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1 / 2)

病症 歲欲 10592 字 5個月前

信息飛速傳播膨脹的時代,聽見怎樣的駭人新聞都不足為奇。

年輕女生在燒烤店被陌生男子性騷擾進行辱罵毆打致重傷入院。

有女子被丈夫故意暴力傷害需要終身掛糞袋生活。

因承受不住學習壓力跳河自殺的十一歲孩子。

……

周念坐在院子裡,麵無表情地翻過一條又一條消息。

看見一條似曾看過的新聞。

【近日,我市警方查封一所名為善進的違辦寄宿學校,據悉,該校涉嫌長期非法□□,以各種手段虐待未成年,包括但不限於體罰、關黑屋,禁食,電擊……】

她還住在東濟的時候就看過這條新聞。

最新消息顯示善進學校的創辦人非凡獲利800億,周念咋舌,這可不是個小數目,這得禍害多少個家庭的孩子才能搞到這麼多錢。

那會兒鶴遂冒著夜雨給她買來不少畫具,進門時她就在看關於這所學校的新聞,他不動聲色地用遙控器關掉電視,讓她重新開始畫畫。

思緒到這裡停住。

距離沈拂南離開已經有小半個月時間,冉銀已經自首,會在兩個月之後開庭,她獨自住在北清巷的家中,每天給自己做三餐,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其餘時間就坐在畫室外的挑空陽台上畫畫,要麼就背著畫板寫生。

畫畫的手感恢複得很快,天賦真是霸道得不講半分道理,如今外出寫生的周念和從前一樣,不論在哪裡畫畫,隻要周圍有人,都會忍不住誇她畫得好。

同時,周念在網上留意到全國畫家聯展正在報名征集階段。

她挑了幅近期新畫的《晚森流浪》,65厘米x90cm的布麵油畫,浪漫空靈的畫風讓人眼前一亮。

周念的畫風有著旁人難以臨摹的天賦感,能做到極致的準確,她想畫朦朧就是朦朧,想畫雜亂就是雜亂。

正如參賽的《晚森流浪》。

整幅畫以藍黑色為主,以螢火的微光點綴,光暈落在樹木的枝椏間,站在烏石塊壘最上方的少年背影上,他的衣服被鼓出風包。

光才是繪畫的主人。

周念用運用光拿捏許多的細節,筆觸的收放爐火純青,讓觀者驚歎。

一條新的谘詢在手機上彈出。

周念正坐在南水河邊寫生,手機就放在身邊的長椅上,她低眸一瞥,看見鶴遂毆打生父有隱情的字樣。

頂流團隊的公關團隊不是白拿工資的。

前提是當事人得配合。

周念點進那條娛樂資訊,看見視頻中召開記者會的沈拂南眼眶微紅,蒼白薄唇有點顫抖,他麵對鏡頭說話時幾度哽咽,最後索性轉頭——側臉對著鏡頭,眼角一滴懸懸欲落的眼淚,配合著隱忍時微微上下滾動的喉結,直接將破碎感拉滿。

團隊爆出鶴廣長年紮針吸.毒,證據找得非常充分,他以此要挾鶴遂索錢,鶴遂發現實情後不願意再出錢,所以鶴廣找到鶴遂

進行挑釁刺刺激,為的就是能拍下自己被打的視頻繼續向鶴遂索要錢財。

公關文寫得邏輯縝密,滴水不漏。

輿論也完全實現兩級反轉——

[我就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嗚嗚嗚。]

[謝天謝地我的房子保住了!]

[那按照這個情況,之前那個視頻裡還是打得太輕了,癮君子搞威脅要錢,要素真的太多。]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他哭得好漂亮……]

五分鐘後。

關於鶴遂哭的漂亮的詞條衝上熱搜第一。

他上熱搜就像是喝水般容易。

周念翻過幾頁實時評論,想到的卻是另一邊的沈拂南應是一轉身就立馬擦乾眼淚,恢複冷漠深情。

道歉和眼淚都是他的手段,而他的演技為他買了單。

另一邊。

結束記者會的沈拂南回到休息室,仰靠在沙發裡,姿態懶散地抽著煙,漫不經心地問鬱成:“反響怎麼樣?”

鬱成翻著手機,笑著說:“很不錯。”

男人薄唇微微一勾,“那就行。”

鬱成查看近日行程,說:“還有六天進組。”

“六天。”沈拂南若有所思地重複著這個時間,“還有六天就三個月了。”

“三個月?”

鬱成不理解,“什麼三個月。”

“沒事。”沈拂南彈掉一截煙灰,“幫我預約個精神衛生中心的號。”

鬱成不理解為什麼要突然預約精神病院的號,但還是問:“什麼時候的?”

男人默了一瞬,沉沉道:“六天後。”

……

周念很少再做關於周儘商的噩夢,隻是眠淺易醒的習慣還是沒改掉。

九點上床睡覺,十一點半就醒了。

下樓找水喝。

如今一個人住一座房屋,到夜裡難免有點害怕。

喝完水從廚房回堂屋時,周念看一眼黑漆漆的院子,看在夜裡靜止不動的瓜藤木架,刻意放輕腳步,生怕驚擾到某些夜間生物。

“咚咚咚——”

突如起來的敲門聲,嚇得周念渾身一個激靈。

都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是誰。

在開門前,周念假設過好多個人,卻偏偏是萬萬沒想到的那一個。

門外站著的不是彆人,而是半個月沒見過的鶴遂。

“你——”周念卡主。

鶴遂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帽簷拉過頭頂,遮住雙眼和顴骨,聽見她的聲音才緩緩抬起頭來。

一雙眸黑白分明,眼角凜著涼意。

準確地與她四目相對。

夜色遼闊,從遠方而來的他撞疼周念的視線。

周念怔住,視線往下幾寸,看見他身前捧著一個東西。

借著半扇月光,她看清了——

那是一株長勢蓬勃的萬年青,底座是她熟悉的粉色花盆。

周念目光虛閃幾瞬,呐呐道:“怎麼會,我明明把它——”

鶴遂低聲往下說:“把它扔在了京佛的精神病院。”

周念啞口。

沒錯,她把它扔在了京佛精神病院的病房裡。

她在離開的時候帶走了所有東西,小到哪怕是一根數據線,唯獨把它留在陽光照不到的陰暗牆角,任由它自生自滅。

她想著它早該枯萎腐爛,現在卻生機勃勃地重新在她眼前。

半個月前。

在鶴遂不知情的情況下,沈拂南回到京佛,並且告訴他周念不會回到他身邊的消息。

“或許你裝點可憐,周小姐會因為賭約和你在一起。”沈拂南淺淺笑著說。

“……”鶴遂沉默不語,暗暗咬緊腮幫。

沈拂南略一挑眉,眼裡透著洞悉一切的精明:“但你不會選擇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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