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我素未謀麵的親兄弟啊!……(2 / 2)

終於到了被期盼著的講座時間。

周三下午的大課間,班主任來到教室組織全班學生前去階梯教室聽心理健康講座,講座共有九十分鐘,兩節課合並起來正好。

不少同學都帶上了作業本,菁英班的孩子們總是習慣抓緊一切時間學習。

這種講座對他們而言,隻需要分出大腦CPU百分之十的功能聽就行。

陳詞也拿了物理競賽的書,他正要走,被沙弗萊拍了下肩膀:

“咱一起過去把。”

“你要和我坐在一起嗎?”陳詞問他。

“咱倆是同桌,難道不該坐一起嗎?”沙弗萊再帶上水杯,“走。”

階梯教室一共能容納八百人,這一批次去聽講座的有全體菁英班,以及一部分普通物理班的學生。

前去階梯教室的走廊上熱鬨非凡,不少同學聽聞藝術展的消息,專門趁著大課間過來參觀。

“沙弗萊!”

沙弗萊和陳詞並肩走在隊伍當中,突然聽到有誰在喊他的名字。

沙弗萊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他個子高,一眼就看到了同樣鶴立雞群的身影,傅天河正滿臉興奮地朝他奮力揮手。

沙弗萊趕忙朝他揮了揮,抬手的過程中差點打到旁邊的陳詞。

“是傅天河。”沙弗萊為陳詞解釋道,“他在看畫展。”

傅天河看到沙弗萊,就知道陳詞肯定也在旁邊,他努力地擠到隊伍當中,終於成功站在了陳詞麵前。

“下午好啊。”體育生笑嗬嗬地打招呼,他變魔術般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一罐可樂,不容分說地塞進陳詞手裡,“要是講座聽得無聊,就喝這個。”

“我的呢?”沙弗萊問。

傅天河又從另一邊口袋裡掏出根半個巴掌長的小樹枝:“這個給你玩。”

沙弗萊:“你當我是狗呢!”

正說笑著,隊伍突然不走了。

陳詞不知道具體情況,沙弗萊和傅天河借著身高優勢朝前看了兩眼:“好像是前麵有同學停下來參觀。”

“那個地方有陳念的畫。”傅天河解釋道,“我剛看完過來,真好看啊,其中有一張是女孩子站在水裡摘荷花,水波蕩漾真實得就像照片似的,也不知道究竟怎麼畫出來的。”

傅天河這麼一說,陳詞就想到是哪副了,陳念最近喜歡把油畫技術和中式風格結合,畫了很多古風內容,其中就包括展覽的《采蓮少女》。

為了把這幅畫呈現出最佳效果,陳念還專門研究了蘇繡。

“走了走了,快點走,想看的話等講座聽完再看!”老師們大聲招呼著。

但很明顯,心理健康講座對同學們的誘惑,遠不如這些同齡人們優秀的美術作品。

陳詞見隊伍不走,乾脆也開始看,他輕而易舉就找到了桂芷棋的作品。

“這張畫的也好看。”沙弗萊評價道,“很有恐怖電影的質感。”

“陳念同桌畫的。”陳詞輕聲介紹道,“他同桌是個特彆擅長畫氛圍背景的女生,而且腦洞特彆大。”

沙弗萊點頭:“原來如此。”

隊伍朝著階梯教室龜速移動,陳詞、沙弗萊和傅天河也終於走到了最受歡迎的《采蓮少女》麵前。

碧玉年華的少女蕩舟水上,蓬蓬碧綠的蓮葉遮蔽在她發頂,晶瑩的露水落入發髻,她嬌美麵容一半被荷葉陰影遮蓋,一半又被清晨陽光照亮。

少女斂起衣袖,探身去摘那朵粉白色的蓮花,衣擺的一角落入水中,布料和刺繡被打濕呈現出不同質感,飄萍和絲線織就的錦羽鳥兒作伴。

絕妙的光影和色澤讓人不禁屏住呼吸。

仿佛都能切身感受到蕩舟蓮葉中的清涼。

沙弗萊在人群的推搡中上前一步,想要更近距離的欣賞。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聲驚呼:

“天啊!”

這一嗓子的音色和大呼小叫的習慣,實在是太熟悉了,三人齊刷刷地扭頭看去。

隻見一個少年正滿臉驚訝地朝這邊跑來。

他校服外套係在腰間,裡麵穿著夏天的短袖,手上還帶著油畫顏料的斑斕痕跡,他五官精致得仿若從哪幅畫中跑出來的,一頭蓬鬆的黑發有些亂糟糟,明亮的琥珀色眼眸緊盯人群當中的陳詞。

“等等,這是誰啊?”周圍有陳詞的同學察覺到了異樣,“他怎麼和陳詞長的一樣?”

“陳詞跑去畫畫了?不對呀,他不就站在沙弗萊旁邊嗎?”

“臥槽,不會是我眼睛花了吧?我怎麼看到了兩個陳詞?”

“真的是兩個陳詞!見鬼了!”

“什麼?發生什麼了?在哪兒呢?”

個子不夠高的同學瘋狂踮著腳,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讓大家如此轟動。

“天啊,天啊。天啊!”

眾目睽睽之下,陳念驚呼著跑到陳詞麵前。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兩隻小臟手抓住陳詞的腕,聲音激動得都帶著顫抖:

“你、你是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和我長得這麼像的人?而且還如此湊巧的在同一所學校裡!這是什麼樣的運氣啊?!”

旁邊離他們最近的傅天河和沙弗萊當場就傻眼了。

這是在乾啥子啊!

陳念怎麼突然從旁邊衝出來,還裝得像完全不認識陳詞一樣?

不是說好了要繼續玩互換身份的遊戲嗎?

但他們很快就意識到,這也是兄弟倆突發奇想冒出來的惡作劇。

不對,準確來說是陳念突發奇想的惡作劇。

而且還有可能是他們借助雙胞胎身份,進行的最後一個惡作劇。

“什麼?真的嗎!”有同學發出難以置信的疑問,“你們之前真的不認識?”

“真的啊!要不是我今天湊巧過來,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裡多久!”

陳念把陳詞從頭到腳地打量一遍,再從腳到頭地打量一遍,驚歎地摸摸陳詞頭發和肩膀:“太像了,真的太像了!都說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可我們倆又為什麼能長得這麼像?這,就是緣分嗎?”

他又問向周圍的同學:“你們是哪個班的?”

“菁英四班。”

“怪不得,我之前都在藝術樓上課,沒去過你們菁英班,不然肯定早就發現了!”

陳念演技相當精湛,他大呼小叫著,讓很多不明所以的同學被帶入陷阱當中:“對呀,好神奇,你們倆真的太像了!”

陳詞似乎終於從疑惑中回過神來,他摸摸自己的臉,又摸摸陳念的臉,像是在確認。

“確實好像。”他輕聲感慨道,剛才的沉默更像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眾多同學紛紛靠近,試圖尋找他們倆的不同之處。

像,實在是太像了。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沒有血緣關係,卻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

“也太神奇了吧,連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是啊,要是小說裡這麼寫,肯定會被當成沒邏輯罵上一通。”

不得不說高中生就是單純,竟然有很多人就這麼信了。

某些比較機智的同學感覺不對勁:

“不會吧,我怎麼感覺像在騙人呢?”

“也許就是有奇跡發生呢,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演的。”

“噗、噗噗噗……”

陳詞聽到身邊的傅天河喉嚨裡發出沉悶聲響,他在非常努力地憋笑,都快憋出來內傷了。

事實上,沙弗萊的反應也和傅天河差不多。

作為除了兄弟倆之外最清楚真相的人,沙弗萊突然體會到了強烈的快樂。

他徹底明白了兄弟倆為何如此鐘愛互換身份,這種把彆人蒙在鼓裡,開點小玩笑的感覺……確實很爽!

作為陳詞的同桌,陳念的俄語陪練,他又怎麼能坐視不管呢?

沙弗萊上前一步,他一手握住陳詞的手腕,另一隻手握住陳念的手腕,充當了兩人之間的連接器,同時往左看看陳詞,又往右看看陳念,露出吃驚的表情:

“天啊,我都要分不出來了,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湊巧之事!”

說實話,沙弗萊演技挺差的,特彆是和兄弟倆一比。

傅天河在旁邊看得都快笑噴了,他瘋狂地用手猛掐自己大腿,才忍住沒哈哈狂笑出來。

陳念眨眨眼,露出茫然神情,對沙弗萊道:

“大哥你誰呀?你跟這位我素未謀麵的兄弟很熟嗎?”

“我是他同桌,你呢?你是哪個班的?”

“我特長班,這幅畫就是我畫的。”

“原來如此,你好厲害啊。”

三言兩語之間就讓大家明白了,他們一個是菁英班裡的學神,一個是特長班裡的大觸。

沙弗萊可是公認的聰明人,而且作為陳詞的同桌,和陳詞關係最好,相處時間最長,就連沙弗萊都這麼說了,肯定沒問題吧?

圍觀同學們的疑慮被紛紛打消,更多的人往中心擠,想要近距離地觀看這場離譜至極的見麵。

傅天河憋笑到肚子痛,滿臉通紅,有同學注意到了他的異樣,關切問道:

“這位同學你沒事吧,怎麼感覺你好像要喘不上氣來了?”

“我沒事,我沒事!就是覺得這事兒太驚人了!”傅天河連忙擺手。

“都給我安靜!”

帶隊老師拿出喇叭喊了聲,紛紛擾擾的討論終於停了,但大家仍瘋狂用眼神進行交流,傳遞著彼此的震驚和新奇。

“講座馬上就要開始了,抓緊時間進去落座!”

最終通牒發下,同學們就算再怎麼好奇,也隻能快速進入階梯教室。

沙弗萊鬆開了陳詞和陳念。

陳念壞笑著朝兩人擺手:“快進去吧,這下可能得坐到最後麵幾排了。”

“你是真的無法無天。”

陳詞無奈歎息,攤上個喜歡瞎搞的弟弟,他除了儘可能的配合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陳念嘻嘻笑道:“我好開心啊,找到了個素未謀麵的哥哥。”

老師還在催促他們最後麵的幾個人,陳詞不再耽擱,快速跟在隊伍末尾,走進階梯教室。

偌大的教室被填滿,講座即將開始,但大家全都嘰嘰喳喳的,完全安靜不下來,幾乎所有看到剛才情況的同學都在熱烈討論著。

坐在陳詞旁邊的同學們努力地往他身邊湊,試圖打探到更多情報。

“你倆之前真的不認識嗎?”

“這個男生和你長得好像啊。”

“光知道他是藝術班的同學,都忘記問他叫什麼名字了。”

陳詞被問得來不及回答,聽見沙弗萊在旁邊偷笑,看向沙弗萊。

沙弗萊立刻正襟危坐,板起麵容,如同馬上要聽的不是心理健康課,而是嚴肅的戰前動員。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方才發生的種種,很快就在整個階梯教室裡傳開了。

八百位同學甚至包括老師都知道,在特長班和菁英班裡有兩個長得特彆像的同學。

像到什麼程度呢?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就連陳詞的班主任都走過來,悄聲問:“他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陳詞淡定道:“老師您指的是什麼?”

班主任:“你在走廊上遇見一個和你長得一樣的男生。”

“是真的。”陳詞點頭。

他沒說假話,陳念確實和他長得一樣。

要是老師能再多問一句“你們倆真的沒有血緣關係嗎”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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