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讓傅天河知道的還是讓他知道吧,如果他們三個都知情,隻有傅天河被蒙在鼓裡,難免會讓傅天河感覺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他隻需要把最後那句“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刪掉就行。
陳詞把消息撤回,點擊重新編輯,刪掉最後一段話,卻看到新的消息出現在聊天框中。
傅天河:[好啊好啊當然有興趣!要做什麼遊戲?]
陳詞:“……”
幾秒鐘後新的消息再度發來:
[怎麼突然撤回了?]
陳詞乾脆把輸入框裡所有的字都刪除,撥打了和傅天河的語音通話。
對方幾乎一秒鐘接通。
“陳念和沙弗萊吃完飯之後就回了我家,發現他們的遊戲上傳到steam之後還挺受好評,就有了再去製作其他遊戲的想法。”
陳詞簡單和傅天河解釋了一下情況:“現在由沙弗萊負責程序,陳念負責美工,桂芷棋可能也會參與進來繪製背景,音樂可以由我來負責,還缺一個負責文案的人,陳念說可以叫身邊的朋友過來參與,所以我就想問問你。”
“啊,那挺好的啊,就是我可能不會文案什麼的。”
傅天河認真思考,發現他好像並未掌握和遊戲製作相關的技能:“感覺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那我能進去當個吉祥物什麼的嗎?”
陳詞本來還想勸說傅天河,不要覺得有趣就貿然加入進來,現階段還是把所有時間都用在學習上更好。
沒想到傅天河竟然自己就說不合適了。
陳詞原本準備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以至於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不行,如果感覺不參與的話又有點可惜,大家都一起玩兒了,乾嗎非得一定要把自己排除在外?”
結果傅天河說著說著,話音又拐到相反的方向去了:“對了,我可以提供場所啊,成立遊戲製作組得需要辦公室什麼的吧,要不然把我家弄成辦公室,反正家裡就隻有我一個人住,比起你們家裡肯定也更加方便吧?”
傅天河的提議倒是十分可行,但陳詞習慣麵麵俱到的思考問題:
“到時候製作組可能不僅僅有我們最熟的這幾個,萬一還有其他人去到你家裡也沒關係嗎?”
傅天河笑道:“沒關係,人越多越好,我喜歡熱鬨。”
從私下裡補習也不願意帶著他到家裡,到親口說出“喜歡熱鬨”這四個字,傅天河的轉變可真是大啊。
興許是今天的四人晚餐,讓他感受到了大家一起在家中聚會的樂趣?
陳詞:“那我跟陳念說一聲,具體怎麼辦還得看他們安排。”
“行。”傅天河聊到這裡才開始問重點,“對了,陳念和沙弗萊想要做什麼類型的遊戲啊?”
陳詞:“戀愛冒險類的那種文字遊戲。”
“咦,竟然是這種嗎?”傅天河吃了一驚,“我還以為會是非常炫酷的動作冒險呢。”
陳詞:“陳念擅長畫美少女和CP圖什麼的,做戀愛冒險遊戲很沾光,而且他們參加比賽的那款遊戲也是差不多的類型,想著既然都有點經驗了,就再往這個方向深挖深挖。”
傅天河抓住重點:“那你們找文案還得找會寫愛情小說的人啊。”
陳詞:“對,暫時還沒有比較好的人選,陳念想著從網上問問能不能找到小說寫手。”
“這種東西得有過戀愛經驗的人才能寫出來吧?”
傅天河說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主意。
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此時此刻也真切體會著暗戀的感覺,如果能把所有的心緒用語言文字表達出來,是不是也能充當文案的作用?
他沒寫過小說,但總看過,也許可以嘗試著稍微寫寫,說不定真的能寫出門道來,往文案的方向發展呢!
片刻的功夫裡,傅天河就腦補出了許多畫麵。
他常年冷清的家被改造成了遊戲製作工作室,沙弗萊坐在電腦前編寫代碼,陳念抱著平板繪製人物,同時和桂芷棋商量著背景的設定。
陳詞研究著bgm的主旋律,而他盤腿坐在側旁聆聽琴聲,用文字記錄下此時的心緒,賦予故事中的主人公們。
大家各司其職,相互討論著將故事完善,從文字變成畫麵,再加上音樂,甚至還能去尋找配音人員。
“傅天河?”
直到耳邊響起陳詞帶著疑問的嗓音,傅天河才猛然回過神來,他看向衣櫥上的試衣鏡,自己臉上果然掛著傻乎乎的笑容。
傅天河趕緊伸手把唇角拉下來,不行,他這個動不動就傻笑的毛病必須得改掉!萬一在陳詞麵前也表現成這樣,可就要被看笑話了。
“那什麼,我在想要怎麼安排工作室。”
他趕緊說話掩飾住自己的失態,在傅天河心目中,陳詞可是“聰明”的代名詞,說不定少年能通過自己慌忙的聲音猜測出情況呢。
陳詞:“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等改天有時間和沙弗萊他們當麵聊,就算要做遊戲,也得趁著學習之外的空餘時間,現在我們最主要的任務還是先把競賽考完。”
傅天河:“嗯嗯,我知道,你放心吧,在競賽結束之前我不會在這方麵花心思的。”
關於遊戲製作的話題顯然已經結束,但誰都沒有主動提出掛斷電話。
明明十幾分鐘之前還在走出學校的路上聊了半天,卻還是想要和對方說說話。
就算無話可說,聽著揚聲器裡淺淺的呼吸,也挺好。
片刻之後,還是陳詞率先說道:“挺晚了,抓緊時間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上課,我去洗個澡。”
“好。”傅天河輕聲道,“晚安,明天見。”
“明天見。”
聽到哥哥掛斷電話,陳念從上鋪探出頭來:“你們都說了啥?”
他剛才正趴在床上畫畫,平板的畫布上是人設草圖,經過東北二踢腳的提醒,陳念才意識到自己還有個稿沒畫,把沙弗萊從家送走之後就立刻開工。
東北二踢腳踢的條件很少,就是十七歲的貓耳黑發琥珀眼少年,可以帶點賽博朋克和科幻元素,剩下的陳念自由發揮。
條件這麼少,陳念乾脆就想到什麼畫成什麼,藍牙耳機中放著陽光開朗大男孩的歌聲,陳念搖頭晃腦地,很快就完成初稿。
陳詞:“傅天河說如果你們需要,可以把他家當做遊戲製作的工作室,反正他家裡人很少,空間大。”
“真的嗎?”陳念一聽來了精神。
要是在他們家或者是沙弗萊家裡搞,難免會撞上家長,總不可能每次商量的時候都要把家長們支開,約在外麵的場合去弄可能又會比較吵或者很難帶東西,眼下傅天河說他願意提供合適的場所,實在是幫他們解決了一大問題。
“對,具體的等見了麵之後再說吧,反正很多事情都沒敲定好,也不急。”
陳詞說著站起身,解開襯衣扣子:“你洗過澡了嗎?”
陳念:“在你回來之前洗過了。”
陳詞:“好,那我去洗,今天有點累,想早點睡。”
“好。”陳念答應著,明天是周六,他不用上學,可以睡到自然醒,但哥哥還得到學校裡參加物理競賽的補習,仍舊需要清晨六點半抵達教室。
為了不打擾到陳詞睡覺,陳念也決定早早休息。
他把平板關閉放在枕頭底下,翻身麵朝著天花板,翹起腳來開始玩手機。
陳念打開聊天軟件,才發現自己剛才忙著畫畫,沒看到桂芷棋給他發的消息。
[周末有空和我一起來畫室練習吧?]
陳念想都沒想,答應下來:
[好啊。]
他確實也該多畫幾幅速寫和素描了,正好在畫室裡還能和桂芷棋商量新遊戲的背景。
陳詞很快洗完澡回來,他關上房間的燈躺到床上,卻了無睡意。
一閉上眼,就能想到回家時傅天河蹲下身給他係鞋帶的樣子。
從初見時不願意和對方接觸,隻接過體育生遞來的紙巾擦手,到習慣並允許了他的擁抱,以及現在連他主動給自己係鞋帶都沒有強硬拒絕。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傅天河就已經成了對他而言非常特彆的存在。
有時候傅天河的熱情讓陳詞都有些難以招架,明明知道就算自己拒絕了對方應該也不會多傷心,但就是挺不忍心。
也許得好好揣摩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先睡覺吧。
翌日清早,陳念七點半醒來。
他扒著床邊往下麵看了一眼,哥哥的床上被子整齊疊好,靠在桌邊擺放的書包也拿走了。
他打了個哈欠,關掉響個不停的鬨鈴,磨磨蹭蹭地拿著平板下床,因為精神太不集中,還差點一下子踩空摔倒。
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陳念趕忙抓住扶手,嚇出了一身冷汗,也徹底清醒了。
他要陪桂芷棋去畫室,才大老早地起來。
陳蔚站在玄關處穿好衣服準備出門,看到他走出臥室,頗為驚奇:“今天不是周六嗎?怎麼起得這麼早?”
“去畫室練習。”陳念把相同的話還給了陳蔚,“你呢?這麼早就要去陪唐阿姨啊?”
“哪有,我這是要去加班。”陳蔚矢口否認,“保溫箱裡有包子和豆漿,你吃完了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