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116 四合一(1 / 2)

我在八零搞運輸 虞六棠 25583 字 4個月前

孩子的眼睛被淚水洗的清澈澄淨, 能夠清楚地看見眼底的他。

“不哭了,爸爸媽媽明天帶你到虓安公園玩,好不好?”淮市有許多公園, 除了輪船公司舊址公園,其他公園都有一個天然湖泊,虓安公園的湖泊比較特殊,淺水區鋪滿了鵝卵石,大雨過後,水位漫過鵝卵石,經過一夜的沉澱,湖水清澈澄藍, 能夠清晰地看見圓滾滾的鵝卵石。

“好。”林聰說完, 把臉埋進爸爸的頸窩,繼續傷心哭。

他和餘好好沒有責備他玩水, 也沒有責怪他造成“沉船”事故, 林北理解不了他哭的行為,餘好好也搞不清楚小娃娃腦袋瓜子咋想的,輕輕拍了拍小娃娃撅起的小屁股, 抱著兩人的課本到班裡。

林北順手拿了一件薄棉夾克, 抱著林聰緊隨其後。

林北即將跨進教室,林聰抬手抹眼淚, 奶聲奶氣說:“我不哭。”他是大孩子了,不能哭, 可是他還是好難過。

林聰期盼著今晚的課程快點結束, 他要躲進被窩裡哭,不讓人知道他哭過。

所有人心底生出一個聲音:時間過的太快了。

林聰第一次沒有中途睡著,他用小手手撐開眼皮, 一直堅持到最後,迫不及待跑回家鑽進被窩裡,他像小炮||彈一樣衝出去,腳突然離地,林聰回頭,就落到爸爸臂彎,爸爸給他穿上薄棉夾克,抱著他離開,他扒著爸爸的肩膀,朝媽媽招手,媽媽穿過過道,過道兩側的叔叔阿姨沒有離開,淡黃色的燈光灑在他們麵龐上,林聰從未這麼清楚感受到大家渴望一戰到黎明,不想今晚的課程匆忙結束,即使現在已經過了零點。

林聰不理解叔叔阿姨對知識的渴望,但是不妨礙他把這一幕記在心底。

現在已經是十月下旬了,夜空中的星光稀疏,林聰窩在爸爸懷裡,伸手摸它們。

林北、餘好好對視一眼,順著小家夥的手望過去,看到了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

他們在黑暗中跋涉,那顆星星照亮了他們前方的路。

回到宿舍,林聰洗乾淨小腳腳,鑽進被窩,滾到床裡麵,還來不及思索他要乾什麼,就合上了眼睛。

一覺睡到太陽曬屁股。

他睜開眼睛,陽光躍過窗格鋪天蓋地灑滿整間屋,亮堂的光線讓他眼睛難受,他啪嘰閉上眼睛,聽到爸爸媽媽的聲音,他睜開眼睛,扒著床框下地,趿拉拖鞋跑到客廳。

聽到動靜,林北、餘好好停止談話,餘好好牽著林聰回去穿衣服,帶著他到水房洗漱,然後林北騎車帶他倆到包子鋪吃早飯,填飽了肚子,林北載他倆到虓安公園。

到了公園,林北一眼望過去,許多人穿鐵路製服來這裡散步,還有一個小孩戴了一頂黃色的帽子,手把上係了兩條紅絲帶,小孩騎紅色小自行車在廣場上飛馳,他成了虓安公園最亮眼的崽,藍天下的風箏都沒有他亮眼。

林北停好了自行車,把林聰從座椅上抱下來。

林聰腳挨到地麵,噠噠噠跑去看天鵝。

餘好好追林聰。

不遠處有人擺攤子賣東西,林北走過去買了一包麵包,兩個泡泡棒,他拿著東西朝母子倆走去,坐到石階上,放下泡泡棒,打開麵包的包裝袋,揪兩塊麵包遞給母子倆,林聰捧著麵包努力吃麵包,餘好好吃一口麵包,揪一丟丟麵包丟湖裡,天鵝經常被人投喂,很是親人,遊到餘好好麵前爭奪食物,林聰低頭吸鼓鼓的小肚子,吐一口氣,小肚子“duang”彈起,他嗷嗚一口咬下一塊麵包,心情特彆好揪麵包喂天鵝。

孫勞動一直在靜賢區售賣墓地,近日被客戶的兒子帶一群街溜子揍了一頓,他暫時不敢在靜賢區露頭。他堅信成功離不開奮鬥,因此他不允許自己休息,跑到江安區賣墓地,江安區哪個大院居民富,當然是鐵路大院、汽車大院、海事大院,他首先跑到鐵路大院,被工會乾事“請”了出去,他一路溜達到虓安公園,纏著紅色小自行車小孩的爺爺買兩塊墓地,小老頭告訴他鐵路大院子弟也賣墓地,他們關係親近的都把墓地買在一塊。

孫勞動做沮喪的表情,忘了他的臉又腫又紫又歪,比蒼蠅臉還要難看百倍,他做的表情牽動臉上的傷,咬著牙,把疼痛咽到肚子裡。

他痛的眼裡閃著淚花,一個人的側臉進入他眼裡,孫勞動眨了眨眼,跑到湖畔,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激動道:“林老板,我到你家禮品店買禮盒,你還記得我嗎?”

林北偏頭,孫勞動慘不忍睹的臉在他眼裡放大,林北在心裡嘶了一聲。

“嘿嘿,我後來在和平西路1105號見過你,才知道你是稻花村建築工程隊的負責人。”孫勞動誇張比劃,“我家也在和平西路,我倆稱得上是老鄰居了。”

林北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是我的名片。”孫勞動從皮包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林北。

林北視線落在名片上,從回憶裡找出王曉冬曾和他說過和平西路有三個難纏的人,其中一個就是賣墓地的孫勞動,他如今在江安區都能遇到孫勞動,不得不說他和孫勞動的孽緣不淺。

孫勞動的視線亂飄,飄到一把把麵包拋湖裡,拿起泡泡棒遞給林北的小孩身上,他眼睛一亮,把包塞到腋下,蹲下來,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帶著誘惑道:“小朋友,你想不想上托兒所?托兒所裡有和你一樣的小朋友,你們一起做遊戲,玩滑滑梯,文化宮單位托兒所的老師組織小朋友春遊、秋遊,給你們發小紅帽,帶你們野炊,文化宮內有露天遊泳池,夏天老師教你們遊泳,還有一個大的室內體育館,老師帶你們在體育館裡玩耍,到了春天,體育局選拔運動員,基本上運動員從你們中間選出來,如果你們有能力,未來能夠進入省隊,參加青少年比賽,或許能被國家隊看中,從而進入國家隊,你們將代表國家參加世錦賽、奧運會,在全世界人民麵前揚名。”

林聰歪頭:“叔叔,什麼是托兒所?”

孫勞動克製住搓臉的衝動,深呼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跟林聰解釋什麼是托兒所。

林聰說了聲謝謝,拿著泡泡棒跑到草地上吹泡泡。

孫勞動:“……”

他對上林北的視線,乾笑兩聲:“林老板,你不吃商品糧,也不是城市戶口,你家小孩上不了托兒所,以後也上不了學。你彆以為我誇大其詞,我說的是真的,就算你拿錢買入學名額,你也買不到。”

“農村教育永遠趕不上城市教育,我要是有孩子,隻要有一成希望,我死也要努力一把,把孩子弄到城市上學。”孫勞動不錯眼盯著林北,觀察林北臉上的神色。

林北不了解這些,問道:“假如我在淮市辦工廠,聰聰也不能在這裡上學嗎?”

“托兒所、學校跟單位掛鉤,你不是單位員工,聰聰就上不了學。”孫勞動肯定道。

林北若有所思點頭。

孫勞動再接再厲說:“我父母在文化宮工作,一個下年十月份退休,一個下下年元旦退休,如果你從我手裡買八個墓地,我可以想辦法把聰聰的戶口遷到我父母戶頭上,他明年春天就能夠上托兒所。”

“我怎麼確定我買了墓地,聰聰就能上學?”林北擰眉道。

孫勞動急切說:“有一對外地小夫妻在淮大對麵開飯店,他倆從我手裡買了一塊墓地,我給他倆的孩子弄到我父母名下,他倆的小孩現在就在文化宮單位托兒所。”

林北似笑非笑看他,孫勞動迷茫一瞬間,瞬間意識到自己嘴賤說漏嘴了,要不是顧忌到自己一張臉,隻有嘴巴完好無缺,他一定狂扇自己嘴巴。

林北把名片裝兜裡,拿著泡泡棒站起來,拽著餘好好找林聰。

一家三口到鵝卵石上走一趟,林北騎車帶他倆回店裡。

林聰拿著泡泡棒在店門口玩,餘好好倚在門上壓低聲音說:“如果你和那個誰講價,咱買一塊墓地,讓他幫聰聰遷戶口,我估計能成。”

“也不知道他應了多少人買墓地遷戶口。如果他應的人少,聰聰能夠遷戶口,如果他應的人多,大概率遷不了戶口。”林北說出自己的顧慮。

孫勞動說如果他有一成機會,他也要嘗試爭取一下。餘好好當時的想法就是爭取一下,不太明白林北爭取都不爭取一下就離開,現在遠離了孫勞動,又聽了林北的分析,餘好好猛然冷靜下來,回頭想想孫勞動確實不靠譜。

她看著林聰追泡泡的背影說:“聰聰還小,不著急入學。”

林北點頭。

這時,桑超英跳下公交車,插兜走過來,仰頭吹泡泡,泡泡緩緩上升,撞到瓦楞砰一下裂開,林聰低頭拔出泡泡棒,吹出一串泡泡,朝桑超英咧嘴笑,桑超英挑眉吹著泡泡走到店門口,林聰搗著小短腿追他。

林北笑著看他倆。

陸江河推自行車出門,鎖上店門,眼尾餘光瞥見一群人聚在禮品店門口,他騎上自行車喊:“喂,我聽到消息,咱們區區政府和市政府聚集了一堆人,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咋回事?”

桑超英吆喝道:“我剛從市政府回來。”

陸江河朝他向下豎大拇指,馬上騎車離開。

林北揉了揉林聰的腦袋問:“出了什麼事?”

“沒出啥事,就是今天上午舉行了開土儀式,一建開始動工打地基,爭取年前打好地基,有市民跑到現場看,發現工人俱樂部建的地方特彆偏,他們回來跟親友說工人俱樂部周圍特彆荒涼,卡車進入工地,車輪上黏了特彆厚的黃泥,輪胎還打滑,最後出動三輛拖拉機拉,才把拖拉機拉到柏油馬路上。”桑超英伸了一個懶腰,抱著手臂靠在牆上說,“市民們不樂意了,聚集到咱們區區政府和市政府抗議,要求上麵把工人俱樂部建到市裡麵。”

林北去過現場,留意到那裡是一片黃泥地,隻要黃泥地裡積了水,人走在上麵,不到一會兒,鞋上就沾滿黃泥,力氣小的人根本無法走路,一建的建築師傅應該有這一方麵的經驗,在打地基前應該先修一條路。

“我以為抗議的人誇張了,和益民到現場看,才知道他們根本沒有誇張,現在一建的人全聚在柏油馬路上,機器也擱在柏油馬路上,他們壓根進不了施工地,現場特彆亂。”桑超英搖頭。

“他們為什麼不修路?”林北納悶道。

“接手這個項目的頭頭是一個草包,他靠關係才爬上那個位置。”桑超英撇嘴,“這麼多年了,他還是老樣子,自己是草包,還不聽彆人提的意見,我看一建不把草包撤下來,換一個有能力的人頂上去,市民抗議沒讓這個項目黃掉,也被草包折騰黃掉。”

“你認識他?”林北問。

“我倆是高中同學。”桑超英不屑說,“他分不清蔬菜,分不清五穀,隻會整天掉書袋,學習好有個屁用。”

“他叫什麼?”林北問。

“關小鑫。”桑超英。

林北點頭。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黃益民騎車回來了。

三人湊在一起聊了一會兒,林北騎車載母子倆回淮大上課。

他們上了一節大課,張旭進來收教材費,張旭離開,物理老師進來上課。

今天是周五,周日晚上還有一節課,下節課就是下周三,所以餘好好沒有回老家,周六一整天和林聰待在市圖書館看書。

到了周日,餘好好和林聰待在宿舍看書,林北回店裡處理事情。

傍晚,林北騎車回淮大,接母子倆前往乾部俱樂部。

在乾部俱樂部門口,林北看到了孔國賢一家三口。

林北把自行車停到車棚,和餘好好牽著林聰走過去。

孔國賢帶他們進入中餐廳,跟一家三口介紹這裡的飯菜是自取的,孔宋晨不耐煩聽他爸嘮叨,眼珠子四處溜達,他眼睛忽地一亮,脫離隊伍奔向烤羊排窗口,林聰發現好朋友跑了,他從爸爸手裡抽出手,跑去追好朋友。

林北視線追逐小小的身影,看到孔宋晨狂吞咽口水,林聰嘴巴張張合合,孔宋晨震驚尋找林聰的身體,他本來不開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理直氣壯朝師傅比劃兩根手指頭,最後他如願端兩盤羊排離開,林聰小跑追他。

孔國賢尋著林北的視線望過去,口中分泌津液說:“今天咱們來的真巧,居然有羊排。”

他比較矜持,沒有像愛人那樣拽著餘好好跑過去端兩份羊排離開,而是跟林北邊聊天邊往那邊走,到了地方,羊排已經沒了。

孔國賢悄悄咽了咽口水,帶林北拿盤子到其他地方取菜。

孔國賢拿勺子舀一勺紅燒肉,把勺子遞給林北,說:“工人俱樂部剛動土,就發生這麼多事,我擔心它預示著工人俱樂部建不起來。”

“好事多磨。”林北舀了一個獅子頭。

“……或許吧。”孔國賢歎息說。

兩人取好了菜,朝餐桌那個區域走去,發現兩個小孩和宋晴、餘好好在雙人桌用餐,他們隻好找一個雙人桌吃飯。

孔國賢拌著米飯吃一口紅燒肉:“以前這裡周日供應紅燒肉,隻供應半個小時,現在周三、周日全天供應紅燒肉,從這上麵可以看到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好。”

“生活變好了,大家是不是快加工資了?”林北好奇問。

孔國賢差點被紅燒肉噎住,他喝一口西紅柿蛋湯,說:“我暫時沒有聽到消息。”

“現在出現了私人工廠,還有個體戶,近五六年,稅收逐年增加,咱們市財政應該不缺錢吧,就沒想給你們加工資?給老師加工資?”林北困惑道。

孔國賢笑著搖頭:“稅收收的多,花出去的也多,沒有多餘的錢給我們加工資。”

說到稅收,孔國賢想起來一件事:“進貨單和發||票你都要收好,到時候報稅,可以抵扣一些稅。”

“好。”林北應下。

“你中秋節銷售禮盒銷售的那麼火爆,在稅務部門掛了號,今年他們肯定重點查禮品店的賬。”孔國賢提醒道。

林北表情凝重說:“我做了賬,賬本沒有問題。”他心裡計劃好抽時間到稅務局走一趟。

孔國賢讓他放鬆,他倆又聊了其他事情。

這頓飯兩人吃了將近兩個小時,還是宋晴催孔國賢回家,說孔宋晨明天上學,孔國賢才和林北結束談話,帶著宋晴、孔宋晨回家。

林北騎車載母子倆回宿舍。

第二天,餘好好帶著林聰回老家參加方菊孩子滿月酒,林北讓餘好好把工程隊隊員中秋節大合照送給鄉裡一份,林誌昆一份,小學校長一份。

餘好好帶著大合照、一個銀鎖,牽著林聰登上了回縣裡的公交車。

林北回到店裡,繼續琢磨徽章。

晚上,他給黃益民、桑超英看終稿,兩人對圖紙上的畫稿不敏感,看不出好壞。

林北把畫稿裝包裡:“我找趙康想做兩枚徽章,咱們看看徽章有沒有不妥,再改一下細節。”

“這個好。”黃益民、桑超英異口同聲說。

“我打算順路找周航訂玻璃瓶和軟木塞,白酒隻有十萬斤,也隻能裝十萬瓶酒,但是咱們打算弄二十萬份禮盒,所以我打算再訂十萬斤白酒,全部釀桂花酒,這回我找周航訂十六萬個玻璃瓶,二十萬個軟木塞,超英,你再弄一批乾桂花,儘量弄今年新桂花。”林北思忖道。

黃益民剛想說玻璃瓶數量不對,突然想到上回多訂了四萬個玻璃瓶,玻璃瓶的總量正好對上了。

黃益民都想到了,比黃益民精了不止一星半點的桑超英自然也想到了。桑超英比劃了一個手指,示意沒有問題。

林北給了黃益□□市永興酒廠的地址:“你跑一趟珠市采購白酒。”

“北哥,我在當地留了人,給他打一個電話,對方就會幫我收集乾桂花,所以我想和益民一起去珠市,行嗎?”桑超英一臉渴望問。

“可以。”林北一口應下。

三人商量好各自要乾的事,各自找地方休息。

次日,林北到信用社取錢,給了兩人白酒百分之二十五的預付款,兩人拿到錢,頓感肩上擔子重,隻付百分之二十五預付款,這單生意不好談呀。

“你們到珠市直接找王子城,就說當初他和我簽單,你倆隻認他。”林北囑咐道。

兩人不太明白林北的意思,卻還是老老實實點頭,他們拿了錢,回家收拾衣服乘坐火車前往珠市。

林北則拎著一包錢到騰飛玻璃廠,找周航訂玻璃瓶和軟木塞。

周航給了林北他們當初約定的價格,林北走的時候,他還送給林北一塊海鷗手表,林北把表還給周航,周航不要,繞到桌子上,打開抽屜,抽屜裡整整齊齊排了五塊手表:“你說的真沒錯,市裡出現好多大飯店,他們打聽到麗皇從外省采購的玻璃杯,也派人到外省采購玻璃杯,後來你提醒我和麗皇談合作,我壯著膽找康玉泉談合作,嘿,沒想到我真的談下來了,大飯店老板也不知道從哪裡聽到消息,找我采購玻璃杯,還給我送表送茶葉。”

“這塊手表是你的,你就拿著吧。”周航神采奕奕說。

林北沒有繼續推拒,把表裝兜裡,騎車離開,到軋鋼廠找趙康。

趙康在騰飛玻璃廠占了不小的股份,托林北的福,騰飛玻璃廠賺了錢,他看拿到林北,就跟看到財神爺一樣,不管林北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直到林北說明來意,趙康嘴角的笑意散去,端著茶缸來回踱步。

“我知道徽章太小了,廠裡做徽章大材小用了。”林北說,“我沒有這塊人脈,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個做徽章的廠?”

林北話音剛落,趙康就用負心漢的眼神看林北。

林北:“……”

趙康放下茶缸,指尖敲擊桌麵說:“你有圖紙嗎?”

林北掏出圖紙,把圖紙放到書桌上。

趙康拿起圖紙細致看:“我們廠倒不是不能做,但是我們廠為了做徽章,還要專門調製機器,價格方麵嘛,肯定不能太低。”他太了解林北了,這家夥壓價的本領一流,為了防止林北壓價,他逼不得已在林北麵前演戲,順勢堵住林北壓價的路。

“製作徽章也不是新工藝,就算你們廠需要調試機器,也不能管我要一毛錢吧。”林北鑽漏洞堵住趙康的嘴。

趙康驚呼一聲連連擺手:“這也太低了,我們廠肯定做不了。”

“那你給我介紹其他廠,我自己找他們談。”林北理直氣壯說。

趙康在心裡罵他,麵上卻做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咬牙說:“行,一毛錢一枚徽章。”

“你先給我做兩枚徽章,我要看一下成品。”林北咧嘴一笑。

都這樣了,趙康連掙紮也不想掙紮了:“我做好了成品,到禮品店找你。”

“好。”林北爽快應道。

兩人圍繞設計圖討論細節,中午,林北在軋鋼廠蹭了一頓午飯,下午,林北和趙康簽了合同,他先付趙康一百塊錢預付款,等確定了徽章版麵,林北再付趙康其餘預付款。

林北離開軋鋼廠,到附近的村子買了十六卷草簾。

淮市水稻熟的早,這會兒田野裡的水稻全收了,大家已經把冬小麥撒進地裡了,地裡隻剩下紅薯,到了十一月份才能刨紅薯,所以大家暫時閒了下來,他們就用稻草做草簾,等到了十一月份,就有人開卡車過來收草簾。

他們沒等到大卡車,倒是等來了林北。

林北騎車馱著十六卷草簾回市裡,他來到工地,把草簾卸下來,將草簾按到窗戶和門上,能阻止風吹進屋裡。

還剩十來卷草簾,林北把草簾鋪到地上,大家晚上睡覺,能擋一些地上的寒氣。

林北在工地上吃了晚飯,騎車回店裡,睡到庫房床上。

這幾天,林北上午到工人俱樂部施工地看一會兒,中午在工地吃飯,下午守著店,晚上就在店裡睡覺。

都過去好幾天了,工人俱樂部施工工地沒有一丁點進展,他做出了調整,隔兩天他到施工工地看一眼。

現在他上午回職工宿舍看書,下午到店裡看店。

這天下午,林北迎來了趙康,趙康把兩枚徽章放到櫃台上,林北盲摸徽章,感受徽章的手感,又把徽章放回櫃台上,他從各個角度看徽章。

趙康眼角抽搐,並在心裡慶幸他沒有因為利潤低糊弄林北,要不然他臉上不好看。

林北把這版徽章做出一點調整,趙康在心裡默念二十萬枚徽章,才沒撂挑子不乾。

趙康拿了徽章打算離開,林北喊住他,請他到飯店吃飯,林北雖然沒有請他到麗皇吃飯,但是飯店檔次也不差,趙康臉色終於恢複了正常,回去樂嗬嗬幫林北改徽章。

送走了趙康,林北回到店裡繼續看店。

這天,餘好好、林聰從老家回市裡,來到店裡,林聰在店裡奔跑,嘴裡發出奇奇怪怪的叫聲,林北:“……”

餘好好靠近林北低聲說:“爹把小水牛牽回來了,還專門給它蓋了一間房子,這幾天聰聰睜開眼就跑到池塘看小水牛。”

經過餘好好解釋,林北終於知道小孩學小水牛叫。

“我把大合照送到鄉裡,送到六叔手裡,送到校長手裡。”餘好好笑著說。

“田伯伯和六爺爺笑,校長伯伯不笑。”林聰衝過來,一把抱住爸爸的大腿,仰頭說。

“那是因為老師們九月份沒有領到工資,十月份馬上過去了,你校長伯伯不確定到了十一月份,上麵發兩個月工資,還是隻發一個月工資。”餘好好點他的額頭。

林聰鬆開爸爸,騎到凳子上玩耍。

餘好好撇頭看林北:“我聽方菊姐說鎮上小學、中學也延遲發工資,也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

“或許財政一時撥不了款,下個月錢湊手了,就給他們發工資了。”林北不確定說。

“或許吧。”餘好好也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