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 99 章 黃粱一夢(2 / 2)

醉瓊枝 狂上加狂 11945 字 10個月前

等她進了院子喚人時,一旁廂房裡的小廝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

他接過楚琳琅手裡裝醒酒湯的食盒後,便進屋去喚夫子。

然後就聽小廝低聲道:“哎呀,大人,您怎麼連內衫都沒穿,這麼睡豈不是要受涼?”

緊接著,似乎是有人被驚醒,突然從床榻上蹦跳起來的聲音,然後是稀裡嘩啦,杯碗碎裂的聲音。

最後,當衣衫錯扣,光著兩個腳丫子的廖靜軒,仿佛被火燒了屁股般,急匆匆從屋內撞出來,看見立在院子中間門的楚琳琅時,那眼睛瞪得像攤圓的雞蛋,脖子好似被人捏了一般:“楚……楚娘子?昨晚是你?……我……我……”

楚琳琅揉了揉自己的頭穴,安撫了一下夫子躁動的情緒:“我是才來的,至於昨晚……”

她有些好奇道:“昨晚,是有人來訪嗎?”

廖靜軒聽了楚琳琅昨晚沒來之後,先是放鬆地長出一口氣。

他昨晚醉酒,做了個綺麗不可言說,又無比真實的夢。

夢中肌膚摩擦的感覺,現在還在他的指尖縈繞,這種感覺太過逼真,讓他一時錯亂。

倘若他一時醉酒失德,輕浮了司徒晟的意中人,那可真是要無量天尊了!

可是如果不是楚娘子,那昨晚又是誰?難道是夢中有狐女造訪?

他也是瞪眼茫然,似乎陷入到虛無而真假難辨的回憶中,好一會才支吾道:“我……可能是睡糊塗了。”

說到這,他抬頭才發現,楚琳琅正雙眸炯炯,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他呢!

乖乖,昨天在她的宅子裡,還是有些蓬頭垢麵的夫子!

如今睡了一覺,居然發絲不亂,胡須修剪整齊,看來昨夜歸來後,便有人將他從頭到腳地好好梳弄了一番啊!

廖靜軒一向為人坦蕩,不拘小節,可今日不知為何,在琳琅上下審視的目光中,有些瑟縮眼神。

他忍不住幾步來到院子中的井邊,待看清自己的發式胡須後,便再次五雷轟頂,雙目圓睜,陷入不可言說的回憶中。

琳琅也挺知趣,待略略滿足了好奇心後,便不打擾夫子瞪著井水發呆了。

她告辭之後,帶著冬雪出了巷子,準備上馬車。

倒是冬雪小聲問:“大姑娘,我怎麼瞧著,從巷子裡出來的姑娘……像是陶小姐……”

楚琳琅瞪了她一眼:“休要胡說,被人聽到,是要鬨出人命的!”

冬雪趕緊捂嘴:“應該不是!大姑娘,我可什麼都沒看見。”

楚琳琅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若不是她親眼看見,也不敢相信方才的一幕。

她那位端莊矜持的閨秀小友,一旦拋開顧忌,做出的事情,還真是能嚇死個人呢!

幸好她天生沒有兒女命,不然生出個女兒來,若是像小友這樣,悶聲不響來個炸雷的性子,她可真要減壽了……

若她能有女兒,定然要好好教導她,不會迫著她做不願的事情,而司徒晟也定然是個好父親,不會叫女兒受了這莫大委屈……

想到這裡,楚琳琅心裡忍不住又有些落寞,自嘲自己怎麼又聯想這些沒有用的了?

她不再想自己此生的缺憾,隻是覺得陶雅姝馬上就要嫁入活死人墓。與其常伴孤燈,如此放縱一次,給自己少些遺憾,也許是另一種慰藉吧……

楚琳琅打算假裝不知清晨的這一場偶遇,不要衝散了彆人好不容易做下的美夢。

因為陛下賜婚,陶雅姝和三皇子成禮甚快,因為三皇子身體“欠奉”的緣故,並沒有大擺筵席。

陶雅姝一身禦賜嫁衣,帶著四個剛買入府的丫鬟,在內侍監派出的婚隊相送下,一路遊街,就此入了三皇子府,做了此間門的女主子。

她辭彆父母時,母親吳氏臉色鐵青,若不是父親堅持,她可能都不想送女兒的。

吳氏始終不能原諒陶雅姝自作主張,不跟家人商量就貿然應下這荒唐親事。

倒是陶家四姑姑一臉盈盈笑意,溫言與自己的外甥女辭彆。

陶雅姝冷冷瞟了她一眼後,頭也不回地上了花轎。

走在半途時,仿佛心念微動,陶雅姝撩起轎子的簾子,正看見一個高大長須的男人立在人群中。

他的目光正牢牢盯看著自己,不再閃躲逃避……

陶雅姝也沒有避嫌,點著正紅胭脂的櫻唇微微抿起,衝著那人燦然微笑,又在眾人驚歎著“新嫁娘好美”的驚歎聲裡,輕輕放下簾子,將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

這場詭異的婚禮,一時成為京城大小府宅的談資。

陶雅姝離開皇宮時,已經跟陛下達成了協議。

陶雅姝對外人絕口不提自己的丈夫,而陛下也賜給她錦衣玉食,免去了參加大小宮宴的繁文縟節。

從此以後,這皇城內便又多了個深居簡出的帶發修行之人。那陶雅姝自嫁入王府後,謝絕了陶家人的探望,更不在人前露頭,

看來這如花的年紀就要在空蕩蕩的府宅裡消磨乾淨了,一時間門也是讓人唏噓。

不過三弟的這段如意姻緣,卻讓太子心情舒爽,總算解除了外公陶家改弦更張,另起鋪子的可能。

而那位靈溪大師更是批命的高手,這邊剛給三皇子衝了喜,北地就傳來了關於三皇子的消息。

原來司徒晟收到了北地的來信,就在前些日子,北地官府回報,說是那三皇子被偷時,手上戴著的那個龍珠手鐲有線索了。

當初這手鐲被那拐子船上的一個婆子偷偷拿去後,並沒有舍得賣出去,而是給自己未足月的孫子做了滿月禮。

就在前些日子,那長大了的孫子因為沾染了賭博嗜好,所以就拿了那手鐲去當。

可這等皇家式樣的首飾,落在識貨的行家眼裡豈能不起疑竇?

更何況司徒晟先前稟明額陛下之後,便將手鐲的大致式樣下放到了各個州郡找尋線索。

所以那當鋪掌櫃一看鐲子的式樣,立刻打了個激靈,趕緊找借口扣住了人,又派夥計通知官府。

而當地的官府也突審了那小子,還扣住了婆子當年的一個同夥,據他所言,當年那個小嬰兒也跟那個婆子一起賣到北地去了。

司徒晟得到了消息後,便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陛下。

老皇帝聽了,精神為之一振,因為這些線索竟然與靈溪大師所言的神跡正好吻合啊!

三皇子的蹤跡還真是在北邊!

好消息連連傳來,陛下連忙頒下密令,讓司徒晟親自趕往北地,確定真偽,若是真的,當是將三皇子儘快接回。

不過司徒晟接到陛下的密令時,卻是眉頭微蹙。

如今荊國新使者雖然開始入境。可北地前線並不明朗,雖然李家軍暫時占得了優勢,但是荊國人詭計多端,更何況還有善用兵法的楊毅扶持,也難保他們會不會一手懷柔,而另一隻手準備出拳繼續為戰。

司徒晟相信李家父子的作戰才能,不過將士運籌千裡之外。朝中必須有堅定支持他們的力量,才可讓他們全無後顧之憂地在前線為戰。

這個節骨眼,他去北地,朝中無人,豈不是雞蛋都裝在了一個籃子裡?

可是陛下的心結就是三皇子。如今有了線索,豈能放過,便是強硬命令司徒晟放下手頭的所有差事,先去北地確定消息的真偽。

畢竟現在北地戰亂,若三皇子在那,也是身處險境啊。

楚琳琅勸慰司徒晟:“朝中的事務,也不僅是太子一黨把持。齊老的門生眾多,都是為人方正之輩,還有些與你交好的清流。如今陛下對太子的才能存疑,就連督運糧草的事務也不讓太子沾邊。你也不好忤逆陛下的意思。不過你若去北地……我也想跟你同去,你看可好?”

司徒晟聞言,不僅挑起劍眉道:“那裡現在到處戰亂,你跟去作甚?”

楚琳琅笑了笑:“廖夫子不是說,他沒找到關於你母親的線索嗎?我想跟著你去,總能幫襯些的。”

司徒晟卻依然擰眉表示反對。

可是楚琳琅卻緊緊摟住了他的腰肢,輕聲道:“你我雖然年幼時便相識,可期間門又分開數年,能再次相遇相知,已經是上天莫大的恩賜。你我都得惜緣,不能浪費上天的恩賞。你都說了,這一去,可能又要分開數月。人生能活多久?我不想跟你分開這麼久……”

司徒晟的前路未明,而北地卻是楊毅的勢力範圍,隻他一個人去,楚琳琅都可以想象她此後夜晚難以成眠。

所以,她為何要跟司徒晟分開?北地就是再險,能在他的身邊,琳琅都覺得莫名心安。

可是司徒晟卻依然蹙眉,固執地不肯帶琳琅同去。最後琳琅見言語說服不了,便隻能上些誘惑了!

為了說服司徒大人,小商婦也是豁出去了,生生在床榻上扭成了魅惑的九尾妲己,將男人撩撥得□□,可緊要關頭,卻吊著不讓他痛快。

這讓血氣方剛的男人如何能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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