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寂靜的隻剩下腳步聲的巷子,仿佛長的沒有儘頭一樣,黑洞洞的前方看不到出口。
隋昭昭手裡握著手機,寂靜的巷子裡,她沒辦法直接打電話。
偶爾掠過的路燈從不同的角度照射出兩人的影子,直至腳步聲越來越急,兩條細長的影子位置越來越近。
隋昭昭突然轉身把身上背著的包扔到了後麵跟蹤的黑衣人身上,握著手機立馬向前跑了起來。
黑衣人反映過來,腳步加快立馬也追了上去。
暗巷儘頭的光源出現了,前方傳來汽車的笛鳴,非常稀疏的兩聲,顯然不是在主道上行使著的汽車,隋昭昭不敢確定那是不是後麵這人的同夥,手心裡跑出了冷汗。
“隋昭昭!”
一聲微冷的聲音,回蕩在狹窄的小巷中。
那人逆著光,疾步走來,隋昭昭看不清他的臉,但她知道那人是誰。
下一秒,她撞入一個冷硬的懷抱。
“後麵有人跟蹤我。”
隋昭昭喘著氣抬頭小聲道,她的心臟跳得十分快。
駱清河“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前方,眉眼間看不出神情:“我看到了。”
他整個人逆在光暈之下,淩厲的輪廓宛如冰河融化的一條水流,寒涼但不冷硬,隋昭昭急迫的心跳逐漸趨於緩和。
黑衣人顯然被突如其來的一個人打亂了陣腳,腳步遲疑了一下,就在他遲疑的這幾秒,隋昭昭拉著駱清河的手臂,突然想起來這人看上去似乎也挺弱不禁風的,她沉聲道:“報警,趕緊跑。”
駱清河這人不管天崩地裂永遠一張“老子天下第一”的冷臉,隋昭昭想說這個時候就彆裝逼了吧逃命要緊。
結果下一秒,她就看到駱清河不退反進,向前一步一把擒住黑衣人的手,手腕技巧性的一擰,帶著雪白刃光的刀子就落在了地上,發出“叮鈴哐當”的響聲,隨後他旋身帶著一股巧勁,十分輕鬆的給一米八幾的黑衣大漢來了一個相當準確的過肩摔。
駱清河一腳踩在黑衣人的頭上,表情冷漠得像是生死之外的看客,他彎腰不緊不慢的撿起地上的刀子,蹲在黑衣人旁邊,狠狠的將刀刃插進了潮濕泥濘的地上,鋒利的刀片劃破空氣帶起一陣風,貼著黑衣人瞪大顫抖著的眼球劃過。
“駱清河……”隋昭昭扯住他的手臂,“夠了,接下來的交給警察吧。”
微涼的風吹過隋昭昭的衣擺,她才發覺後背已經有些發麻:“你怎麼在這?”
黑衣人被牢牢拴在旁邊破舊的水管上,駱清河靠在牆邊,嘴裡咬著煙,點燃的煙草映射在他的瞳孔裡亮的驚人,他輕嗤一聲:“路過,趁四肢健全還沒退化之前來活動一下筋骨。”
隋昭昭的感謝詞擠在喉嚨上不上不下的瞬間就噎住了,她假裝聽不懂駱清河的話裡有話:“謝謝你啦,沒想到你還有點功夫在身上。”
“不客氣。”駱清河吐出一口白霧,“畢竟我的見義勇為不分人和動物。”
“……”
救命恩人救命恩人,這是救命恩人。
隋昭昭沒理這人的陰陽怪氣,走到黑衣人旁邊掀開他的帽子,底下是一張中年男人的普通長相,他不死心的掙紮著,一邊臉朝著隋昭昭猙獰著表情,脖子上係著一根棕黑色的繩子。
她眼神一頓,伸手用指尖挑出那根項鏈,棕黑色的粗繩上吊著一塊造型奇特的木雕,上半邊人身,服飾極具傣族特色,下半邊則是魚身,細節已經被磨損得看不清楚了,但隋昭昭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個掛墜屬於哪裡。
“這麼久了,終於不做縮頭烏龜了?”
駱清河眉頭微蹙,隋昭昭這句話的語調非常奇怪,他將煙掐滅,直起身走過來:“這人你認識?”
“在臨京大搖大擺這麼久,等著就是他。”隋昭昭突然拿起手機翻出一個聯係人,“不好意思,我打個電話。”
“嘟嘟——喂?隋……”
“長話短說,徐莊閒,我剛剛被人跟蹤了。”
“什麼?你在哪?不是,你現在人怎麼……”
“我朋友在這邊把人按住了,我從他身上搜到了一個吊墜,那玩意我隻在老聽族的古籍圖譜上見到過,占巴就是那裡的人。”
電話那邊的男人半天沒聲音,隻是呼吸聲極重,不知道在那頭做了多少個深呼吸才重新開口,咬牙切齒道:“你現在哪都不要去,報警,站在原地等我過來。”
隋昭昭用手機拍下好幾張吊墜和人臉的照片,欣賞成果半天,才發現周圍有點太安靜了些。
她一抬頭,看到駱清河抱胸靠在牆邊,神色平靜的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鄰居,咱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隋昭昭眨眨眼,起身走到駱清河旁邊,笑盈盈道,“什麼時候有空,請你吃個飯唄。”
“朋友?”駱清河把這兩個字在唇齒間過了一邊。
遠方傳來一陣警笛聲,紅藍交加的燈光映照著他蒼白的臉龐。
“有這個必要嗎?”他輕嗤一聲,“我不跟不要命的人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