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葬禮(二)(2 / 2)

“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和你說兩句!”

“鐘予!你見見我吧!”

“我有事跟你說,是真的!”

保鏢身形如山,強硬地擋在她麵前,但礙著貝琳達皇女的身份,保鏢也不能真的對她強行動手。

蘇藍看過去,貝琳達現在氣勢囂張地站在道路中央,但行頭很是狼狽,一身名貴衣服皺皺巴巴,下巴上還帶著煙熏的灰痕,不知道是經曆了什麼。

“……看來霍遊寒為了拖延她,還真的動了挺多的手腳。”

蘇藍托著下巴看熱鬨,她很驚訝,“但她居然還不死心?我還以為她苦苦追求鐘予這麼多年應該知難而退了。”

蝴蝶:【……你也不生氣?】

蘇藍:“我生氣什麼?”最多就是煩皇女。

這個人瘋起來什麼下限都沒有。

她走出車,看了看兩邊車隊的陣仗。

……果然什麼下限都沒有。

貝琳達看來真是急了,她直接讓幾輛車橫停在道路中間,硬生生橫向堵住了整條街。

蘇藍“嘖”了一聲。

“你看,光看貝琳達這樣,就知道她絕對追不到心上人。真不能怪我攔了她的機會。”

貝琳達被保鏢攔著,還在不停地喊著鐘予的名字。

鐘予疲倦地靠在車窗上。

漂亮的手指撐在額角上,仿佛不想應付這種事情。

……直到皇女的下一句話。

“鐘予!”貝琳達急了,也不要麵子了,“我有事跟你說——關於蘇藍!”

情敵的名字從她嘴裡吐出來,貝琳達嫌惡的表情遮都遮不住。

“我有關於她的東西!”

鐘予微微睜開了眼。

仿佛不堪其擾一般,鐘予抬手示意了一下,侍者便替他拉開了車門。

鐘予下了車,站得很遠。

“鐘,鐘予……”

從鐘予下車開始,貝琳達眼睛就瞪大了,抖抖索索話都說不利索。

她死死盯著還穿著喪服的黑發美人,嘴巴都合不攏。

“你,你穿,穿這身……真好看,我……”

而黑發美人語調很淡。

“蘇藍怎麼了。”

那雙綠眸冷冰冰地盯著她。

貝琳達完全沒退縮,心臟狂跳起來。

她咽了口唾沫,“那個……”

“那個……那個,她……”

要想俏果然還得一身孝,穿著喪服的美人對貝琳達來說衝擊太大。她又咽了口唾沫,眼高於頂的皇女生平第一次感謝蘇藍。

感謝她死了。

她才能看到鐘予這樣誘人的一麵。

寡夫!嫉妒和色/欲天人交戰,最後還是眼前的美色戰勝了一切。貝琳達光想想都血液沸騰。

“咳!”她重重咳嗽一聲,把自己湧起的衝動強壓下去,貝琳達擠出一個微笑,柔和了聲音道,

“鐘予,我前幾天才跟鐘伯父鐘伯母打了電話,他們都很擔心你。我們還說呢,這幾天,要不要我們一起吃個飯,聊一聊,敘敘舊……”

她又瞟了眼鐘予露出喪服領子外的白皙脖頸,“今天正巧碰到了,不如你看今晚……?”

鐘予表情都沒變。

他冷淡地瞥了貝琳達一眼,轉身就要走。

“哎,彆彆彆!你彆走!我真有東西!”

貝琳達扯著嗓子,“我真有關於蘇藍的東西!”

鐘予沒停。

“我真有!你等等!”

見到他真要走,貝琳達急了,她徑直將懷裡的文件夾一揚,用力過猛,裡麵的照片紛紛揚揚散落出來。

一時之間,照片漫天飛舞。

一張照片,順著風翻飛打著卷兒,落到鐘予的腳邊。

蘇藍仰起頭,有一張晃悠落下,也落到了她身側的車頂上。

她瞟了下過去,但等看清了內容,她又慢慢眯起了眼。

“看吧?”

皇女雖然失手,但是她還是抱著雙臂得意歎息了起來,

“你看,你也彆那麼傷心了,蘇藍壓根就不是什麼好人,你看她跟你結婚的時候,還有那麼多地下情人……”

鐘予垂下眼,看著腳邊的照片。

照片上,車裡容貌豔麗的女人單手放在方向盤上,而副駕上坐著的貌美少年側臉望著她,眼神專注。

背景是深夜,淩晨三點的時間戳,讓一切欲說未說都變得明明白白。

蘇藍唇邊帶著笑。

貝琳達心裡沾沾自喜,麵上還得裝作遺憾,

“鐘予,沒關係,第一次所托非人很正常,你彆太傷心了,為這種人傷心不值得,以後就換我來照顧你,我一定會對你——”

“——鐘予?你,你彆走啊!”

“鐘予!”

車門關上。

鐘予已經坐上了車。

鐘予看起來很頭疼。他臉上疲倦的神色又加重了,臉蒼白地近乎透明。

“少爺?”司機等他的指示。

鐘予說,“開車。”

“可前麵……”

“開。”他的嗓音也疲憊。

“鐘家的車,他們不敢不讓。”

“好,少爺。”

司機恭順地聽從,轉過眼,一腳油門就踩了下去。

前方皇女帶來的人都瘋了。

“他們乾什麼?!”

“怎麼車動起來了?!他們要乾嘛,硬闖?!”

皇女驚叫:“快,快把車開起來,讓路!彆讓他們撞到!”

一陣人仰馬翻,車剛剛挪開足夠的空間,鐘家的車便穿了過去,疾馳而去。

……

蘇藍留在原地。

她難得的,沒有因為不想被“牽扯”,而跟鐘予坐上同一輛車。

她蹲下身,盯著那一張剛剛飄到她身側的車頂上,現在又被揚飛到馬路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場景,她很眼熟。

蘇藍記得,是一年多前一個普通的酒會,有人提議換個地方喝兩杯,車停下來,在一個會所。

照片上就是那個會所。

她對那裡的牆紙記憶猶新。

照片也不普通。

穿著黑裙的蘇藍,被一個貌美的少年緊緊貼著,她靠在沙發上,一手裡拿著酒杯,另一手搭在額頭上。她看上去醉得厲害,滿麵潮紅。

蘇藍記得這一天。

印象中,她的確喝的很多,醉得厲害。第二天醒來在會所的一間臥室,頭痛欲裂,斷片斷得更厲害。

醒來問了會所的人,一個個隻是說她喝了很多,喝完就睡了。至於她睡了誰,沒一個人認識,隻說是很可能是一起喝酒的誰。

蘇藍為他們這句話,還反複點過跟她一起喝酒的人,對著一個個人名麵色古怪地猜測了很久。

……

蘇藍盯著地上的照片。

貝琳達有這張照片,說明那天是她給她的酒杯加了料。難怪她昏昏沉沉,第二天還斷片。

按貝琳達的下限,這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如果那天她真跟那個被收買的少年睡了,貝琳達肯定很早以前就拿著切實的床照去鐘予跟前演戲,不會隻有這麼一張模棱兩可的照片。

所以……

蘇藍靜靜地看了它一會兒。

是誰呢。

這個人還專門抹去了所有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