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人麵狐 這隻是又一件難以窺見的他之……(2 / 2)

“小師叔的意思是,這姑娘也許是人麵狐?”陸鬆之想了想,“人麵狐的卷宗中確實有過這樣的先例,二狐相爭,一隻偽裝成被人麵狐捕食的樵夫,騙過除魔修士的眼睛回到村落中,一夜就屠空了村中三十三戶。”

“也或許未必如此。”雲不期說。

小師叔生性寡言,但陸鬆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人麵狐生性狡詐殘忍,必須多加提防,但畢竟不能在沒有憑據的情況下奪人性命,濫殺也是無霄戒律中的重罪。

陸鬆之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臉上,思索道:

“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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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鳶夢見了一片皚皚白雪。

南晝城在桑洲南端,氣候濕暖,四季花開,她自從轉生以後再也沒有見過這天地一白的情景,但這幅情景在她還是無霄門人的時候是很常見的。

東明山在桑洲北境,起初是一片終年冰封之地,於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夢見的是東明山。

“原來人做夢的時候會知道自己在做夢嗎?”葉鳶哆哆嗦嗦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凍紅的手,發現連落在手掌中的雪花都纖毫畢現,“嘶,真是好冷的一個夢。”

她環顧周圍的景象,一時認不出自己身處的是哪座山頭,雪落得愈發急,葉鳶覺得更冷了。

既然這是她的夢,那她在夢中理應是無所不能的才對,但無論葉鳶念叨了幾遍天晴天晴,雪還是下個不停,於是葉鳶忍無可忍地在這白茫茫天地中跑了起來。

“我再跑數十步,就到了琅師姐的靈霧山!”

葉鳶生怕這個不識趣的夢不懂她的意思,把所思所想都大聲喊了出來。

“靈霧山鳥語花香,一點也不冷,琅師姐布好點心,煮了熱茶在等著我!”

她當真跑了幾十步,穿過越來越驟的雪幕,但她並沒有看到想象中春暖花開的景象,在雪幕之後,是一望無際的劍湖。

劍湖是斷劍的墳塋。

東明山幾乎人人修劍,劍等同於劍修的半身,但世事無常,再堅固鋒利的劍也可能有毀損的一天,於是劍的主人在劍身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再將它們投入劍湖中,就像為故友樹起的一塊塊碑。

葉鳶離開時,劍湖中不過有六百七十五把斷劍,但此時放眼望去,觸目所及皆是寒鐵堅冰,已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了。

葉鳶向劍湖中心走去,時不時蹲下身去看沿路的斷劍,卻幾乎找不到熟悉的名字。

“真奇怪啊。”葉鳶自言自語,“這裡不該是我的夢嗎?”

如果這不是我的夢,又會是誰的夢呢?

她抬眼望向湖心,忽然停住了腳步。

湖心站著一個銀發白衣的修士,修士的身邊立著一柄斷劍。

他的衣服是白的,發是白的,但他站在雪中,並不與雪的白融為一體。

雪沒有他那樣美的姿容,也不會有他那樣冷峻的風骨。

這一定不是我的夢。

葉鳶胡思亂想道。

我是萬萬不敢夢見思昭的。

風在這時呼嘯起來,狂卷的雪片幾近淹沒兩人的身影,葉鳶感覺到有道視線穿透雪幕落在她身上,但她不敢抬頭去把對方的神情看得分明。

“阿鳶……”

她隱隱聽見了顏思昭的歎息聲,然後她看見他從湖心拔出了那柄殘劍。

一道劍氣掠過雪花的間隙,靜默地飄搖而至。

——斬斷了她的身軀。

葉鳶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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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明山,靈霧峰頂,一盤棋,兩盞茶。

峰主顧琅與無霄掌門百裡淳分坐兩側,棋盤上黑白交錯。

百裡淳正要落下一黑子,遠處忽而響起一道長嘯,清越宛如龍吟。

他遠眺而去,以合道期的目力穿透積雪層雲,望見有瓊鶴從劍湖驚飛。

半晌,黑子緩緩落下,伴隨著一聲歎息。

“湖心的卻邪殘劍又與思昭共鳴了。”

顧琅垂眸看著棋盤:“從思昭五十年前閉關起,這樣的事發生過幾回了,大師兄?”

“二十七回。”百裡淳說,“短短五十年,他竟曆了二十七回心魔劫。”

他露出不忍的神色。

“阿鳶死後的第一個五十年,我怪他對阿鳶狠心,不肯見他,而這最近的一個五十年,我縱是想見,也難再見思昭一麵。”

“這不怪你,就連思昭也不會怪你。”顧琅將那枚棋子撚在手中許久,“阿鳶死了,卻邪斷了,思昭因果了卻,外物再無法使他動搖。隻是我仍然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百裡淳說,“以思昭的修為境界,就算仍未證道,心魔也應當無法侵擾他分毫,為何在這五十年間會一而再地有心魔進入他的冥想境呢?”

“或許是他所證之道太過險峻。”

顧琅久久地沉思,才開了口。

“又或許是,就像他毀了他和阿鳶的朝寧山,就像他在卻邪折斷後再也不用新劍一樣……”

這隻是又一件外人難以窺見的,他之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是存稿所以很擔心自己忘記標注引用,如果有寶貝發現漏了標出來的引用句子可以評論區告訴我,筆芯!

話說以前看修真不知道為啥大家都愛搞高冷仙尊,自己寫了才知道,因為人類的本質就是愛酷哥(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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