當初有眼無珠,沒看出他的真麵目,可丈夫如今不過是平陽城裡一個尋常富家翁,又能奈沈瑞如何?

一家三口正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中,門房忽然來報:“老爺,外麵有個年輕的秀才送來拜帖,說是有封李學政的推薦信請您過目。”

洪泰勝皺著眉打開推薦信,忽然發現此信正是自己故交所寫,信中向他大力推薦了一個叫福二石的年輕人。

洪泰勝了解自己的故交,知道他惜才,不過能愛惜到這個份上,還特意給自己寫了推薦信,可見這個叫福二石的人並不一般。

“快請他進來。”

言訴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洪府書房,一進門,坐在書案後的洪泰勝就打量起他。

福二石,聽名字便知此人出身應該不高,身穿普通的秀才服,年齡大約十五六歲,眉清目秀,從外表來看是個俊秀的少年,但那雙眼中的堅定和清明卻讓洪泰勝暗暗點了點頭。

自從被沈瑞背叛後,他很是沉鬱了一陣子。

懷疑自己是否人品有問題,才沒把沈瑞教好,所以之前拒絕了不少想拜在他門下的學子。

不過言訴既然是李學政推薦來的,他總得給個麵子。

“你既然想拜在老夫門下,那老夫便考一考你。”

言訴朝他行了個禮:“洪先生請出題。”

洪泰勝心裡還在為女兒一事煩悶,哪有心情出題考言訴,他這麼說不過是例行詢問罷了。

轉身從書案上拿出一本書,翻開後隨意指了一句話,“你以此為題,寫篇文章,讓老夫先看看你的水平究竟如何。”

說罷,他就出去了。

洪泰勝近年來收的弟子除了沈瑞,還有個名喚耿皓洲的。

相比起沈瑞嘴巴甜,會討巧,耿皓洲就比較純善耿直了。

他本是平陽城郊外一戶村民的兒子,因父親偶然救過洪泰勝一命,被他收為弟子。

耿皓洲在洪家苦讀多年,讀書十分勤奮,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用功,一天至少苦讀六個時辰,可他這麼勤奮,天資卻比不上沈瑞。

考秀才時堪堪考中最後一名,在洪泰勝的指點下苦讀了六年,也沒考中舉人。

洪泰勝離開書房後,便派他進去監督言訴寫文章。

進了書房,耿皓洲老老實實站在言訴身旁,目不斜視,一雙黑眸認真盯著他的卷麵,把言訴盯得有點發毛。

“這位大哥,您一直站著不累嗎?不如搬把椅子坐下。”言訴笑眯眯對他道。

耿皓洲搖搖頭:“先生讓我監督你。”

言訴無奈的笑笑,從他僵硬的言行舉止便看得出,他性格大概是挺執拗的那種,便不再多言。

他握著狼毫,對待題目思索片刻,便寫了起來,不到一個時辰,一篇字跡筆走龍蛇的約莫千字左右的文章便一蹴而就。

收尾後,言訴吹了吹未乾的墨跡,滿意的將文章遞給耿皓洲:“我寫好了,麻煩你交給先生。”

耿皓洲兩眼瞪得老大,不敢置信言訴竟能短時間內寫出一篇旁征博引言之有物的文章,要知道每次洪泰勝給他出題目,他抓耳撓腮,光破題就得想半個時辰,然後花費整整一天時間,寫出來的文章還要被先生批評朽木不可雕也。

“你等著。”耿皓洲甕聲甕氣說了句,然後拿著言訴的文章衝到花廳,交給洪泰勝。

洪泰勝正在安慰妻子女兒。

見言訴這麼快就寫好,還以為他在敷衍自己,當下便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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