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日月鼎 不瞞你說,我可聰明著呢……(1 / 2)

不過一瞬, 葉鳶就被靈絲從射星台拽回了橋上。

靈絲將她送回原處便斷開,葉鳶猛地急刹,幾乎要向後跌倒, 好在有人早有預料, 不失時機地從身後攬住她的肩,支住了葉鳶失去平衡的身體,然後不著痕跡地將她扶穩。

葉鳶仰起臉看去,望見的人果然是小師兄, 不禁出言誇獎道:“小師兄, 你這手縮地成寸真是越發爐火純青了,要是沒有你, 我都不知怎麼辦才好。”

蒼舒矜持地微微揚了一下嘴角,眼睛卻閃閃發亮, 顯然是十分受用。

“小鳥,你在射星台上見著什麼了?”

葉鳶回答道:“什麼都沒有。”

蒼舒揚起尾音:“什麼都沒有?”

“對, 正是什麼都沒有。”葉鳶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那些仙轎上的人都是幻象——涵容真人根本沒有送什麼客, 飛走的隻是一駕駕空轎子。”

她心思稍轉,又說道:“我們隻得去涵容真人的仙府裡尋‘客’了。”

蒼舒問道:“現在便去?”

葉鳶回望蒼舒, 從他的神情中品讀出了幾分熟悉的躍躍欲試,連忙阻攔道:“我可沒有說當下就要闖進城主仙府!”

聽見這句話, 蒼舒坦蕩地露出了遺憾的表情:“那你打算怎麼去,莫非要先向涵容真人寄上一封拜帖麼?”

“自然不是,我要涵容真人自己把我們請進仙府中去。”葉鳶笑道,“就算他不願意請我們……卻有一人,他是一定會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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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城外,被葉鳶召來的顏雙枝從她手中接過折斷的竹片, 一麵思忖著。

“看來修士失蹤一事確實與撫仙郡城主涵容真人有關。”她說道,“可他為何要這樣做呢,他作為一城之主,又不是無根無基的散修,沒有圖財害命的道理……莫非真的是因為痛失愛子、傷心過度,以至於被心魔反噬?”

“關於此事,我心中也有一點猜測。”

葉鳶這樣說過後,稍作停頓,沒有立即告知對方自己的想法,卻是向顏雙枝問道。

“孟春、暮春、仲夏。你可對這三個時點有印象?”

一聽這句話,顏雙枝不及考慮就把話脫口而出:“難怪撫仙郡能如此繁榮,涵容真人竟然真的犯下了以人為祀的禁忌!”

她話音未落,葉鳶與蒼舒的視線立即投了過來,顏雙枝此時才察覺到失言。

“那幾名修士,正是這三個時節失蹤的是麼?”葉鳶說,“但我還沒告訴你這些時節和撫仙郡的靈脈有關呢,你怎麼就猜到了?”

蒼舒望向顏雙枝:“我單知道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內情全盤托出,卻不知道原來城主閣下向我們隱瞞了這麼多——”

他的眼中驀地帶上了幾分笑意:“看來你們北辰洲,連修士都與妖洲沒有什麼不同。”

“你!”

顏雙枝當即便被這句話激怒,這次卻連葉鳶也不勸了,她隻是安靜地看著顏雙枝。

而顏雙枝觸到葉鳶的目光,不自覺冷靜下來,甚至開始慢慢地有幾分愧疚浮上心頭。

“是的,我從一開始就猜測涵容真人借外來修者祭祀靈脈,以邪術換來了……撫仙郡的一派繁榮。”顏雙枝頓了頓,說道,“我之所以會接下這件案子,也正是因為這個理由。”

話說到這裡,顏雙枝微微猶豫,但葉鳶仍然看著她,似是在等待她給出一個解釋,顏雙枝實在不敵這道視線,隻得彆開目光,繼續說道。

“在我的懷永郡,靈脈已經近乎枯竭了,所以我早就來到上峰的撫仙郡,本想向涵容真人詢問靈脈的狀況——我卻沒有想到,撫仙郡與我懷永郡隻隔一峰,境況竟然如此不同,於是我沒有著急入城,在撫仙郡外徘徊了幾日,而恰在這時,‘天衍’的使令到了我手中。”

“所以。”葉鳶出聲道,“你的本意是想要探清涵容真人是如何讓撫仙郡起死回生的?”

顏雙枝回答:“……正是如此。”

“可是,如果撫仙郡之所以再次繁盛,就是因為涵容真人以人殉城,你又要怎麼做呢?”葉鳶緊盯著顏雙枝的神情,“難道你也要學他用人命來換靈脈不成?”

顏雙枝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我當然不會這樣做!”她急忙解釋道,“按照‘天衍’的規則,要是我順利解決了這起失蹤案,並獲得甲等評定,‘天衍’便會將一小支靈脈分給我轄治的懷永郡——我的確對二位有所隱瞞,但我歸根結底隻是想要完成‘天衍’使令而已!什麼以人殉城……要是我有一瞬的念頭想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就讓我心魔叢生,道心破碎!”

葉鳶被顏雙枝這副又是解釋、又是賭咒的模樣逗樂。她再想起剛才被小師兄故意激怒時,顏雙枝都不見得有這樣著急,不禁覺得對方實在很難是個十足的壞人。

“原來是我誤會顏道友了。”葉鳶的目光飄向蒼舒,對他說道,“小師兄怎麼看?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與顏道友做交易呢?”

蒼舒微笑著說:“要我來說,我倒是並不討厭顏道友。”

起初就處處感受到對方敵意的顏雙枝忍不住在內心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真的嗎?

“我並不真心認為顏道友與妖洲修士有類似行徑……”顏雙枝眼光微動,還來不及說什麼,卻聽蒼舒隱繼續說道,“畢竟妖洲修士之狠辣果決,實在不是顏道友這些拙劣手段可比擬。”

顏雙枝:“……”

“此外,我並非看不慣你分明心有私欲,卻偏要做出大義凜然的樣子,也並非恨你明明知道我小師妹不愛爭鬥、與人為善,卻還是故意欺瞞於她。”

蒼舒態度溫雅地發表了一番毒辣苛刻的評價,仿佛看不見顏雙枝已經麵如金紙。

直到最後,他才說道:“我隻是對你隻因我小師妹初出茅廬,就把她當做不諳世事的懵懂稚童感到不快。”

顏雙枝一怔,將目光轉向葉鳶,而葉鳶忽然聽到自己被點名,也不禁眨了眨眼。

見到對方帶著歉疚的複雜神情,葉鳶對她笑道:“在你看來,我或許是在借我師兄的本事狐假虎威,而我師兄又十分溺愛我,於是你覺得隻要拿捏住了我,我師兄就拿你沒有辦法了。”

顏雙枝被說中心思,越發低下頭去,不敢看她,卻忽然感到被戳了一下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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