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被頂替的將軍遺腹子11 身份被頂替的……(2 / 2)

“袁嬙,袁家要被你害死了!”他雙目赤紅,仿佛走投無路的困獸,發出最後絕望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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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貨,請陛下徹查科場舞弊案的主意是不是你提出來的?本宮怎麼生出你這麼個蠢兒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二皇子宮裡,袁貴妃氣衝衝闖進來,揮退所有宮人,直接給了他一耳光。

“母妃?”

二皇子捂著火辣辣疼的臉頰,不敢置信望著袁貴妃,“發生什麼事了?”

“你現在才知道問!”袁貴妃氣得七竅生煙,拖著長長的裙擺在宮殿裡走來走去,伴隨著劈裡啪啦聲,無數博古架上的瓷器成了碎片。

“你是不是以為那福二石的會元功名是靠作弊來的,請陛下徹查,就能斷了他和太子的前途?”

二皇子僵立在原地,嘴角扯出一個滑稽的弧度:“難道不是嗎?”

見他現在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袁貴妃恨不得戳開他腦袋瓜瞧一瞧,裡麵裝的是不是漿糊。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這些年一點點把袁家的人安排到朝堂上,這次春闈和殿試的主考官,其中兩位都是我們袁家的人,一明一暗,就為了替你收攏天下學子的心,可你把一切都毀了!”

科場舞弊勢必要清查所有主考官,袁家多年來做的不乾淨的事多了,袁貴妃身居深宮,她如何能保證袁家離了她眼皮子,有沒有做過違法犯上的罪行。

就說三年前那次春闈,她為了拉攏朝中某位重臣,指使一位暗中聽從於袁家的主考官泄題給對方的獨子。

一旦此事被查出來,誰都討不了好。

而且這次顯德帝派去查案的是大理寺卿張庭方,身為全國刑獄的最高長官,張庭方這人公正無私,腦子最是一根筋,油鹽不進,遇到案子不查個水落石出決不罷休。

自己這個不爭氣的皇兒,他怎麼敢如此魯莽!

二皇子聽了袁貴妃的分析,臉色瞬間慘白,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

“那我們該怎麼辦?母妃?”

袁貴妃擰著一雙秀眉,正要開口,隻聽殿外有人跌跌撞撞闖進來:“貴妃娘娘,老夫人連夜進宮有急事向您稟報。”

老夫人便是袁貴妃與袁嬙的母親。

袁貴妃心跳漏了一拍,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跟我一起來見外祖母。”她喝令二皇子道。

這一晚,很多人都沒有睡覺。

本該在東宮養病的太子殿下卻喬裝打扮離了宮,和言訴在京城一處隱蔽的房子裡見麵。

“小師弟,你這一招棋未免走的太險了,倘若二皇子和袁家沒有按照你設想的那般行事,你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澹台成蔭懶洋洋靠在引枕上,小啜了口茶,食指和拇指撚起一顆棋子,吃掉了對麵。

言訴毫不猶豫將了他一軍,棋盤局勢瞬間起了變化。

“可太子殿下依舊按照我們的計劃將二皇子等人逼上了絕路,其實對下棋人來說,能隨心所欲掌握棋子,便不需要顧慮太多,這一點太子殿下深有感觸不是嗎?”

望著棋盤上自己一方潰不成軍的局勢,澹台成蔭曬然一笑:“還是小師弟棋高一著,恐怕二皇子和袁家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的計劃全在小師弟預料之中。”

言訴搖搖頭:“承蒙太子殿下誇獎,在下愧不敢當,若是沒有太子殿下把控全局,在下區區一書生,何德何能敢於二皇子對上?”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儘在不言中。

“寒陵將軍已經率軍往京師趕了,不出意外應該能在我們計劃的那天到達,此番孤能爭取到他的支持,還要多謝小師弟幫朝霞郡主治好臉上的紅疹。”

寒陵是寒仲在戰場上收養的遺孤,自幼長在邊關,顯德帝為寒仲將軍恢複名譽後,他回京城住過幾年,和朝霞郡主暗中生了情愫。

寒仲去世後在軍中的威望和勢力,都被他收攏了,如今他早已成為邊關赫赫有名的將領。

顯德帝曾經那麼急切想找回寒仲的親兒子,未必沒有忌憚寒陵的意思。

言訴勾起一抹笑:“太子殿下謙虛了,寒陵將軍願意歸順於您,定然是殿下德高望重,眾望所歸的緣故,不知待殿下成就大業後,本次春闈和殿試又該如何處置?”

澹台成蔭瞥了他一眼,看出他臉上那點小算計和期待,心情瞬間大好:“師弟文采斐然,若不能當個狀元,恐怕太子妃會將孤趕出寢宮吧。”

“娘娘,老太爺讓我連夜進宮告知娘娘,陛下恐怕對袁家起了殺心,不然這次也不會順水推舟應下徹查科場舞弊案一事,咱們袁家該早做準備啊。”袁老夫人年近七十,臉上的皺紋曲曲折折,但說起正事眼中仍能迸發出懾人的精光。

袁家多年前不過是個小家族。

顯德帝為了平衡朝堂,對抗已故高皇後的母族,有意寵了袁家女,提拔袁家。

多年來,袁家在朝中逐漸成了氣候,樹大根深,遠超如今的太子。

反觀太子澹台成蔭,病弱之人恐怕沒多少活頭了,再加上二皇子長大成人,進入朝堂,招了顯德帝的眼。

他恐怕不能容忍袁家繼續發展下去。

“娘娘,當年的高家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哪!”

袁老夫人回憶起多年前高家全族被滅的場景,仍舊忍不住瑟瑟發抖,顯德帝他根本沒有心,他不愛任何人,隻愛他自己和他座下那張龍椅。

二皇子平時被養得過於天真,不能理解母親和外祖母眼中的忌憚,就在他捉摸不透時,袁貴妃終於下定決心:“母親,我的兒子已經成年,既然他不仁,就彆怪我們不義,皇位上坐著的人,是時候該換一換了。”

“皇兒,你去找昌平侯,他是陛下跟前的紅人,鬼主意又多,定能幫我們想出個萬全之策。”

短短幾天時間,表麵上紋絲不動的京城實則暗流湧動,各方人馬都各自行動起來。

大理寺卿張庭方將黑老三逮捕以後,不需要嚴刑逼供,他立刻就招認了多年來如何幫學子作弊寫文章的。

根據層層線索順藤摸瓜,張庭方手底下線人的能耐大到超乎想象,基本上沒花什麼功夫,就確認了涉嫌科場舞弊的人選。

在所有人中,最令他吃驚的要數昌平侯。

“昌平侯本是一農家子,去年剛被塗家和陛下接回京城,繼承了侯爵之位,他在京城根基尚且不穩,哪來的膽子竟敢買通主考官,幫考生作弊?”

張庭方望著案冊上寒辰堯的名字,想起他查到的疑點,臉色凝重。

多年前他與已故將軍寒仲是莫逆之交,兩人年少時交往甚密,一文一武,卻很能談得來。

後來他入朝做了文官,寒仲前往邊關成為武將,兩人的交情就淡了下來,他怎麼也沒想到,寒仲流落在外的兒子竟然幫人作弊,乾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

寒家幾代單傳,所有子嗣都十分正直,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何況那位現任昌平侯,長相舉止跟寒仲夫婦沒有一絲一毫相像,倒是他無意中見到的今科春闈會元,跟寒仲長得有四五分相似。

顯德帝這次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本想給袁家點顏色看看,讓二皇子等人收斂點,但是等他看到張庭方呈上來的關於科場舞弊一案牽扯出來的所有官員,以及其他案行,氣得身體止不住發抖。

“畜生,都是一群畜生,枉費朕對他們如此信任,竟敢欺上瞞下,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此事該如何處置,請陛下指示。”張庭方直直跪了下去。

顯德帝望著冊案上一串名單,躊躇半晌,提起朱筆在上麵勾畫,他跳過了袁家人,隻拎出一個不輕不重的殺雞儆猴,待看到寒辰堯的名字時,呼吸不由得加重幾分。

“寒辰堯,想不到寒仲的兒子竟也長歪了。”顯德帝冷笑。

他登基之前和兄弟們也進行了一番你死我活的爭鬥,那時他曾拉攏過手握兵權的寒仲,但寒仲這人倔得跟石頭一樣,口口聲聲自己效忠的是朝廷,是百姓,不是某個皇子。

顯德帝一怒之下,在他被奸臣陷害時,往裡麵添了那致命的一把火。

既然不能為他所用,不如毀掉。

他登基後,為了虛名,又扯著寒仲的旗號想展示給世人看,對朝臣樹立這麼個形象,還挺有用的。

“罷了,念在他自幼沒有好的教養,被鄉下農婦養大的份上,且饒他一次。”顯德帝裝作仁慈道。

實則不過忌憚寒陵罷了。

如今寒陵在軍中威望太重,若在京城弄出個寒仲的親兒子,那當年寒仲的手下還能對寒陵心服口服嗎?

他將自己勾畫出來的名單扔給張庭方,張庭方看了後隻覺得心涼。

名單上麵真正被顯德帝處置的,不過是些小魚小蝦罷了,至於寒辰堯和袁家嫡支乃至牽涉到袁貴妃本人的案件,全都被輕輕放下。

猶豫片刻,張庭方決定將自己查到的一個疑點說出:“陛下,據微臣調查,昌平侯身世似乎存疑,他畢竟流落在外十幾年,寒家沒有任何親人能站出來確認,若這位昌平侯確實是假冒的,那他所作所為豈不是汙了寒仲將軍的名聲?”

顯德帝不動聲色:“那依愛卿之見,真正的寒仲之子又是誰?”

張庭方拱了拱手:“真正的寒辰堯,必然與我們這位昌平侯關係頗近,微臣曾見過今科會元福二石,他與福長傑曾是堂兄弟,又跟寒仲將軍長得頗為相似,陛下不妨查一查他的身份。”

說罷,他等候許久,也沒等到顯德帝的反應。

就在他懷疑顯德帝已經睡著的時候,對方突然道:“福二石跟寒仲長得真的很像?”

他語氣聽上去有些古怪滲人,張庭方沒忍住擦了擦額上的汗:“是,微臣曾遠遠見過他一麵,確實長得有些像。”

顯德帝默然不語,眼神飄向遠方,說實話,當初那個福長傑進京時他就不認為對方是真正的寒辰堯。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他需要的不過是有人能扛起寒家嫡支罷了,假的更好,更容易掌控。

至於真的……

眯了眯眼,顯德帝回到內殿,彷徨許久,招來太監總管。

“派人查一查福二石的身世,不論他是不是寒仲之子,立刻處理掉。”

話剛說完,他隻覺氣血上湧,胸腔之中噴出一股濃重的鐵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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