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假浪子046 “萌芽”(1 / 2)

馴野 袖刀 23112 字 4個月前

4月20日淩晨2點多, 江靜月和白思思從菀市公安局打車到落腳的酒店附近一家24小時便利店。

剛結束工作,白思思又累又餓。

偏偏市局食堂這個點沒有宵夜,她隻能強忍著, 到便利店買關東煮和泡麵,以及一些零食。

江靜月要了一瓶礦泉水。

勞累過後, 饑餓感仿佛也感覺不到了, 隻想喝點水。

師徒兩人走出便利店後,順著巷子回酒店。

路上白思思提起了連環殺人案的事,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師父,這都已經過了零點了, 凶手還沒作案,是不是代表第四個受害者不會出現了?”

白天, 警局全體上下繃緊神經, 在好幾個片區加強警力巡邏。

至少目前為止,菀市一切正常。

所以白思思想, 也許是警方調查的力度增大了,風聲緊, 凶手不敢在犯案了。

江靜月沉吟了片刻,不由握緊了礦泉水的瓶身, 神情沉重:“不, 或許凶手已經作案, 隻是我們還沒有發現受害者而已。”

就好比前麵三起案子,警方發現受害者屍體基本是在受害者遇害的12個小時以後。

所以目前的風平浪靜,並不能說明什麼。

據江靜月了解,第三起案子的死者叫孫佳慧,是一個街道清潔工。

根據屍檢結果推斷,她的死亡時間是在1月12日21點到1月13日0點之間。

可受害者屍體被發現卻是在1月13日18點左右。

並且, 當時警方封鎖現場,帶回局裡的屍體並不完整。後來又花了不少時間尋找死者被剝掉的臉部皮膚組織。

直到1月15日上午9點多,警方才找齊了死者所有臉部皮膚組織,交於法醫進行拚接縫合。

可惜第三起案件,死者的臉部皮膚組織被分解得十分細碎不工整,菀市市局的法醫沒有十成的把握將死者的臉部拚接縫合還原。

這才求助深市市局,派來了江靜月。

綜上所述,可見這次連環凶殺案的凶手是一個非常殘忍且接近瘋癲的變態。

從他的殺人手法以及作案頻率,足以看出他為人有多瘋狂。

便是用“嗜血成性,殺人如麻”來形容他也不為過。

從之前三起案件發生的時間可以看出,凶手有固定作案的周期,每周作案一次。

因為目前為止,警方並未找到三起案件受害者之間有什麼共同點,所以初步判斷,凶手很可能是隨機挑選女性作為作案目標。

如果警方一直尋找不到有用的線索,那或許凶手固定作案周期那一天,也就是每周周四這一天,會是警方唯一將其緝拿歸案的機會。

這對於警方而言,是最壞的結果。

時間久了,市民的安全無法得到保障,定然人心惶惶。

“糟了!”白思思拔高的分貝拉回了江靜月的神思。

她目光凝聚一處,移到了白思思臉上,微露狐疑:“怎麼了?”

白思思苦著一張臉,“我把王姐借給我的資料書落在便利店了!”

王姐是菀市法醫中心的一位前輩。

白思思跟她借了一本市麵上很難找的資料書。剛才在便利店結賬時忘記拿了。

“師父,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一下,很快!”說著,白思思朝來路回去,一溜小跑。

可見她是真的著急。

怕資料書丟了,沒法跟書的主人交代。

江靜月本想跟她一起折回去的,但看那小妮子跑得比兔子還快,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乖乖在這兒等她回來好了。

-

抵近年關,菀市街上已經掛起了大紅色燈籠。

哪怕是酒店前麵這條巷子,也零零星星掛了幾盞,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江靜月站在離巷口不遠的地方,麵朝路口便利店的方向。

冬夜寒風凜冽,她盼著白思思快去快回,注意力便都集中在那個方向。

直到江靜月垂落地麵的餘光裡,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條黑影。

她發散的思緒瞬間聚攏,後背徒然升起一股刺骨瘮人的陰寒。

頃刻間,江靜月腦海裡迅速過了一遍解剖室裡被剝了臉皮的受害者的慘狀。

下意識的,江靜月抓緊了挎包的帶子。

她的視線緊迫盯著地上那道徐徐靠近的影子,做好了隨時掄起包往那人頭上招呼的準備。

那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江靜月在腦海裡將以前學了點皮毛的防身術迅速過了一遍。

就在她做足心理準備時,那道身影忽然離她遠了一些,隨後影子的主人從她身邊經過,正低著腦袋拿著手機,似是在給人發消息。

江靜月看見那人時,提到嗓子眼的心重重落回了胸腔裡。

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視線盯著那個若無其事經過她的路人,暗暗責怪自己,這些天因為案子的事情太過勞累,神經繃得太緊了。

她不應該如此草木皆兵。

畢竟自從前幾天她在此處被搶劫後,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便在夜間對這一帶加強了巡邏。

凶手應該不至於瘋魔猖狂到這種地步。

想到這裡,江靜月鬆了一口氣。

她攏了攏挎包的肩帶,心裡還是有些沒底,打算折回便利店,去找白思思。

怎知,江靜月才剛走了沒幾步,旁邊一條窄黑的小巷道裡忽然躥出一道黑影來。

她剛鬆懈的防備心瞬間揪成一團。

江靜月甚至來不及叫喊出聲,便被那人用毛巾捂住了口鼻。

熟悉的乙.醚氣味瞬間鑽入她的鼻息……

江靜月頓時絕望不已,卻也沒忘記做最後的掙紮。

她拚命抓緊那人的手腕,似要將指甲陷進那人皮肉裡。

那人似乎吃痛,卻將她的口鼻捂得越發嚴實。

不僅如此,他拖拽她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在狹窄的小巷道中,無儘的黑暗鬼魅般湧現,逐漸吞噬江靜月眼中的光明。

就在此時,巷口微光裡,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江靜月!”

熟悉的男音擲地有聲,破空傳來。

男人手裡有手機照燈,光線微弱,卻足夠照亮江靜月眼前的路。

也讓她看清了奔赴她而來的男人的俊顏。

顧堯野……

又是他……

不知為何,這個意識,令江靜月心下突然安定了許多。

她身後那人,似乎察覺到事態不妙,徒然鬆開手,一把將她推開。

江靜月腳軟無力,跌摔在地上,額頭朝巷道裡冰冷的石牆磕去。

不過江靜月並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

她的額頭磕在了男人溫熱寬厚的掌心,感受到了暖和軟。

“靜靜,你怎麼樣?”顧堯野半抱她在懷裡。

待江靜月呼吸勻過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顧堯野這才將她帶出了巷道,交給了已經從便利店回來的白思思。

隨後,顧堯野朝著那個黑影離去的方向追去。

江靜月被白思思攙扶著,看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昏暗的巷道裡,心下莫名有些急:“顧堯野……”

她想讓他回來,不要去追那人。

當初廢棄工廠裡,顧堯野被林備捅了一刀的事,她還曆曆在目。

那樣的事情,江靜月實在不希望發生第二次。

可顧堯野已經像是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他隻想立刻抓到那個企圖傷害江靜月的人,最好那人就是菀市這幾起連環凶殺案的凶手。

這樣,他和江靜月或許還能趕在春節回到深市,過他們結婚後的第一個年。

……

可惜天不遂人願。

顧堯野雖然奮力追上了那人,也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左邊胳膊。

卻不想那人像是被抓到痛處一般,反身揮著右手的匕首便割傷了顧堯野試圖繳獲他利器的手。

鋒利的刀刃,如風片劃過男人手掌心。

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便赫然在他掌心裂開。

顧堯野吃痛,動作遲緩了片刻。

便是這刹那的功夫,那人掙脫了他的禁錮,頭也不回地跑上了街道,橫穿馬路,朝街對麵昏暗的巷子跑去。

顧堯野還想追,可惜卻被側方過來的車輛逼退。

待他再次定睛朝街對麵昏暗不清的巷道看去時,已經徹底沒了那人的身影。

-

白思思給市局專案組的副組長打了電話,很快,專案組的人便趕了過來。

而江靜月和顧堯野都被送去了醫院。

兩個人都相安無事,江靜月吸入了乙.醚,送醫後並無大礙。

倒是顧堯野的右手手掌,被利刃割破一道血口子,險些看見骨頭。

現場調查已經交給了專案組的成員。

江靜月和顧堯野呆在醫院,有白思思照顧。

而此時,白思思已經被江靜月趕去了病房外罰站,就剩下她和顧堯野同處一間病房,各自占了一張病床。

江靜月靠坐在床頭,俏生生的臉微側,此刻正靜默無聲地看著隔壁病床上坐在床沿也正看著她的顧堯野。

她的視線幽沉,給人一種無聲的壓迫感。

就連顧堯野也深感不自在。

“靜靜……”

“我讓你說話了嗎?”

顧堯野剛軟聲開口,就被女人沉聲打斷。

她的語氣聽起來嚴肅極了,令他下意識就禁了聲。

隨後男人端正了坐姿,看向江靜月的眼神沒來由的心虛。

又靜默了一會兒,顧堯野實在是坐不住了,起身便要湊到江靜月病床前去。

卻被女人叫停。

江靜月朝他抬了抬下巴,一副命令的口吻,不容拒絕:“坐回去。”

顧堯野:“……”

他最終還是乖乖坐了回去。

這一次江靜月終於不再沉默了,神情微冷,嚴肅地問男人:“你怎麼在菀市?”

據她觀察,白思思明顯是知道顧堯野在菀市這件事。

可是那個丫頭竟然瞞著她,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的事。

她這個徒弟,有什麼事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她。

“……出差。”顧堯野搬出了一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是沒設想過。

為了不讓江靜月知道自己跟著她,顧堯野很努力把這一切說成的巧合。

他甚至不惜搬出袁月河,說是江靜月要是不相信他來菀市是出差,可以現在就給袁月河打電話確認。

看他一臉坦然,信誓旦旦的樣子,江靜月勉強相信了他的說辭。

隨後問起了他和白思思之間的聯係。

顧堯野杜撰說他來菀市,找白思思推薦的酒店,所以他現在也住在她們住的那家酒店裡。

顧堯野這番說辭倒是勉強說得過去。

江靜月想著,一會兒找白思思求證一下。

這會兒她又說起了第二件事:“剛才為什麼要去追那人?他手上有刀,萬一你小腹又挨一刀子怎麼辦?”

她說著,神情不由凝重起來。

眉眼間隱含擔憂。

顧堯野認真端詳她的神色,察覺江靜月在擔心自己,他心裡不斷冒出喜悅的泡泡。

“誰讓我是三好市民呢,錦旗可不是白拿的。”

顧堯野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著這件很嚴肅的事。

江靜月看著他,一時無語。

但她臉色依舊凝重。

男人見了,寬慰道:“我這不是完好無損嗎,沒事的。”

上次跟林備交手之所以被紮了刀子,純屬林備陰險。

他不小心著了道,這才讓他有了可趁之際。

這一次不一樣的,顧堯野有提高警惕的。

“你管這叫完好無損?”江靜月瞪了他纏了紗布的右手一眼。

顧堯野:“……沒事,這就是皮外傷,都不用住院那種。”

江靜月:“……”

她實在不知道該說男人什麼。

心中那股異樣,說不清道不明,是擔心後怕,還是彆的什麼。

江靜月摸不清楚。

她的視線從男人臉上離開了。

落在彆處,冷白小臉緊繃著,看上去不太高興。

病房裡又安靜了片刻,顧堯野又一次偷摸靠近江靜月的病床,在她床畔悄然落座:“靜靜……我是不是讓你擔心了?”

低磁的男音悅耳,輕易就能蠱惑人的心智。

江靜月心海一顫,無風起浪。

視線微抬,輕瞥了男人一眼,她難得沒有否認。

顧堯野見她神情這般凝重,不由想說點什麼,打破此刻低沉的氛圍。

“算起來,這是我第二次英雄救美了吧。”他唇角微揚弧度,一雙精致勾人的眼睛定定看著江靜月。

緩聲繼續,語氣戲謔:“要是照電視劇裡演,你是不是應該對我以身相許了?”

江靜月被他漆黑如墨噙滿戲謔的目光望住,心跳漏了一拍,後瘋狂加速。

她本該否認的,最好像以前一樣罵男人一句不正經。

可一想到他前後兩次的相救,否認的話,卻又說不出來。

江靜月啞了。

隻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彆開了臉。

病房裡靜謐許久,似笑非笑的顧堯野慢慢收斂弧度。

心下也怦然而動。

他很詫異,江靜月這次竟然沒有對他罵罵咧咧。

就在兩人間的氛圍沉寂到詭異時,白思思推門進來了,衝著病床上的江靜月:“師父,不好了,專案組那邊發現了第四名受害者!”

-

菀市剝臉連環殺人案到目前為止,已經發生了第四起。

與前麵三起不同的是,第四起案件的受害者被警方發現的時間距離死亡時間不到三個小時。

發現死者的地方距離江靜月險些遇害的地方,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

也就是說,很可能試圖用乙.醚迷倒江靜月的那個人,就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

警方推測,凶手應該是在殺人拋屍後,返程中遇到了江靜月。

至於凶手為什麼要對江靜月下手,目前為止,還沒有明確的線索可以解釋這個疑點。

畢竟江靜月來菀市不過幾天。

且她來到菀市後,沒怎麼接觸過本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