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連翹年紀還小,好惡隻在……(1 / 2)

之前她總是厚著臉皮圍著淩守夷轉的時候, 夏連翹還不覺怎麼尷尬。

如今就算她再遲鈍,也覺察到淩守夷對她的態度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冷冷清清,驕矜淡漠中多了點兒顯而易見的防備。

每次一見到他,兩個人的氣氛似乎也受他的影響,一路往凝滯的方向發展。

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更怕見到他了。

可惜傷心契的發作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再前往藏龍山的最後一日,夏連翹感覺到傷心契又發作了。

她隻好硬著頭皮去找淩守夷。

好在淩守夷雖然冷清,卻恪守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信念, 並沒有因為和她冷戰而看她送死。

和之前一樣,這一切也隻能避著白濟安和李琅嬛進行。

這天半夜, 淩守夷鎮靜冷淡, 安之若素地對白濟安道,“這狐妖所言恐不儘其實,若跟黑老大裡應外合埋伏在藏龍山內, 到時怕是不美。”

夏連翹震驚地看著淩守夷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表示要去清繳藏龍山附近的妖邪。

白濟安果然沒有懷疑。

淩守夷冷清一點頭, 架起遁光而去。

又過半個時辰, 夏連翹硬著頭皮站起身,期期艾艾地表示自己十分無聊,也想出去殺幾隻妖怪, 順便試練試煉自己如今明道境二重的身手。

從小到大, 夏連翹就不太擅長撒謊,在白濟安麵前心跳如擂鼓, 努力做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白濟安倒是沒想那麼多,隻囑咐她早去早回。

夏連翹如蒙大赦,長舒一口氣, 來到之前跟淩守夷約定的山洞前。

山洞裡冷冷清清,一捧月光潑灑在地,隻她一人。

淩守夷方才所言,也不全為假,他的確要先清掃周邊妖邪,以防被藏龍山周圍設有埋伏。

淩守夷沒讓她等太久,沒一會兒便駕光落在洞口。夏連翹冷不丁地看到他,還有點兒不自在。

淩守夷卻隻垂眸:“久等。”

夏連翹“哦”了一聲,舔了舔乾澀的唇角,訥訥道: “淩道友,抱歉,我是真的一時沒想起來那隻貝殼……如果你還介意……”

“你多慮了。”淩守夷平靜地打斷她,語氣平鋪直敘,不喜不怒,“我並不在乎。”

貝殼貝殼貝殼。

他從未如此厭惡過貝殼,也從未覺得貝殼二字如此刺耳。

一想到白天這個大烏龍,夏連翹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十分愧疚。

回想這幾天的相處,她對淩守夷好像真的有點兒冷淡了。

夏連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淩守夷語氣裡的疏離之意太過明顯。夏連翹絞儘腦汁想了好一會兒。

要不,還是回歸之前的相處方式吧……

於是,她試著撩了撩淩守夷。

“那個淩道友,雖然我不記得那個貝殼了,但我對你真的是真心實意,日月可鑒。”

又是貝殼。

她不說還好,她一開口,淩守夷麵無表情反問:“你的真心實意是指連自己送的東西都不記得嗎?”

夏連翹:“……”

尷尬的氣氛在山洞內悄然蔓延。

夏連翹裝作沒聽出淩守夷言語裡的冷誚之意,繼續努力跟他談天嘮嗑。

說起來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和淩守夷有“蓋棉被純聊天”的一天。

可這段時間淩守夷對她態度疏冷,一看到她轉身就走,不趁著這個時候培養培養感情,她怕再也沒有這樣好的機會。

“這段時日多謝淩道友相助,道友神威蓋世,英姿勃發……”

淩守夷彆過頭,漠然地看著地麵清疏的月光,連看也未看她。

不去聽,不去想她的花言巧語,巧言令色,對誰都是同一套的說辭,她當真以為他還會相信她這一套嗎?

可她卻一無所覺,還在喋喋不休。

他一直以為自己道心還算堅定冷靜,但聽著聽著,到底還是忍不住秀眉微剔,終於忍無可忍冷冷截斷她的話,“倘若你翻來覆去說得都是這些毫無新意的,溜須拍馬之詞那便免了吧。”

夏連翹一愣:“你是不是生氣了?”

淩守夷語氣冷而生硬:“沒有。”

下一秒,他還未說出口的話,卻硬生生頓在了嗓子眼裡,皆因為她的突然靠近。

她突然湊近到他麵前。

這是個過於親密的距離,他能清楚地看見她纖長濃密的眼睫,清淩淩雙眼裡的訝然和不解。

少女的雙眼清澈如水,是最乾淨的白水,乍一拉近,近乎讓他呼吸驟頓,有溺斃的錯覺。

唇瓣也稍厚,是長輩們最愛的肉嘟嘟的福相。

淩守夷一怔,飛快地同她拉開距離,同時升騰起一股滯悶,和莫名其妙的羞惱,“你作什麼!!”

可還沒等他作何反應。

少女遲疑,豐潤的唇瓣一張一合:“難道是因為白大哥——”

眼前的少年麵色陡然之間陰沉如水,變得十分難堪,冷冷地閉上眼,再次飛快同她拉開半米的距離,看上去像是再也不想搭理她了。

夏連翹:……她到底又踩到他什麼雷點了!您這雷點是比東亞同人女還多嗎!

話既然已經說出口,夏連翹又不好刹住話頭,隻能繼續把它說完,“你也知道,老白這兩天對我們有點兒懷疑,為了避嫌,我與你也不好走太近——”

淩守夷冷冷睜開眼,一雙眼冷如月牙兒彎刀,“你就這麼在乎白濟安的想法嗎?”

白濟安,白濟安,又是白濟安。

他不知道這幾天在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麵對夏連翹時,這莫名其妙的滯悶和煩躁到底從何而起。像是有一條毒蛇盤旋在心上,冷不丁地便咬在人心口,如火灼心一般。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在他決心和她保持距離的時候她還是不依不饒。

饒是夏連翹再遲鈍,這個時候也聽出來淩守夷這個時候的心情非常不悅。

她一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一片死寂之中。

淩守夷忽然垂眸,嗓音冷而輕地問,“你很緊張?”

夏連翹頓時僵硬。

可能是她跟淩守夷之前的關係越來越疏冷,卻每一次都要進行這麼親密的行為,她確實一次比一次緊張。

說這麼多話也未嘗沒有想消解緊張的意思。

“你不必擔心,正如你所言,我們之間的關係不過是公事公辦。”淩守夷說,“你無需說太多話,解完契之後你我二人沒有任何乾係。”

他並沒有給她溫柔小意地安慰她,隻垂下眼簾,用公事公辦的態度:“忍耐片刻。”

淩守夷俯身過來的刹那間,夏連翹猛地彆過頭,他唇瓣一擦而過,落在她耳側。

空氣好像霎時間凝固了。

夏連翹打了個哆嗦,呼吸有些急促地彆過臉,“等等。”

淩守夷呼吸也隨之一頓,抬起那雙黝黑矜冷的雙眼,平靜地問: “為何不敢看我?”

夏連翹實在說不出話來。

淩守夷一字一頓,神情泠然,逼著她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看我。”

夏連翹終於忍不住,抬起眼看了過去。

“我有點兒緊張,”她結結巴巴地問,“能不能點個香?”

她總覺得今天的淩守夷跟之前都不太一樣。少年烏發披散,眼睫低垂,冷冷清清,像一段渺遠幽若的月光,淡淡的降真香緩緩氤氳,如月下盛開的白曇,明明清冷秀麗,卻含著淡淡的直來直往的侵略感。

淩守夷什麼也沒說,算是默認了她的提議。

夏連翹如釋負重地鬆了口氣,她還記得她芥子囊裡有之前留下的半截“迷仙引”。

本來當初是用來迷倒白濟安的,機緣巧合之下迷倒了淩守夷,當時還被他一頓威脅。

沒想到兜兜轉轉之下還是用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