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144 二合一+補更(2 / 2)

我在八零搞運輸 虞六棠 15540 字 4個月前

“飽了。”自從被師父送回來,他就沒有吃飽過,剛剛他叫王春來給他做一份八分錢手擀麵,王春來還送了一個荷包蛋給他媳婦養身體,他端著麵回家給媳婦,他媳婦吃麵,他吃玉米麵摻了麥麩做的餅,敞開肚子吃了他和他媳婦兩人份的餅,終於五分飽了,可把胡翔美死了。

媳婦留了兩口麵湯給他喝,胡翔喝完麵湯,找到了人生追求,如果老板們讓他頓頓五分飽,飯後喝兩口麵條,他一輩子跟著老板們乾。

有不少人眼紅他的工作,現在取代他當門衛都嫌晚,這讓胡翔有了危機。

胡翔決定在老板麵前好好表現一下,給老板留下一個好印象:“老板,現在廠子還沒開工,我在門衛室待著沒事做,你給我安排一個事做吧。”

“你唯一的職責就是守住我們廠的家底,如果這個月不出錯,下個月發工資,廠裡獎勵你十張飯券和兩張電影票。”林北說。

“老板,一言為定。”胡翔舉起手。

林北蹭了蹭掌心的水,和胡翔擊掌。

胡翔盯著自己的手掌傻樂了半天,林北回到辦公室放下鋁飯盒,鎖上辦公室的門,瞥了一眼胡翔,胡翔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擀麵杖彆腰上,助跑翻跟頭跳到拖拉機車鬥裡,他站在拖拉機上掃視廠房,看到了林北,胡翔站正朝林北敬禮,林北被他逗樂了,回他一個禮,他出了廠子,去找六人,在路上碰到了田寧野,跟田寧野交代讓他們下午兩點到河對麵挖深度90公分的溝。

田寧野火速跑去通知其他人,林北喊:“我已經做好了標記,你們到那裡看了之後,就知道怎麼挖。”

“知道了,師父。”田寧野鑽進了一個巷子裡。

自己的自行車被他放在了淮大,林北小跑離開。

東北方向有兩個人一前一後移動,林北跑了五裡地,這裡有一個丁字形路口,豎鉤的方向朝東,林北腳下的路和朝東的路被一條南北向水溝隔開,在溝裡埋了一個直徑一米的涵洞,用土填平,兩條路可以通行了。

朝東的路兩旁各有一條水溝,各種了兩排楊樹,姚廣亮推車走在前頭,他的後軲轆被用稻草綁在了田朱福的車上,田朱福推著車走在後頭。兩人從區裡回來,半道上姚廣亮的後軲轆爆胎了,兩人就這樣推著車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看到熟悉的楊樹林,兩人差點喜極而泣。

快要走出楊樹林,二人看到林北的身影,田朱福喊:“林老板,你這是乾嘛?”

林北原地跑步,扭頭笑著說:“跑步健身。田書記、姚主席,我先走了。”

“他這是吃太飽了,有力氣沒處使。”姚廣亮一提飽肚子就開始抗議,咬牙推車走。

“老姚,啥時候咱們也不愁吃不愁喝,咱們也能和他一樣搞這些花裡胡哨的玩意。”田朱福還好,他媳婦有工作,大舅子夫妻懷揣著夢想支援大西北去了,上回大舅子來信說他們在蘭州,報喜說他媳婦生了一個女娃,過了兩年,也不知道他們又隨著部隊遷徙到哪裡去了,大舅子一家三口不在,嶽父嶽母經常補貼他們,田朱福沒挨過餓。姚廣亮家就一個人拿工資,還要養活兩個半大的小子,姚廣亮經常挨餓,這回他們到區裡,領導們看到姚廣亮說姚廣亮胖了,開玩笑說連姚廣亮都胖了,看來北溝鄉在他們眼皮底下發展起來了。居然不知道北溝鄉發展起來了,這是他們的失誤。本來他們打算到北溝鄉走一趟,沒確定好日期,看到姚廣亮同誌胖了,他們得儘快確定好日期,好好看一看北溝鄉。

姚廣亮哪裡胖了,他餓浮腫了。

兩人趕緊解釋,可領導們隻相信“親眼所見”,以為兩人在謙虛,還誇兩人謙虛是好事,鼓勵鄉鎮乾部跟他倆學習。

田朱福想到這裡,腦門都大了:“啥時候咱們北溝鄉的百姓能不愁吃喝?”

“就看林老板能不能帶一個好頭。”說完,姚廣亮臉色差的要死,因為他不得不承認北溝鄉到底是富起來,還是繼續窮下去,得看三個年輕人的廠子在北溝鎮辦的咋樣。

“把希望全部壓在他身上?”田朱福。

“那你還能咋樣?”姚廣亮。

這是頭一回鄉鎮乾部集體接納了外地人,田德文、姚省書、胡裕祥、秦懷信沒有背地裡搞小動作,嚇唬走外地人,四個加起來三百多歲的人成天笑嗬嗬,就數他們陰損,三兩句話就煽動乾部、群眾幫他們乾事。

等兩人回到鎮上,兩人都被鎮上居民想到廠裡工作的熱情嚇了一跳。

這邊田朱福、姚廣亮回到了鎮上,那邊林北到了閩安江壩子上,順著壩子跑,跑到了江安區,他下了壩子,小跑到乾山安平街道辦事處,他跑進辦事處,進了院門就看到孔國賢和池午柏站在院子裡說話。

林北心說巧了,他笑著喊:“孔主任、池主任,喝茶嗎?”

孔國賢收到兩封匿名舉報信,管轄區內的派出所也收到匿名舉報信,舉報信的內容大致一樣,舉報新世界禮品店正在製作一批有害身體的禮盒,今天中午黃邯遷愛人跑到轄區內派出所報警,說林北和桑超英把黃益民藏起來了,公安找二人,沒有找到人,跑去找他,向他打聽二人的下落,他剛送走公安,就接到桑梁生的電話,原來公安也找上了桑梁生。

孔國賢察覺到事情不對勁,放下電話跑過來找池午柏分析這件事,兩人傾向於有人惡整三人,也跟桑梁生一樣懷疑桑超英前對象家人在後麵搞鬼。

他們能分析出舉報信是咋回事,卻分析不出黃邯遷愛人為什麼硬說林北、桑超英把黃益民藏起來了,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兩人走進了死胡同裡走不出來,林北出現的時機剛剛好,他倆想從林北身上尋找到答案。

“去哪裡喝茶?”孔國賢問。

林北報了一遍地址:“你倆先去,我去請馮局長。”

“我和馮局長產生了一點矛盾,沾小林的光,我打算和馮局長把矛盾說開,你倆給我做一下見證。”孔國賢揉太陽穴。

池午柏搶先林北一步問出口:“咋回事?”

“劉雪,他愛人昨晚和他吵了一下,劉雪大晚上跑到我家,把我攆出了臥室,她拉著宋晴說話,我在客廳看電視,電視都出現雪花點了,那扇門也沒開,我到孔晨的房間和他湊合一晚上。夜裡我出門喝水,隱約聽見兩人還在說話,我正打算敲門提醒兩人睡覺,我聽到劉雪說馮科剝削她,壓迫她,不把她當做獨立的女性看待,她說她和馮科生活在一起非常痛苦,我家宋晴非常生氣說她這麼痛苦,馮科離了算了,劉雪說不能便宜馮科,她要和馮科分居不離婚,死拖著馮科。

今早,我和宋晴都不知道劉雪啥時候走的,我們一家三口吃早飯,馮科找上了門,質問我們倆口子他哪裡得罪了我倆,我倆慫恿劉雪跟他離婚,我倆還沒來得及解釋,馮科扭頭就走了。”孔國賢頭疼說,“事後我說叨宋晴不該跟劉雪提離婚二字,宋晴被我念叨煩了,跑去找劉雪對峙,劉雪說她腦子非常亂,懇求宋晴讓她自己安靜一會兒。”

“我沒記錯的話,馮科的愛人是大學老師吧,她辦事怎麼一點也不講究。”池午柏很難相信這是大學老師乾出來的事。

“她接觸的都是一些學生,心性跟學生似的,考慮事情比較簡單。”孔國賢斟酌一下,換了一句話形容劉雪隻想著自己,不考慮給彆人帶來了怎樣的麻煩。

池午柏想快到年底了,林北三人遇到了麻煩,孔國賢也遇到了麻煩,這恐怕不是好兆頭。

“我去請馮局長了。”林北抓頭道。

“我和孔主任過會兒去茶館。”池午柏歎息,等會到了茶館,他既要操心林北三人的事,又要當孔、馮二人的和事佬,生產隊的驢都沒有他忙。

林北在池午柏我很忙的注視下離開。

他跑步出了一身汗,帶著一身汗到茶館喝茶,確實有些不講究。林北跑到鐵路大院門口乘公交車到淮大,跑到宿舍拿了衣服到澡堂洗澡。

林北迅速洗了澡,端著盆回宿舍,剛上樓梯,宿管張鳳仙叫住了他:“小林,你小子真能跑,我剛剛追你半天,你愣是從我眼前消失了。”

“張姨,你剛剛咋不喊我?”林北回身不好意思笑。

張鳳仙給了林北一個白眼:“你咋知道我沒喊你!”

林北麻利的跟她道歉,態度很好問:“張姨,你喊我有啥事?”

“那個劉教授中午找我,讓我遇到你們夫妻通知你們一聲,她房子不租了,要自己住,她讓你們儘快找到住地地方,把房子騰出來。”張鳳仙老喜歡小家夥了,每次小家夥看到她,都會向她問好,每回母子倆回來,小家夥都會從他媽包裡掏一捧鹹鴨蛋給她,脆生生說這是稻花村鹹鴨蛋,這牌子鹹鴨蛋可有名了,有時候他媽忙著學習,他下來陪她嘮嗑,也不嫌她嘮叨,人老了,眼睛不好使了,穿半天愣是沒把線穿針眼裡,小家夥從她手裡接過針線幫他穿。母子倆搬走了,張鳳仙還真舍不得,“你還打算租房子嗎?如果你租,我幫你打聽哪個老師的房子空著的。”

聽了張鳳仙的話,林北心裡有點不舒服。又一想房子是劉雪的,人家有權利選擇不出租房子。林北調整好心態,笑著說:“我要和好好商量一下。”

“好,你們商量。”張鳳仙雖然得了老花眼,但是眼睛沒到瞎的地步,她自然看出了林北不舒服,也注意到了林北的釋然。同時,張鳳仙心裡清楚小兩口子害怕再次遇到房東突然讓他們搬家,他倆恐怕不會繼續租房子住了,畢竟人家不缺錢。

林北想了一下這幾天他的安排,他說:“張姨,不管我租不租房子,三天內我把房子給劉教授騰出來,如果劉教授問你,你跟劉教授說這周六下午五點,她來收房。”

劉雪著急住進來,催她讓小夫妻快些搬走,可是她毀約在先,沒道理不給人家小夫妻找房子的時間,就催人家搬走。事情不是她這麼辦的,張鳳仙沒管劉雪,一口應了下來。

“麻煩你了,張姨。”說完,林北端著盆上樓。

他沒時間想房子的事,放下盆,跑下樓騎走了車。

林北騎車到了江安區的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停好了車,他跑了進去,根據記憶摸到馮科的辦公室。

林北敲門,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開門,上下打量林北,大敞著門,坐回了木質沙發上,從茶幾上拿起煙盒,抽出三根煙,撂給馮科一根,馮科麵前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指尖的煙已經抽到煙屁股了,他用煙頭點燃一根新煙,接著抽,男人的胳膊搭在扶手上,瞥林北說:“老馮,這誰啊,找你的。”

過了好一會兒,在男人和林北以為馮科不會抬頭的時候,馮科抬頭,他看到了林北,滿嘴的苦澀,誰能想到昨晚他和劉雪吵架,話題的中心竟然是林北。

“他誰啊?”男人又問了一遍。

“新世界禮品商店的林北。”馮科心情複雜說。

男人嘚楞站起來,走上前圍著林北打轉,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夥子,咋就能把禮盒賣的那樣好。

“董善林,我們局丟不起這個人,跑回你的稅務局丟人現眼去。”馮科煩躁說。

“他今兒吃錯藥了,你彆搭理他。”董善林撂給林北一根煙。

林北接住了煙,衝董善林笑,心裡卻在想馮科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壓根不敢提讓馮科約黃益民爸的同事喝茶。

“小林啊,你找老馮有啥事?”董善林一邊問一邊觀察林北。

“全益路新開了一個茶館,我想請孔主任和馮局長喝茶。”林北剛提到孔國賢,馮科臉上陰沉沉說不去,林北頂著馮科的黑臉把話說完。

“老馮,是男人就去見孔國賢,你要不去,我現在就嚷嚷了啊,說馮局長不是男人。”董善林撚滅煙頭,大步朝門口走。

“董善林,我夠煩了,你能不能不要煩我。”馮科拍桌子,煙灰缸裡的煙灰撒了一桌子。

董善林一點都不怕他,甚至聲音比他還大:“你和孔國賢夫妻認識了十好幾年了,他們兩口子是啥人,你心裡門清,你不願意見孔國賢,不願意聽孔國賢解釋,因為你自己清楚這件事裡,劉雪和宋晴誰的問題更大。你不願意麵對真相,在這裡抽悶煙,你真窩囊,我真不敢相信當年認理不認人的人居然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馮科夾煙的手哆嗦,他幾次想抽煙,卻咬不住煙嘴。

“馮局長,常言道做人難得糊塗,我看到的是清醒的人默默的奉獻自我,正是因為他們清醒,我們才能夠挺直脊梁,頂天立地的立於人間,他們這些人老了,把國家交到了你們、我們手上,不管偉大還是平凡,我們保持著清醒奉獻自我,等你們、我們老了,交給下一代一個騰飛的國家。”林北說,“我們走的路都是我們希望的路,我說我希望要走的路,您彆笑話我,我希望未來淮市高樓林立,我希望山裡、田野裡生長的東西不受交通阻擾運到家家戶戶的餐桌上,雖然您覺得我異想天開,但是我忍不住想萬一我撞到了這個機會,假如我抱著這樣的心裡,偶爾糊塗一下,其他時候我是清醒的,但人的惰性是我們無法控製的,一旦開了這個開口,我們就不是糊塗一下了,這樣的話,我們失去了對事物的敏銳性,機會撞到我們懷裡,我們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和我們擦身而過。”

董善林:“……”

長了一張好嘴。

他突然發現他剛剛那番話好遜色,真想和林北換一張嘴。

因為劉雪,馮科對林北有了芥蒂,又因為這番沒有斥責,卻句句朝他心窩捅刀的話,馮科痛的齜牙咧嘴,痛過之後,馮科陡然輕鬆了。可是他這會兒不敢看林北,因為他知道他和劉雪一直存在著問題,劉雪拿林北當借口說事,他拿林北背鍋,逼自己認同他和劉雪鬨成這樣,全賴林北。

馮科拿布把桌子上的煙頭和煙灰弄到垃圾桶裡,視線跳過林北瞪董善林:“你是不是該回稅務局了?”

馮科攆他走,意味著馮科打算去茶館見孔國賢,董善林直接走了,騎車到茶館找個好位置候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