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鐘情妄想症(2 / 2)

輕佻的態度,為了獵豔而來。

這是富家少爺的初衷,但這一刻他在鬱覓的麵前深感自慚形穢,可他怎麼都不願意失去現在這麼好的機會。

他幾乎是用保證的態度道:“如果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會保證永遠愛你,絕對不再看其他人一眼,你喜歡什麼我都會滿足你。”

他用忠誠和寵愛,試圖和其他人劃清界限,在他看來,是他給鬱覓的特殊優待。

可是在鬱覓麵前就顯得格外的可笑。

鬱覓道:“如果你愛我,可以拋棄其他一切所有嗎?”

“什麼?”

富家少爺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忽然覺得近在咫尺的漂亮青年有些琢磨不透。

因為燈光幽暗晃動,他半張臉處於淡淡的陰影中,漂亮多情的眼底此時深不見底,像是宇宙中吞噬一切的暗物質。

濃豔昳麗的花瓣凋謝腐爛後,纏繞著花枝的是鱗片凜凜閃光的毒蛇,尖細如針尖的豎瞳

,吐著劇毒的蛇信子。

富家少爺感覺一絲寒涼從腳底爬上來,危機感促使他身子僵硬地往後縮了一點。

鬱覓捕捉到他細微退縮的動作,他微微眯著眼睛。

他遇到過太多說愛他的人,卻都隻是想要得到他,完全沒有想過需要付出什麼。

鬱覓笑著,眼底卻格外的平靜。

形狀優美的唇瓣開合,用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緩緩說出近乎殘忍、不通情理的話。

“你現在所擁有的身份、地位、事業,甚至是你的生命,能為了我,放棄嗎?”

在混亂嘈雜的電音背景音中,旁人聽不清他們之間的對話,甚至擔心第一次出現的美人太過於單純,被有錢少爺騙走。

然而他們卻沒有想到——

那位經常出沒於聲色場所,傲慢的有錢少爺臉上癡迷的神色驟然褪去,臉色蒼白,驚恐畏懼,像是眼前的美人忽然變成了什麼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幾乎是沒有形象的從椅子上摔落,落荒而逃。

鬱覓嘴角的笑意卻更濃了,他隻是覺得特彆好笑,他並不認為自己在踐踏誰的尊嚴,又或者是玩弄誰的感情。

那些能隨意把愛意掛在嘴邊的人,才是褻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掃了一圈黑暗中看不清麵孔的一張張臉,在煙霧中,他們都有著相似的神情,或是癡迷,向往,在他的眼裡並沒有什麼分彆。

他的愛從來不是誰都能奢求的。

想得到,就要做好丟掉一切的準備,金錢,權利,自我,甚至是生命。

鬱覓忽然覺得有些沒意思,他站起身,將戴在頭上的漁夫帽摘了下來,恰在此時燈球投射過來的偏紅的光線,照在他的身上,美麗而危險。

仿佛連轟鳴的音樂聲都停下了,他們呆呆地望著眼前美麗到足夠顛倒眾生,蠱惑人心的臉,視線滾燙的仿佛奔湧噴發的火山岩漿,足以摧毀一切。

鬱覓漠然的往前走,意識到他要離開了,擁擠的人群自發的為他分出了一條小道,讓他輕而易舉的通過。

而那些視線戀戀不舍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走出了酒吧,無數雙眼睛都緊緊盯著他,一想到他即將離開,再也見不到了。

這種痛苦夾在美好中,如同沙石般硌得生疼。

蹲在酒吧門口的江海洋注意到身後的嘈雜,站起身回過頭,正好對上從裡麵走出來的鬱覓。

那張絕美的臉出現在眼前,他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鬱覓居然把帽子摘了?!

“鬱哥你……”

江海洋慌張地看著周圍,數不清多少雙眼睛在看他們,他壓低聲音,“要是被拍到照片放上網,您的名聲會跌到穀底的!”

“難道我的名聲以前很好嗎?”鬱覓笑了下,“而且,你的提醒太遲了些。”

早在鬱覓下車的那一刻,他的照片就已經通過手機攝像頭,在網絡上瘋傳了。

最開始鬱覓戴著帽子,他們也不清楚是什麼不知名的小明

星,隻是感歎普通人和藝人之間真的有次元壁。

後來經過粉絲的辨認,他們這才發現,居然最近引起各種負麵評價的鬱覓。

隻是和傳聞裡各種難聽負麵的詞彙截然不同,他本人單獨坐著的畫麵實在是太過於美好。

他們不敢去打擾,但是不願意離開。

不一會兒,酒吧裡擠滿了人。

而鬱覓的照片也被源源不斷地上傳到了微博,算起來,居然算是他最近除了上下班後唯一的活動圖。

昏暗迷亂的燈光中,他握著酒杯,帽簷下的側臉神秘貴氣,如同蠱惑人心的妖精般。

可他周圍偏偏無人能靠近,像是一株被藤蔓尖刺包圍的月下玫瑰,濃鬱而危險。

頂級的美貌和迷惑操作,注定了鬱覓出道開始就腥風血雨的體質,討論度就沒有下來過。

這些照片流出,毫無意外地掛在熱搜,頓時引起一片激烈討論。

#鬱覓去酒吧#

#鬱覓私生活混亂#

#鬱覓和神秘男□□私會#

[鬱少爺這才出道當幾天的明星啊,這麼快就塌房了?哦,不過應該沒人真的喜歡他吧?]

[他原來是gay嗎?(關注點歪)]

[這麼亂約不會得病嗎?太臟了,我得趕緊給我的手機消毒。]

[emmmm對不起我是顏控,生圖這顏值是真的很頂了,不說人品的話,我還是很願意單純粉他的臉。]

[生圖這樣也太猛了吧。]

[皇太子本來就是這種人啊,他上學的時候就很混,不良習慣多了去了,不知道怎麼公司營銷部包裝出道的。

反正因為臉喜歡他的姐妹們,吃點好的吧。內娛那麼多帥哥還不夠你喜歡的嗎?]

[不是,一覺醒來我還活在清朝??一個成年男性,在正常時間去大大方方去個酒吧你們要死要活,正規經營場所喝酒違法嗎???]

[真的是為了黑而黑,這兩個有接觸的男的,一個明顯是助理,另一個是來搭訕被拒的,這也能算私生活混亂?

你家哥哥說不定背地裡偷睡了多少個粉絲怎麼不拿出來說說?就會在這帶節奏,上綱上線,恨不得手裡拿放大鏡,把鬱覓全身都審判個遍。]

[有些人實在閒的沒事,找個廠子上班吧]

[咱就是說有沒有可能,明星也是人,不耽誤正常行程的情況下有私人活動不是很正常的嗎?]

[心疼明星?他們賺這麼多錢分給你了?想賺這份錢,就應該好好端著這碗飯。]

[你們正主都不在乎,你們在這賣力洗的樣子真的很狼狽。]

毫無意外的,這又是一場無休無止的罵戰。

-

沈氏大廈,辦公室。

整間辦公室安靜得像是墳墓一般。

沈宴坐在辦公桌前,手邊堆積著厚厚一遝沒有處理的文件,巨大的落地窗倒映著他的身影。

桌麵上鮮

少使用過的水晶煙灰缸裡,碾壓著許多燃儘的煙頭。

沈宴夾著煙,對著平板將舞台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底酸澀,眼球布滿紅血絲。

他試圖用這種方法驅散繚繞在心頭的酸澀沉悶,可無濟於事。

放在旁邊的手機瘋狂震動。

他的身體沉甸甸,動作遲鈍緩慢地拿起手機,像是一塊受了潮的舊抹布,布滿了黴菌,積蓄的水汽不斷往下滴答。

亮起的屏幕上,是助理發來的彙報:

【沈總,鬱先生今天入住劇組提供的酒店後,晚上和助理去了一趟酒吧[圖片]】

【熱搜上有不少爭議。】

【需要把熱搜撤下來嗎?】

他點開了那張單獨發來的圖片,這一幕刺得他眼底發疼,眼底的沉鬱越發深濃,如同醞釀著一場將落未落的大雨。

昏暗的光線裡,鬱覓迷人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坐在他對麵的男人更是露出貪婪的神情。

鬱覓的身邊總是會圍繞著一些不自量力的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配擁有他的注意。

這個男人,憑什麼可以和他的寶貝一起喝酒呢?

而他卻小心翼翼的,不敢把自己的真實想法暴露在陽光下,怕引起鬱覓的反感。

隻能通過助理的彙報,大概知道鬱覓做了什麼。

可是這根本就不夠。

他要一直躲藏下去嗎?

他起身,走到那間向來上鎖的房間。

如果遇到鬱覓之前,他還能依靠妄想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而孤獨的夜。

可這怎麼能和真人站在麵前相比呢?現在腦海裡的想法已經無法支撐他繼續下去了。

他抱著冰冷的人台深吸了一口氣。

衣衫上殘留的味道透露著一絲虛假,就連上次他專門從酒店裡帶回來的那條奶杏色的小毯子,上麵屬於鬱覓的味道也已經很淡了。

他完全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做。

他疲倦地閉上眼睛,手指緊緊抓著那方杏色的小毛毯,手背青筋突起,指尖用力到泛白。

沈宴想了很久。

如果失去鬱覓,對他而言,就像是生活墮入了無邊的黑暗中,仿佛人生都失去了意義。

他緩緩睜開眼睛,黑沉的眼底寫著倦意,身體上的疲倦和精神上的掙紮像是方向完全相反的列車,將他腦海裡的弦越拉越緊,繃成隨時會斷的細絲。

就像是無法脫離的藥物一樣,深深的植入進他的身體裡。

鬱覓身邊有很多人,有那個綠茶送水的團員,有借著打遊戲名義的後輩,之後也會有源源不斷的人擠在他的身邊,奪取他的注意力。

他們得意的笑著,一隻隻汙濁的手像是觸手一樣,緊緊纏繞著神明一樣的青年,將那雙眸子染上世間最濃烈的情感。

他雙目赤紅,想要將這些人扯開,雙手十指沾滿了血汙,骨髓和皮肉剝離,

可無論他努力多少次,這些人如附

骨之疽般,

源源不斷,

直至他耗儘最後一絲力氣,倒在地上,墜入沼澤一點點被淹沒。

沈宴在辦公桌前枯坐,手指間夾著的煙燃到底,灼傷皮膚後他才猛然驚醒,將煙蒂丟進煙灰缸裡。

在這一刻,他徹底醒悟了。

如果鬱覓的身邊有人?

那麼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為什麼不能將妄想延伸至現實呢?

既然他已經無法脫離鬱覓了,乾脆就更徹底一點吧,隻要他隱藏的足夠好,誰也不會知道他做過什麼。

窗外的夜色濃稠,月明星稀。

沈宴穿著深色的手工西裝,手握著方向盤,以接近極限速度在車流間穿行,朝著心中的目的地疾馳。

其他酒吧門可羅雀,陸陸續續一直有人趕到角落那家原本毫不起眼的酒吧。

門口擁擠著無數的人。

即使是已經豎起牌子達到最高接待客流量,停止入場,這些人也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堵在門口,伸著脖子不斷張望。

黑色的豪車停在路邊,熄著引擎,車內隻剩下一盞暗黃色的頂燈,照在沈宴輪廓分明的臉上,襯得下頜線條流暢鋒利。

沈宴明白自己來的太晚了。

他關掉頂燈,蟄伏在黑暗中,目光遠遠眺望密密匝匝的人群。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他的寶貝吸引了很多臟東西。

鬱覓從酒吧出來,眼角的餘光注意到的不遠處停著的豪車,車裡坐著人,燈光卻是全暗的。

係統道:【宿主,攻略對象看來是在等您。】

鬱覓嗯了聲。

江海洋嘮叨的話語還在耳邊,忽然就見鬱覓低下頭,伸手抵著額頭,身形晃蕩了下。

那雙清明的眼眸染上醉意,似乎有些不舒服。

見到這一幕,周圍覬覦的視線更加強烈了,酒醉後意識不清,這簡直是最好的機會了!

江海洋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前麵還很清醒的鬱覓,此刻忽然醉的這麼厲害。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扶。

“鬱哥,你喝醉了,我們下次再玩吧,先回酒店吧。”

鬱覓推拒了他伸過來的手,“不用,我隻喝了一點,怎麼可能會喝醉呢。”

他往後退了半步。

原本晃悠的身體沒站穩,徑直往後倒去,沒等他摔倒在地,身體被一雙乾燥溫暖的手接住。

鬱覓微怔愣,慢半拍地回過頭,見到了一張冷峻的臉龐。

鬱覓蹙著眉頭,眼尾帶著酒醉後的紅意,眼底像是霧氣彌漫的湖泊,揮開了沈宴扶著他的手,“你誰啊?彆亂碰我。”

平時清醒著知道眼前人的身份,望而生畏,不敢招惹,喝醉之後半點不知道收斂,

“我最討厭彆人亂碰我。”

鬱覓把手彆到身後,甚至有些嫌棄地用袖子擦了擦後背被碰過的地方。

沈宴的眼底暗了幾分,衣袖下的指尖相互摩挲,回味著剛才的觸感

麵上卻保持著一貫的冷冽,

“我們之前見過。”

“是嗎?”

鬱覓將信將疑,沒有預兆地往前傾了點身子,帶著酒香氣的灼熱呼吸落在沈宴嚴肅的臉頰,鼻尖甚至是唇瓣上。

沈宴的喉結悄然滾了滾。

眼前的青年忽然笑了出來,“……嗯,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你有點眼熟。”

他摸著下巴,“席子騫,你不是去參加什麼破訓練營了嗎?連遊戲都打不了,怎麼跑出來的?嗯?”

沈宴的臉色沉了兩分,聲音卻比平時更加輕柔了,“我不是他。”

站在旁邊還在發愣的江海洋忽然口袋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到來電人是符澤仁,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他哆哆嗦嗦地接起來,道:“符總……”

“鬱覓呢?!”符澤仁氣得聲音提高了八度,咬牙切齒罵道:“這個小兔崽子才放出去半天,就給我捅這麼大個窟窿!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江海洋本來就嘴巴笨,一挨罵更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和他說吧。”

江海洋見沈宴穿著不凡,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還是乖乖把手機交了出去。

沈宴伸手接過手機,“符總,鬱覓在我這裡。”

聽到這道冷淡的聲線,符澤仁正在頭上的火氣一下子啞了,有些不敢置信地問:“沈,沈總?怎麼會是您?”

“嗯,我剛好路過,”沈宴道:“您彆太激動,年輕人喜歡玩很正常,並不是什麼錯。”

符澤仁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附和道:“是是是,您說的是,您看我這不是一時間太生氣了,口不擇言嘛。鬱覓他還好嗎?”

“他很好,符總不用擔心。”

符澤仁掛斷電話後還有些沒有回過味。

他摸摸腦袋。

太奇怪了,沈宴怎麼就這麼巧出現在酒吧?還這麼熱心?

他又想起了之前的香水代言,仔細一想的話,看來沈總真的對他的小外甥有點意思。

沈宴將手機還給江海洋,“可以了。”

江海洋幾乎用崇拜的目光看著沈宴,由衷地感謝:“謝謝您替我們解圍。”

“沒關係。”沈宴看著臉頰緋紅的鬱覓,又掃了一眼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道:“這裡人太多了,你先帶他回酒店吧。”

“噢噢。”

江海洋這會兒已經徹底對沈宴放鬆了戒備,就著他的手,合力將喝醉的鬱覓扶上車。

落座後的鬱覓看起來醉的有些厲害,東倒西歪,還喜歡亂動,一個人根本控製不住。

江海洋將求救的目光再次投向沈宴,雙手合十,“沈總,您可以再幫我們一個小忙嗎?我負責開車,您能在後麵幫忙照顧一下鬱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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