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澹洲洛書 隻要他能謹守與你結契時的誓……(1 / 2)

雲不期問葉鳶:“今年是你第一次參加仙門大比麼?”

“葉姑娘自然是第一次參加了。”葉鳶還沒回答, 陸鬆之連忙打斷了他那不解風情的小師叔,省得他哪壺不開提哪壺,“但剛出南晝, 便遇上仙門大比, 反而更顯恰逢其會。”

葉鳶想了想,說道:“這麼講來, 時機的確是湊巧,我若是不去, 倒顯得可惜了——隻是我現在無門無派,這樣也能參加大比嗎?”

雲不期十分耿直地說:“本屆仙門大比由澹洲洛書島的青巽派主辦, 青巽派並未說過有不準散修入賽的規定……”

陸鬆之一聽, 頓時哎哎出聲, 蓋過了雲不期的話:“青巽派對散修是什麼規定, 這倒是不打緊!”

這一次, 雲不期也不禁感到迷惑, 他轉過頭,用眼神去詢問陸鬆之的用意,此時的陸鬆之覺得自己昨天仿佛演的還是要棒打鴛鴦的戲份, 現在卻成了話本裡常伴閨秀貴女身邊的紅娘丫鬟, 簡直要為自家千金的笨口拙舌怒其不爭起來。

“葉姑娘現在與我們在一起, 怎麼能叫散修呢?”陸鬆之對小師叔瘋狂使著眼色,“小師叔, 是不是?”

“我本想先帶你回東明山, 將你安置下來, 再赴仙門大比……是我想當然了。”

雲不期露出似是有所領悟的神情。

他轉而看向葉鳶,陸鬆之本以為他領會了自己眼神中的含義,終於懂得要向麵前的可愛姑娘說一說“你不必擔心, 與我同行,當然就是東明山無霄門的門人”之類的許諾,卻沒想到雲不期向葉鳶問道:“你說過你想去東明山,而我忘了問你,你願意入無霄門嗎?”

葉鳶忍俊不禁:“今日的無霄是第一仙門,多少人想入還苦於問道無門,你卻問我願不願意入無霄?”

“有些人執著於無霄,是為第一仙門之名,我要帶你回無霄,則是因為我不知何處還有比無霄更好的地方。”他說,“但你既不是那些人,也不是我,你的所思所想自然不同——葉鳶,去過東明山以後,你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他沒有講話說儘,但哪怕他不將話說儘,葉鳶也已從少年劍修的眼睛中領會到他不曾說出口的承諾。

無論你想去哪裡,我都會帶你去。

“日後之事,我日後再告訴你。”葉鳶笑道,“說不定我去了東明山,喜歡得不得了,便胡攪蠻纏要入無霄門呢——更何況,現在我們得先去澹洲洛書島。”

說到這裡,她將注意力拉回當下:“說來也巧,如果不是遇上了兩位,我離開南晝城以後,原本想去的就是洛書島青巽派。”

後來她決定回東明山,先前為去洛書青巽備好的寶器行囊便給了季蓴。

不知那個小姑娘此時到洛書島沒有,又是否順利拜入了青巽派……這次輾轉向澹洲參加仙門大比,也恰好可以去探望探望季蓴的情況。

葉鳶微笑起來,繼續問道:“對了,我聽聞此前青巽從未主持過仙門大比,但本屆為何……?”

“洛書島毗鄰大荒海,天梯摧折中損失格外慘重。”

說話的人是陸鬆之,他知道雲不期的身世,但並不避諱談起天梯摧折,而後者雖然不語,神色卻仍然平靜。

“在之後的百年,青巽門主凝瀾仙子率門人平息荒海惡浪,因此青巽不僅沒有分崩離析,反而愈發強盛,近來甚至隱隱展露出與無霄分庭抗禮之勢。”陸鬆之說,“但這些都是題外話了。其實青巽早有主辦仙門大比的實力,隻是此前凝瀾仙子屢屢以洛書偏遠,強浪未平的借口拒絕……”

“她那樣天性懶散的人,不願往身上攬麻煩事也是平常。”

葉鳶自然而然地接話,陸鬆之卻疑惑道:“這也是從話本子裡看來的嗎?”

“正是如此。”

葉鳶從善如流。

“凝瀾仙子是舉世公認第一美人,而世上但凡有什麼事物的了‘第一’的名頭,就難免引來許多人編排,‘第一劍’的無霄劍君是這樣,‘第一美人’的凝瀾仙子也是這樣。”

陸鬆之也是位話本愛好者,經葉鳶一提,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倒確實是如此,而且世人還老愛將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第一’拉扯在一起,似乎非要他們產生些關聯,我就見過很多劍君與凝瀾仙子的……”

陸鬆之忽然想起人家劍君的弟子還在這裡呢,連忙將不敬之語打住。但葉鳶作為來自地球的穿越女,登時就樂不可支起來。

這倆人還有同人小說呢?

葉鳶笑倒在柳葉舟沿上,雲不期想伸手將少女往回攬一些,防止她的身子探出飛舟去,葉鳶被他一扶,雲鬢不小心擦過少年的指尖,雲不期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頓,然後才收回了手。

“這說法確實荒謬,畢竟劍君曾有過道侶,在……在天梯摧折以後,他更是幾乎不再出東明山。”陸鬆之有點尷尬地說道,“說到底,劍君和凝瀾仙子也僅僅隻在那次仙門大比上有過一麵之緣,根本談不上有什麼交集……”

葉鳶臉上笑而不語,隻在心裡小聲嘀咕道:倒也不至於是沒有交集。

澹洲四麵臨海,與其說是大陸,倒更像一大片群島。

洛書島就是其中一座廣袤些的島嶼,島上有比彆處更熱烈的陽光,更濃綠的密林和更清湛的海水,凝瀾仙子在踏上迢迢修真路之前,就生長在澹洲小島上的一戶漁家裡,自然知道哪裡會有最好的沙岸和海風,而她也十分確信,這樣美的景色,葉鳶一定會喜歡的。

葉鳶每次來探望她,凝瀾仙子便帶好友去看更新奇、更壯麗的風景,但她最喜歡的還是兩人在沙灘上獨處的時刻,她們躲在厚而低垂的芭蕉下,葉鳶坐著,而凝瀾仙子像貓兒那樣慵懶地倚在她的肩上,與她說一些一點也不重要、但偏偏就是想告訴她的小事。

在那時,海風會帶來鷗鷺的絮語,海浪則會柔緩地卷起,讓潔白的浮沫沒過兩人的腳背,後來執掌青巽派的凝瀾仙子與葉鳶在一起,也不過是名叫燕珂的一位漂亮姑娘罷了。

“天下修士千千萬,我最討厭的就是顏思昭。”燕珂抱怨道,“要是我沒有在仙門大比上輸給他就好了——若奪魁的是我,那世人便會尊我為劍君,至於屈居第二的顏思昭,恰好可以領去‘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依我看,他也不是當不得。”

葉鳶聽了,笑出聲來:“我覺得這得怪世人癡愚才是,真該叫他們親眼見見你的凝瀾劍。”

“我討厭他,不止因為這一件事。”燕珂坐起來,陽光落在她的麵孔上,美麗得令人屏息,她望著葉鳶,忽然問道,“阿鳶,你這次會在洛書島停留幾日呢?”

“隻到明日。”葉鳶果然說道,“我本是為了探查荒海異動而來,得早日回山複命才行,何況思昭也……”

她固然欣賞這裡的景色,也確實喜愛自己,但葉鳶終究是要回她的東明山……回到她的道侶身邊去的。

燕珂心中生出不舍,但葉鳶還在看著她,她竭力不讓自己流露出失落的神情。

葉鳶拉著她,兩人一起站了起來。葉鳶忽而喚了她一聲,卻不是叫她的姓名。

“凝瀾仙子。”

燕珂驚訝地朝她看去,卻見葉鳶赤足站在沙岸上,眺望著尚且平靜的海岸線。

她所不知道的是,這片海映在葉鳶的天目中,已翻卷起驚濤駭浪,但葉鳶能看見災難的征兆,在天道至理的監視之下,卻無法將它宣之於口。

葉鳶想起師尊元臨真人對自己囑咐過,越是重要的天機,越不可泄露,這便是天目宿主在天道之下的生存法則。

但也許有些人注定就是無法苟且偷生的。

“凝瀾仙子,荒海最近不太平。”葉鳶轉過臉對她微笑道,“我尚且沒查出什麼來,但若異動擴大,你記得及早準備,也護好青巽的師妹們。”

燕珂看她帶上了笑意,才鬆了一口氣,而葉鳶繼續說道。

“還有,關於思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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