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遲,新科狀元郎帶著一幫子狂生在武安侯府門前上演了一出鬨劇的事,迅速傳開了。
晉王殿下,秦王殿下,榮昌公主,全聽聞了。
李將軍府的人,也聽聞了。
郭夫人聽見這種事,歎息道:“狀元郎的母親也太狠毒,兒子一朝高中,她就認為兒媳配不上兒子,竟對兒媳下毒。”
“狀元郎的妻也是命大,這也能逃出來。”
她又朝李大鼎道:“將軍,聽聞狀元郎的妻是石龍鎮人,姓李,你說,會不會跟你有親戚關係?”
李大鼎道:“不會這麼巧罷?”
李丹青是在半夜裡醒來的。
她頭痛欲裂,口乾舌燥,忍不住呻`吟一聲。
聽到聲響,一個婆子上前撩床帳道:“大奶奶可醒了。”
李丹青睜開眼睛,習慣性往旁邊一瞧。
哦,沒有腹肌美男。
這不是在魏宅,不是那張床。
沒有輪回,沒有輪回!
她長長籲口氣,沙著聲音問道:“這是哪兒?”
婆子答道:“大奶奶,這是狀元府。”
說著扶起李丹青喂藥。
另一個婆子則去稟報魏淩光。
狀元郎交代過,大奶奶一醒,馬上去稟報。
李丹青喝了藥,額角出汗,婆子忙幫她擦乾。
一時房門外有腳步聲,李丹青循聲看過去,朦朧燈影裡,一個男子跨步進來。
他是魏淩光,這具身體的夫婿。
魏淩光進了房,揮手讓婆子下去。
李丹青不由自主擁緊了被子。
心下卻安慰自己,雖然是一個人麵獸心,但不致於會對病中的她下手,不用怕。
她趕緊裝出深情樣,看著魏淩光,沙著嗓子喊道:“大郎!”
魏淩光坐到床邊,凝視李丹青。
半晌問道:“在武安侯府門前說的話,是誰教你的?”
李丹青痛快栽給武安侯,“是武安侯教我說的。”
“他言道,這樣說,方能讓大家知道,我和齊子蟄是清白的。”
“方不會令你蒙羞。”
“大郎,婆母真的下毒!她陷害我和齊子蟄。”
魏淩光臉色陰得快要滴出水來,冷笑道:“你說說,我母親是如何下毒害你的。”
李丹青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婆母親口說,她在我茶裡下了顫聲嬌。”
魏淩光見李丹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隻好耐下性子,哄道:“行了,彆哭了。”
又道:“你和武安侯之子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一遍,不要遺漏一句。”
李丹青抽泣道:“一個多月前,三娘救了一個昏迷的男子。”
“那個男子失憶了,三娘給他安了一個名字,叫他爾言。”
“這位爾言,就是武安侯之子齊子蟄。”
“三娘和他同進同出,親密異常,我以為他們會在一起。”
李丹青抬袖擦淚,“我萬萬想不到,婆母會在茶裡下藥,迷倒了我和爾言,再把我們放在一起。”
“那日早上醒來,我發現身邊有男子,正感覺不對,婆母和二郎就帶著人踹門進來了。”
“他們冤枉我,冤枉我……”
“我要撞牆死,二郎擋住了。”
“當時爾言刺了二郎一劍,挾持我出了魏家。”
“是我求爾言帶我上京來找你的。”
“大郎,我沒做錯事。”
李丹青哭得嗓子全啞了,說不出話來。
魏淩光隻好止問。
他站起來,將李丹青說的話,印證兩封信裡所描述,再印證魏平說的話,倒是確認,李丹青沒有說謊。
現下須得讓大夫診斷出李丹青“腦子時清醒時不清醒”。
她在侯府門前時,恰好腦子不清醒,說的話,全是胡言亂語。
待天亮,武安侯府若上折子狀告他,他也能憑此挽回一點敗局。
且還得設法,讓彆人認為,真相是武安侯之子拐了他的妻室,把他的妻室弄得神智不清。
因見他們上門聲討,情急之下,就把他的妻推出來,讓她當眾胡說八道。
李丹青嗓子啞了,且又哭累了,一趴到枕頭上,睡著了。
魏淩光上前瞧了瞧她,吩咐婆子好好守著,便拂袖下去了。
要在天亮前,謀劃好一切,給武安侯一個反擊。
天終於亮了。
李丹青醒了過來。
她猛然坐起,看了看前麵,又看看旁邊。
沒有輪回,沒有輪回!
太好了!
婆子聞聲過來,服侍她洗漱。
又有丫鬟端了粥進來,喂她吃了。
隔一會,魏淩光進來了。
他揮退婆子和丫鬟,坐到床邊。
若武安侯上折子狀告他,恐今日要上殿論辯。
還得先教丹娘,上了殿要如何說。
他拉起李丹青的手,溫柔道:“丹娘,有件事,你得幫我。”
李丹青迷茫道:“大郎,我笨呢,有什麼能幫你的?”
魏淩光摸摸她的頭,“我家丹娘才不笨。”
“來,我教你幾句話,到時你這樣說……”
“記下了麼?”
李丹青有些緊張,“到時忘記怎麼辦?”
魏淩光哄她,“真忘記了,你就重複一句話,說武安侯府的人給你下藥,你腦子有些迷糊,記不清自己說了什麼話。”
李丹青扭著手指,“這樣說,害了他們怎麼辦?”
魏淩光道:“他們侯府勢大,你一句話,害不著他們的。”
“但你不說這句話,他們就會害了我。”
“到時,你就沒夫婿了。”
“丹娘,我還要給你掙個誥命夫人呢。”
李丹青終於鬆口,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