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同床共枕呀。(1 / 2)

傅天河被陳詞逗笑了。

“我能上個一本就行, 其實我覺得既然自己有相關技術,畢業之後無論在哪兒都能挺吃香的。”

陳詞堅持否定:“這樣不行的,必須要有一個目標。”

“目標嗎?”傅天河終於收斂了所有玩鬨神色, 認真地思考, “你打算去哪兒?”

“俄羅斯的列賓。”陳詞又給了他屬於陳念的回答。

傅天河有點遺憾,他想知道的答案並非這個,隻能道:“那要不然我和你去同一座城市吧,就是我沒有錢, 俄語也學得不是特彆好, 這樣能出去留學嗎?”

陳詞沉默片刻, 說道:

“那要不然你選一所在北京的大學吧。既然你擅長這個, 可以考慮航空航天大學,機械工程及自動化學院, 飛行器製造工程之類的。”

陳詞如此順暢地說出一係列學校和專業的名字, 還把傅天河嚇了一跳。

但很快, 他就露出驚喜的笑容:“聽起來好像很不錯,為什麼給我選了這個方向?”

“因為從北京可以坐火車去俄羅斯。”陳詞的答案似乎很符合常理。

但傅天河知道, 這個回答可能是一直在完美扮演的陳詞終於做出的小小鬆動。

因為以陳詞的成績,他絕對可以去上北京的那兩所頂尖大學。

“那我就朝著航空航天大學努力吧, 不過這學校的分也特彆高, 之後的兩年文化課可有我受的了。”

傅天河對於未來的目標就這麼簡單地通過兩人午後閒聊確定了下來。

陳詞雖覺得有些兒戲, 卻也知曉自己做了件好事。

有些事他並未告訴傅天河。

就比如從北京到俄羅斯的那輛k3國際專列, 其實並不經過列賓美院所在的聖彼得堡。

夕陽陷落,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最後一縷斜輝消失在山穀的懷抱中,山澗表麵映著的霞光被月輝取代,更加澄澈清冽。

傅天河和陳詞也把野餐墊上的零食飲料消耗了個差不多, 他們收拾好垃圾裝回包裡,再去看林中小屋。

先前郊遊的幾對年輕父母已經帶著孩子離開了,周圍挺乾淨的,沒多少垃圾,兩人就收拾了一番門口的落葉,又進屋檢查物品有無丟失。

小屋安然無恙,傅天河把上次放在屋裡的零食更新換代,又確定各處不含安全隱患,才放下心來。

其實到現在,被他作為理由約陳詞出來的事情都完成了,但傅天河才不想就這麼回家去,他請了下午和晚上的假呢。

“你餓嗎?”傅天河問。

“不餓。”陳詞才剛吃完零食,飽得一點都不想和晚飯有所牽連。

“那我們去乾點彆的吧。”

傅天河尋思著有沒有什麼能和陳詞一起參加的活動,卻不想陳詞主動提議道:“要去城市書房嗎?”

“好啊。”傅天河立刻答應下來。

他經常路過陳詞每周都要光顧的城市書房,卻很少會走進去,傅天河的所有時間都用來學習、訓練和工作,他沒功夫閒逛和讀課外書。

但今天有所不同,既然是陳詞主動邀請,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陳詞和傅天河下了車,騎摩托去到城市書房,陳詞這陣子比較忙,有好幾天沒來了。

陳詞:“如果有什麼想買的書可以找我,我辦了會員卡,每周有一次七折優惠。”

“不用。”傅天河朝他眨眨眼,笑道,“我從網上買,應該比打過折之後還要便宜。”

兩人在書房裡走走停停,很快就散開了。

陳詞仍舊去看各種類型的小說,瀏覽著書架上的側封,等待一場不期而然的邂逅。

四十分鐘後,陳詞從書中抬起頭來,去找傅天河。

城市書房很大,每種類型的書籍都有寬敞的分區,陳詞從西走到東,終於在其中某個書架前發現了正盤腿坐在地上閱讀的傅天河。

他手中拿著本機械製造方麵的專業書,翻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注意到陳詞過來了。

陳詞隻能看到他右邊側臉,金色義眼毫無違和感,反而還相當酷炫。

正常情況下,大街上如果有人遇見傅天河,都隻會以為他戴了美瞳吧?

他步調很輕得走過去,悄無聲息地在傅天河身邊坐下。

傅天河有所察覺地抬頭去看,陳詞什麼也沒說,隻是安靜地坐在他身邊,打開手中的科幻小說。

一起坐在半山腰的石頭上聽泉水潺潺,看夕陽陷落,躺在林中小屋的木板床上仰望星空,又並肩坐在寬敞的城市書房裡讀著各自感興趣的書。

傅天河朋友很多,他跟陳詞的性格截然相反,從小到大身邊就沒缺過朋友,總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旁人打成一片,就算是少了一隻眼睛,他也是班裡最受歡迎的存在。

但陳詞給他的感覺,和朋友們不一樣。

他們明明私下裡約了很多次,看似親近,實則各自都隱藏著秘密,日常的那些交流,既是增進對彼此的了解,也是暗中的交鋒。

他想知道關於陳詞更多的信息,隻可惜少年偽裝成陳念,讓他不知該從何下手。

如果隻有他自己知道,傅天河都想乾脆直接戳穿算了,但現在他還和沙弗萊站在統一戰線呢,既然已經說好要忽悠回去,就不能衝動之下半途而廢。

傅天河定下心神,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書中。

慢慢的,他也體會到了為什麼陳詞會喜歡經常過來城市書房,橙黃色的溫暖燈光中和眾多愛書之人共處一室,各自讀著喜歡的書,著實是件美事。

大家明明擁有共同的愛好,卻都互不打擾,默契地保持安靜,很符合他對陳詞的印象。

兩人一直看到晚上八點半,終於覺得餓了,來到城市書房附近的蘭州拉麵館,每人點了一碗麵。

“感覺分量越來越少了。”

傅天河用筷子撥著拉麵上那薄如蟬翼的幾片牛肉,專門挑出來先吃掉,要不然肉的分量太小,和麵一起吃根本就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米麵波動性上漲,每次上漲相應的副產品就會跟著漲價,但每次米麵降價,那些把價格漲上去的店家就不會再降下來,就變得越來越貴。”

陳詞往麵裡倒了些醋,他專門囑咐過店家不要放香菜。

“要是工資也能像這樣就好了。”傅天河說罷吃了一大口,他這一筷子下去,碗裡直接空了四分之一。

和傅天河相比,陳詞要優雅許多,就算吃麵他也幾乎不發出丁點聲音。

傅天河隻用了三分鐘,一份大碗的蘭州拉麵就消失得隻剩湯底。

他又等了七八分鐘,陳詞才細嚼慢咽地吃完,麵湯太鹹,陳詞一口都沒喝。

陳詞剛把筷子放下,傅天河就迅速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

陳詞抬眸,看了他一眼,接過紙巾,先把唇角擦得乾乾淨淨,再擦拭每根手指。

傅天河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定格在陳詞的雙手上,指尖是最完美的橢形,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體纖長白皙,偶爾能看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

傅天河的語言比較匱乏,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會更好,隻能根據大眾的審美標準說這樣一雙手很適合彈鋼琴。

“還想去哪裡嗎?”傅天河問道。

其實還不到九點,如果想玩的話可以繼續找個地方。

但陳詞覺得傅天河一直在汽修廠上班,估計今天中午也沒休息,如果玩到太晚他回到家洗漱過後睡覺,明天起床又得直接去上班,實在是一點屬於他自己的時間都沒有。

“回家吧,你也能休息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嗎”

“那肯定的,不上班哪有人給錢。”傅天河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家。”

傅天河騎著摩托把陳詞送到樓下。

“那就開學後再見了,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發短信叫我。”

陳詞:“好,路上注意安全。”

告彆之後,兩人誰也沒動。

陳詞想要目送傅天河離開,傅天河又想看著陳詞上樓,兩人三目相對,最後是傅天河“噗”地笑出聲來。

傅天河:“你先上去吧,難不成是怕暴露你家的確切樓層?上次找你的時候我就已經記住了。”

“不是。”陳詞也不知道該作何解釋,他乾脆轉過身,用實際行動終結了這場對峙。

家裡租的房子在老式小區,一共五層,沒裝電梯,他們住在三樓。

傅天河挎在摩托上,看樓道處的燈光一層層地變亮,最終停留在第三個鏤空窗口。

然後就是家門被打開,再關上的聲響。

不多時,陳詞從窗戶後出現,傅天河朝他揮了揮手,發動摩托。

目送體育生的身影消失在燈火闌珊中,陳詞稍稍後退一步,映著夜色的窗戶玻璃上同樣映出他的模樣。

眉目間的神色和平常相比,似乎多了幾分輕鬆。

陳詞回到客廳,正在看電視的陳蔚道:“跟小傅出去的這半天都玩的什麼?”

陳詞:“爬了山,然後去了城市書房。”

“挺好,平時在學校裡也多照顧照顧人家,我看這小孩挺不容易的。”

陳蔚說罷,又故意借機添了一句:“忘了小傅不是你同學,這話我該給陳念講的。”

陳蔚三番兩次提醒陳詞互換這件事,顯然是想讓兄弟倆彆再繼續胡鬨,他從來都不會強迫兄弟倆去做什麼,更習慣明裡暗裡的表示。

“這樣挺好的。”陳詞做出了他的反駁,“要不是和陳念換過來,我也不會認識傅天河,陳念也不會被沙弗萊邀請去做遊戲。”

“還有理了是吧?”陳蔚笑著拍拍旁邊,“過來陪我坐會兒,有時間再幫忙弄個學習.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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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箱的水冷快速運轉,將CPU和顯卡產生的熱度帶走,光圈的白色亮光透過機箱的透明板,和顯示屏的光線一起照亮了臥室的小半空間。

陳念早已習慣了機箱風扇運行的嗡嗡聲響,自動把它當成白噪音忽略,他趴在桌子上,側頭看正在專注製作的沙弗萊。

這兩天每時每刻都在畫畫,陳念反正暫時是不想產出了。他好累。

但看到如今眼前的沙弗萊,他竟然又起了提筆的心思。

不是用平板和觸控筆,而是用白紙和鉛筆,讓碳粉塗抹在紙上,以最簡單的黑白線條呈現出最精妙的細節。

起身去找紙筆肯定會打擾沙弗萊,陳念食指點在桌麵上,用看不見的線條勾勒。

昨天和沙弗萊聊過的那些他沒開玩笑,沙弗萊長成這個樣子,真的很適合來當美術生的對象。

陳念趴著趴著,眼皮就不受控製地變沉。

在即將閉合之前,他又遲鈍地反應過來,重新睜開,隻可惜沒過幾秒又開始閉上。

陳念掙紮著三四次,最終實在無法抗拒來勢洶洶的困倦,他宛若一個在茫茫荒野中遭遇沙塵暴的旅人,除了趴下身子尋找掩體,保持固定姿勢地等待結束之外,並沒有選擇。

陳念實在抵擋不住困意,趴在桌上睡了,隻留下沙弗萊做最後的奮戰。

“你覺得這裡——”

許久之後,沙弗萊扭頭想要詢問陳念意見,卻發現少年已經睡著了,停住話音。

他側頭趴在疊著的手臂上,臉頰的軟肉被壓得陷進去些,還保持著“我就是小眯一會兒”的姿態,脊背彎著,從衣領中露出的頸子素白,和後腦黑發之間有一道涇渭分明的交界線,讓沙弗萊很想去摸摸。

很可愛。

沙弗萊知道這個詞不太適合形容男生,但他找不到更貼切的說法了。

明明自己懂得三門語言,還各個掌握得都不錯,卻在這一刻真切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討人喜歡。

還是讓他好好睡吧,這幾天也確實辛苦了。

至於沙弗萊自己,他沒想過休息。

距離比賽結束隻剩下最後七個小時,他還差最後一個隱藏結局就做完了,之後需要進行最後的測試,檢查和修改bug。

沙弗萊隱約聽到走廊上父母經過去洗漱的聲音,很快一切就都安靜下來,家裡僅剩他獨自清醒著,但有熟睡的同伴在身旁陪伴,倒也不覺得孤單。

每次沙弗萊心生煩躁,快要做不下去時,就側頭看兩眼陳念的睡顏,不知為何總會莫名地重新充滿力量。

淩晨3:48,沙弗萊終於完成了遊戲製作的所有步驟。

他用力伸了個懶腰,緊繃的肩頸和腰背肌肉得以舒展。

沙弗萊懷念起陳念白天給他按摩的那些時光,陳念力道適中又態度積極,相較於外麵的按摩店,讓熟悉的人幫忙要更加輕鬆自在,沙弗萊能放心地把自己的身體交給陳念。

……就是這種說法好像有點奇怪。

沙弗萊輕輕拍了拍陳念肩膀。

可能是他的力道太輕,陳念無動於衷。

沙弗萊又按著他的肩膀搖晃兩下,陳念從鼻腔中發出一聲模模糊糊的“嗯?”

他換了個姿勢,把臉扭向另一邊,連眼都沒睜地就要繼續睡。

“陳念,醒醒。”沙弗萊順嘴喊出了陳念真正的名字,等到他反應過來已經晚了,那兩個字無比清晰地從他嘴裡冒了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用真實姓名稱呼陳念,卻讓沙弗萊驚出了滿後背的冷汗。

還好陳念睡得迷糊,完全沒注意耳邊的聲音,他隻覺得聒噪,甚至還抬手把耳朵捂上了。

到底是誰這麼煩人呀。

“再睡五分鐘……”

沙弗萊哭笑不得,他怎麼感覺自己是看到了陳念上學起床困難的樣子呢?

“我不是喊你上學的。”沙弗萊鐵石心腸地攥住陳念手腕,把這隻捂在耳朵上的手拿下來,他湊到少年耳邊,低聲道,“遊戲已經做完了,你要不要最後看看成果?”

溫熱的氣流噴吐在敏感的耳邊,柔柔地鑽進耳道,很癢。

陳念想要伸手去揉,但腕子還被沙弗萊攥著,隻能強忍著癢意無奈地睜開雙眼,琥珀色的眸中充滿了困頓和哀怨。

但睜眼看到的並非家裡熟悉的天花板,而是沙弗萊隱含著笑意的帥臉。

陳念:“…………”

陳念花了兩秒鐘,終於反應過來他是在沙弗萊家裡。

對,他想起來了,自己是過來組隊做遊戲的,他完成任務之後坐在旁邊陪著沙弗萊,結果太困,中途睡著了。

他趕緊直起身來,還順帶著用另一隻手擦了下嘴巴。

結果頭剛抬起來一半,陳念就麵露痛苦之色,扭曲地驚叫出聲:

“啊我的脖子!”

他趕緊用手扶住飽受折磨的頸椎,嘗試著改變方式,通過挺直腰板讓身體坐起來。

“啊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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