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 爽嗎,偽君子(2 / 2)

花綠萼:“我都聽到了。”

落璿臉色蒙了層灰敗,垂死掙紮,“我知道妖族叛亂的名單,我都會告訴你。”

花綠萼微微搖頭,“我也不需要。”

“我暫時不想回歸墟了。”

所以這妖族叛亂的名單,對她來講,沒什麼用處。

而且講真的,叛亂名單是真的沒用。

花綠萼已經有了要殺的妖怪。

這次叛亂大多是看到利益經受鼓動之後才叛亂,多集中在妖怪世家。

等發酵一段時間門回去。

正是趁機打壓世家的好時機,說不準能連根拔起。

另外,她這會兒妖丹仍然破裂,隻能勉強維持在玄極境,這般情況回到歸墟,恐怕仍然處處受掣肘。

還有就是。

她直覺,這會兒還不是回到歸墟的時間門,還有事需要她處理。

小狐狸已經有了計劃。

可在落璿和奚浮玉耳中就不是這麼回事。

他們以為花綠萼接連經受背叛,心灰意冷,竟是連妖位也放棄了。

落璿眸色惱怒,“我最煩你這模樣!”

花綠萼無語:“我出生的時候,也沒想讓你喜歡。”

落璿一噎,滿腔輸出都被打斷,不上不下,最終卡出了聲古怪的笑。

“我真羨慕你。”

“你一出生就得到了所有妖怪的喜歡,他們不要求你修為如何,不需要你乖巧懂事……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就得到了妖怪們的喜歡,隻因為你是天道欽定!”

“你什麼都得到了,所以什麼都不在乎,所以我們費儘心思算計來的帝位,對你來講,想扔就扔想要就要。”

花綠萼麵色古怪,“你羨慕這些麼?”

落璿都被她這小白蓮的模樣給氣壞了。

誰特麼不羨慕?

誰又能不羨慕??

如果能選擇,誰不想做天道欽定的妖帝,享受得天獨厚的資源與榮譽。

花綠萼沒有說話,她拎起落璿,回頭看了眼奚浮玉,“我們去一個地方。”

奚浮玉沒有多言,跟了上去。

乖巧的不像話。

……

這一路走的很沉默。

落璿忍不住問,“他是誰?”

花綠萼理都沒有理。

落璿:“我們要去哪裡?”

這般沉默氛圍,她越發的恐慌。

倘若花九疑大吵大鬨,或者憤怒罵她,她都會有股暢快和輕鬆,因為這意味著她真的傷到了花綠萼。

而如今她這般平靜,隻說明她所作所為,於花九疑而言,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笑話。

落璿搜腸刮肚,恨不得句句戳她心窩,“我當時送你的走的時候,說要你一定要活著。”

“實際上是想要你活下來,好好看看我成功。”

她時刻觀察著花九疑的神色,見她麵色略有幾分動容,得到鼓勵般更加猖狂:“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你會回來是因為曠青吧哈哈哈哈,你不會以為那小子對你真心實意……啊——”

花綠萼在前麵走著,冷不丁聽到撕心裂肺的叫喊,嚇了一跳,回頭就見落璿下半身血淋淋的,地上還有三條尾巴。

落璿亦是九尾狐族。

修為越高深,尾巴條數越多。

境界圓滿,方才能夠修煉成九尾狐。

——類似花綠萼這種出生便是九尾狐的,在璿霄丹闕僅此一隻。

落璿一共才修煉出了五條尾巴,除去她自斷一尾,這會兒被奚浮玉斬的就剩下一條尾巴,伴隨著錐心之痛境界大跌。

花綠萼驚疑不定的看向奚浮玉,“為什麼突然動手?”

奚浮玉麵色冷淡,吝嗇的吐出一個字,“吵。”

吵???

小狐狸簡直尾椎骨發涼,她曾經放肆吵鬨的次數多之又多,奚浮玉沒有直接拔掉她尾巴,真是她命大。

感歎之後又莫名心煩。

明明是她的事……

可惡,最煩擅自動手的。

但想到他修為如此高深,又隻能忍氣吞聲。

給落璿喂了顆丹藥,拎著她一口氣到了目的地。

花綠萼說,“這是通往學宮的天梯,你想做天道欽定,就去走這條道路,過了你就是天道欽定。”

聯想到落璿修為大跌。

花綠萼安撫道,“這條路隻問心,不看修為高低。”

落璿哆嗦著唇瓣:“我憑什麼信你?”

花綠萼莫名其妙:“你不是想要天道欽定嗎,而且,你也沒彆的選擇。”

她漂亮的眉眼有幾分不耐,“走不走,不走我們就回去啦,我還有事呢。”

落璿沉默兩秒,咬咬牙,踏上了這條天梯。

花綠萼估計,查夠一百個數就會出來了。

餘光見奚浮玉似是好奇,“你是仙族,需要仙族的小殿下帶你才能進。”

奚浮玉:“不感興趣。”

花綠萼無語。

不感興趣朝那裡湊什麼呢?

她沒再理會奚浮玉,掰開玉簡果然看到了奚謹的消息,麵色不自覺帶出一抹笑。

大多是問平安的。

還有在說,拿到了桃花酥和桃子酒,等她回來喝。

花綠萼算算時間門,覺得凡間門應當過去將近兩天了。

她在奚謹的名字上按了一下。

奚謹的臉龐很快就浮現在畫麵上。

那邊是黑夜。

屋內點了兩根蠟燭,暖橙色的燭火搖曳,莫名溫暖了許多。

就好像是家的味道,有一盞燈在等自己。

小狐狸從來沒有過家的感覺,頗有幾分新奇。

奚謹問:“你還好嗎?”

花綠萼:“挺好的。”

奚謹:“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花綠萼想了想,“很快了,可能明天。”

奚謹笑了,“正巧是後天。”

——花綠萼走的時候,說最早是後天回來。

小狐狸眼眸彎了彎,甜甜道,“那我很守時哦,有沒有什麼獎勵?”

奚謹像是喝了口蜜,甜的他什麼都願意答應花綠萼。

“啾啾想要什麼?”

花綠萼:“那要你想才好,我想出來,就沒驚喜了。”

奚謹溫聲說,“好。”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們這樣聊天,還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嗎,那我的語速傳到你那裡是不是加速了?”

“沒有啊。”花綠萼唔了聲,“你怎麼這麼聰明,一下子就發現這個漏洞了。”

奚浮玉長身玉立,半個身子被仙霧籠罩,皮膚與白霧一般蒼白,眸色陰冷,說不出的病態。

心魔:“她誇人真甜。”

奚浮玉眼不瞎。

他看的到,也聽到的。

小狐狸眼眸亮晶晶的,就好像奚謹發現了足夠翻天覆地的絕世秘籍。

礙眼。

奚浮玉突然伸手捂住了花綠萼的嘴巴,手指拿過玉簡。

低聲道:“彆動,有東西出來了。”

花綠萼倒也不會不看情景胡亂掙紮。

但是!

這是個手心長嘴的變態啊!

儘管隔著黑色布帶,可那張嘴冰冷的溫度仍然透過布料傳遞了過來。

它唇形貼在布料,凸現怪異形狀。

正詭異的笑著,如同傀儡一般,唇角兩側用看不見的絲線慢慢提上來,落成了個半圓的弧度。

隔著薄薄的絲綢,花綠萼感受到了它笑容緩慢舒展開,甚至感受到了嘴巴的形狀。

也感受到了它舌尖抵在布料,耐心而緩慢的描繪,勾勒她的唇形。

花綠萼腦子嗡的一下,扣他的手試圖讓他鬆開,美目含火,凶巴巴的瞪他。

——鬆手,我不會亂叫。

小狐狸無聲說。

可奚浮玉根本沒看她。

他也不需要看她。

他掌心的嘴巴已經將所有感受儘數傳遞給他。

玉簡還未熄滅。

奚謹透過玉簡,正擔憂的看著花綠萼,害怕突然跳出什麼東西傷害到她。

花綠萼撞到奚謹溫和而擔憂的目光,怒火簡直達到了頂峰,手中掐了法訣。

奚浮玉卻先一步鬆開。

回頭看,“出來了。”

花綠萼合上玉簡,法訣毫不猶豫的向奚浮玉丟過去。

無異於以卵擊石。

奚浮玉似笑非笑,“落璿出來了。”

花綠萼動作一僵。

哪裡不明白他是在拿斷了尾的狐狸警告她。

她狠狠搓了搓嘴巴,擦掉那點冰涼黏濕的觸感,惱怒道,“你在做什麼?”

奚浮玉解開布帶。

花綠萼冷笑,“怎麼,這會兒要它道歉嗎,你明知我問的什麼意思……”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奚浮玉將掌心的那張嘴挖了出來,丟在了地上。

一道藍色幽火燒了過去。

他淡淡道,“抱歉,它是我的心魔,我暫且不能完全控製它,小殿下若還不解氣,在下可以砍下這隻手。”

花綠萼質問的話一哽。

瘋子!

簡直是個瘋子!

哪有正常人能這麼淡定的挖掉掌心的一張嘴,又舉著爛了個洞,鮮血淋漓的手,淡然自若的說出這麼血腥的話。

花綠萼深吸一口氣。

默默離奚浮玉遠了一些。

奚浮玉將黑色布帶重新纏回掌心。

他剛剛說的話是真的。

心魔會將他不願宣之於口的念想說出來,更會不受約束,隨心所欲做任何事。

沒有理由,它就是想做了。

但它的舉動,也代表了奚浮玉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奚浮玉微微蹙眉。

是什麼時候,他對花綠萼產生這種欲_望?

微風吹過,藍色幽火緩緩熄滅。

地上空無一物,完全看不出剛剛的血腥。

而落璿也從天梯走了出來。

她神色恍惚,不住的搖頭,“不不要不要,我不要做天道欽定者……”

奚浮玉微微側頭看了花綠萼眼。

花綠萼像是早就知道了結果,“走了。”

奚浮玉:“不殺了嗎?”

花綠萼:“她斷了四條尾巴,等於重頭修煉,不必管她。”

奚浮玉遺憾歎息。

花綠萼更覺得他變態感十足。

學宮坐落在四族交界處,沒有天道欽定者帶路,哪一族都無法進入。

花綠萼將落璿帶到了交叉口,之後便沒再管她,飛快地離開璿霄丹闕。

奚浮玉道:“她若心存報複,恐怕會與二長老聯絡。”

花綠萼:“隨她。”

落璿目前計謀都未實施,斷了四尾從頭修煉已是極大的懲罰。

倒也不至於殺了。

奚浮玉輕輕讚道:“小殿下心善。”

花綠萼:“……”

沉默了會兒。

奚浮玉像是沒話找話,又道,“先前曠青尋到了你,我扮作玄鏡洞洞主與二長老聯絡,告訴她已經將你扔進銅爐煉化。”

花綠萼聞言,脫口而出,“扮作?我以為你就是玄鏡洞洞主呢。”

二長老的計劃裡,是將她抓住直接交給玄鏡洞。

備用計劃是。

倘若計劃失敗,那也不用擔心,因為她為了逃跑隻會朝逃生法陣跑,而逃生法陣通往的不周山,正是玄鏡洞洞府所在。

而她又剛好遇到奚浮玉。

奚浮玉修為逆天,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修煉出來的。

花綠萼意味不明的看著他。

奚浮玉倒是坦然,甚至微微笑了,“小殿下既然知道我是玄鏡洞洞主,這麼囂張,不怕嗎?”

花綠萼斂了囂張視線。

大概是悟出了一些事,便覺得能踩著奚浮玉底線猖狂。

確實大膽了許多。

奚浮玉多解釋了句,“與二長老做交易的是上任玄鏡洞洞主,我也是一個多月前剛成為洞主的。”

花綠萼想到了那隻白狐的話。

——一個多月前,那些邪物驟然乾癟。

看來就是因為玄鏡洞易主。

見他難得提及自己的事情,花綠萼斟酌語言問,“玄鏡洞為什麼會突然易主?”

奚浮玉沉思片刻,無辜的輕描淡寫,“誰知道呢,許是因為我殺了師父吧。”

他還補充說明了一句。

“我師父是玄鏡洞洞主。”

花綠萼:“……”

可惡。

就不該提這話題。

每多了解奚浮玉一分,就能發現他多一處變態。

奚浮玉:“小殿下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花綠萼搖頭。

奚浮玉聲線略低,誘人邁入深淵般蠱惑道,“真沒有嗎,小殿下沒有好奇的嗎?”

他越是這個模樣,花綠萼越是搖頭。

他病態的下一秒就好像要把她腦袋擰下去了,她還問什麼呢。

奚浮玉麵露遺憾。

踏入臨淵城,天色朦朦朧朧亮著,天邊的魚肚白與黑夜更迭,泄出些許光亮。

花綠萼倒還真有個問題。

“那個。”

奚浮玉側頭看她,“嗯?”

晨光劃破黑幕落了下來,仿若也為這陰冷的三公子染了些溫度,竟有幾分繾綣溫柔。

花綠萼揮開這錯覺,“臨淵城的邪物與你什麼關係?”

奚浮玉冷漠收回視線,但也回了,“我繼承了師父的遺產,自然繼承邪物。”

“不過那是他創造的邪物,所以他死後,邪物有一點不受控製,我隻能隱隱感受到臨淵城應當還有兩隻邪物。”

花綠萼哦了聲。

那看來他說會抓邪物也是認真的。

奚浮玉輕輕問:“還有想問的嗎?”

花綠萼:“沒。”

她到家了,打開門,都不邀請奚浮玉進去坐坐的,“再會。”

嘭的一聲,冷漠關上門。

奚浮玉麵色陰晴不定。

掌心被挖掉的嘴又重新長了出來,“你想她問你為什麼幫她在二長老麵前掩飾。”

奚浮玉掌心竄出幽火。

嘴巴在火光中詭異笑著,“因為你想安慰她。”

安慰她。

這世間門並非誰都會背叛她。

他與她一同,自會護著她。

就如當時她逃到破廟時他所說的那樣。

奚浮玉正要離開時,腳步微頓。

一牆之隔,他聽到了奚謹從廚房出來。

也聽到了奚謹與花綠萼的對話。

與在他身邊不同,花綠萼的嗓音是難得放鬆與自在,又嬌又甜:“我回來啦,獎勵呢?”

奚謹低聲道,“我還沒來得及準備。”

奚浮玉笑了聲,好整以暇的聽著。

花綠萼輕快道,“那也不急這一時嘛,你都給我準備了桃子酒和桃花酥了,廚房裡是不是在燉小米排骨粥,這已經很好啦……”

奚謹又說,“還有一個。”

花綠萼:“嗯?”

奚謹:“這裡新栽了一棵大樹杜鵑。”

花綠萼給麵子道:“哇。”

奚謹忍不住笑了,又有些羞赧,“杜鵑村的村民告訴我,它象征忠誠,以及——”

“永遠屬於你。”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