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Chapter36 乖乖兒(2 / 2)

春日戒 勖力 16016 字 3個月前

曲開顏當著他們家保姆麵,不好放脾氣出來,忸忸怩怩倒有格外的趣味。周乘既俯身來堵她的視線,一來二去地,當真熱戀中的人,手去撈她的腰,像提人一般地逼她看向自己……

阿姨見狀不對,識趣地走出來了。

廳裡,曲開顏被他貿然的舉動鬨得個大紅臉,她在周乘既腰上掐了兩把,“喂,你就是這樣尊敬你們家阿姨的啊。”

“可我看你怪怪的。不像你。”

“娛樂圈講究紅氣養人,我覺得你們家該是書卷氣養人。你不說,我有點想不到這是你們家阿姨。氣質還蠻好的。”曲開顏圈著周乘既的腰,同他說話。

“嗯,她也是個可憐人,丈夫在工程上出事故去了。第二個孩子又沒了,那時候在醫院,身邊就一個幾歲的女兒。後來感恩我奶奶的幫助,才來周家做保姆的。”

曲開顏聽聞這些,一下子掩住周乘既的嘴,想叫他輕聲些,彆給外頭聽到了。

周乘既笑意彆開她的手,俯首想要乾什麼。曲開顏不肯,“有口紅,花了,出去多難看啊。”

說罷,他在她側臉上貼了一下。又問她,待會怎麼回去,還是就在這裡睡一會兒。

曲開顏說不要,她有點怕老房子,怕有蝙蝠精。

“那你那晚來怎麼睡的啊?”

“我沒睡得著。”

有人聽後皺眉,“你這晚上不睡的毛病得改。”

“你再不走,中午了,周工!”

周乘既從廳裡走出來,一身熨帖地跟阿姨說他先走了。

都跨到門樓台級上了,想起什麼,這些年一個屋簷下養出來的主雇默契。

他一回頭,阿姨便走了過來。

隻見乘既略微正色地提醒趙阿姨,“過去的事……”

“我曉得的。”

*

周乘既工作周的第一天向來兵荒馬亂。

一天的文山會海趕下來,晚上還約了仲某人和陳適逢。

當初陳適逢去客戶研究院談項目時,就拍過胸脯,我們啟躍有我們乘既,這一係列產品就一定做得出來。

生產車間擱在江南,純粹是一來江南的實績,二來采購供應便利些。以及結案提交客戶使用單位順途些。

周乘既在總部的工程師級彆就比肩副總線了,這二三年一直沒正經八百的頭銜就在於他不想管人事行政那攤子。

他隻想專心乾他的設計伍。再為所欲為地各處飛。

這也是業內唱著玩的,誰人後頭跟著的這個不出頭的“工”,都沒周乘既的工值錢。

晚上應酬仲某人席上,對方聊到了一個新產品的懸掛,仲某人幾杯酒下肚就給周乘既扯大旗起來,你做不做,你乘既想做,我當即就給你們啟躍。

周乘既案牘勞形再不勝酒力的樣子,撐著腦袋,借著酒的幌子,朝仲某人委委屈屈的口吻,“您可彆逗我,我這人不興逗。這酒桌上說的話,您回頭又不認了,我找誰哭去。我可比好多小姑娘還開不起玩笑那種啊。”

這句俏皮話哄得仲某人笑開了花。說乘既這一向幽默風趣多了。“我逗你乾嘛,我不認你,我甘心等你一天,啊。”

好。周工酒杯一推,臉一抹。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把白天設計的草圖,和之前做的一個彆家類似的3D件擱到仲某人眼前。

陳仲二人各據一端,前者欣慰,後者荒誕。仲某人更是罵字上前,“怎麼回事啊,你到底有沒有喝多啊,啊!你還席請我的人,合著你在這等著我呢,啊!”

說歸說,罵對罵。同技術出身的仲某人依舊對乘既設計的這個完成品有點興趣,他講條件,這產品我拿回去看看。

周乘既筆電一闔,在商言商,“這可不行。”

再細聊這個項目的報價和交期,周乘既都不認同。簡言之,價格要談,交期要延。否則,誰也做不出來。

仲某人一手煙,一手酒,迷糊人卻心計不離口。最後,乜一眼周乘既,卻是朝陳適逢說的,“壞種,這個老小子隻會給人當上。這些個供應商裡,就你們家敢動不動給我吵吵延期的。”

然則,他仲某人明白,啟躍的報價也是業內最精準的。產品達成率最高的。

他們這一行,可不興在酒桌談什麼生意。

向來是談判桌上交鋒的,仲某人難得一回被乘既殺了個措手不及,這點麵子他自己要顧,也要賞他看重的後輩。說老規矩吧,標書見。

應酬完仲某人。周乘既按部就班送陳適逢上車。

老陳今天依舊沒有喝酒,全靠周乘既擔待了,但他麵上還好。

現在私下時光了,老陳問候一句,“沒聽你說這裡還有彆的親戚。”

陳適逢在問昨天的事與嫌隙。

周乘既可有可無地頷首,“我父親一個叔伯妹妹嫁在江南。”

二人隻在會話表麵糾纏,陳問什麼,周答什麼。陳適逢更是理所當然地認為周乘既說昨日是去姑姑家了。加上他來這邊,原本就是推拒了公司安排的酒店住務的。

“嗯。這一向辛勞你了,今日看著確實有點神似倦怠。”陳適逢即便有點男人間的話務,也不好執意跟周乘既挑明了。他省得他是個明白人,倒不至於和女人玩一夜情那種。

老總的嘉與賞無非是在名與利上籠絡。

陳適逢一向覺得周乘既是塊鐵板,除了加薪這一層,他還真的滲透不了這個老小子。正如仲某人說的那樣,彆看他長得俊俊俏俏、斯斯文文。恃才傲物的大壞種一個。

陳適逢的車子來了,順勢說送周乘既一程。

對麵人說不必了,他打車回去。

陳適逢首肯。二人深夜作公務散。

周乘既隻等到老陳的車瞄不到影子,才招手攔了輛出租車。

*

他到家的時候,一路上了樓,才在床上看到擁被裡伸出來的一截纖細的胳膊。

周乘既不算輕的腳步走過去,床上的人都沒有回頭。

晚歸的人甚至作勢咳了兩聲,都沒有等來迎客的態度。

他這才不放心地單膝跪在床邊,探身過去,看彆在裡頭的臉,撥撥她的鬢發,問她,“睡了?”

“我頭疼。”床上的人總算出聲,周乘既的一顆心才勉強落定。

“怎麼了?”

“頭疼呀。”曲開顏不肯他碰她,也不肯他坐床邊,說他身上的酒氣重死了。

周乘既一時沒轍,便問她,“要不要喝水?”

床上的人這才一下子坐起身,像身上按了彈簧般地彈起來。曲開顏撈撈袖子,攏攏頭發,管家婆似地瞥一眼晚歸的人,“你今天除了問我回家了沒,吃了沒,這是第三句!”

周乘既脫了外套,又去衛生間洗過手,才重折回床邊,撥她的臉左右端詳,“那我問你個第四句?”

“……”

“為什麼頭疼?”

話音才落,曲開顏便要拿枕頭丟他。“你煩死了。”

對麵人才要坐下來呢,曲開顏不準。

“好了,彆鬨了,我都累死了,給我坐一會兒。”

床邊人靜靜坐下來,四目相對裡,曲開顏才開始抱怨,“你回來這麼晚。”

“是。我跟你講過的,今天有應酬。”

對,她知道啊,她甚至因為有陳適逢,而沒有給他打電話。可是,曲開顏不喜歡這種等人的感覺。

“你可以先睡的。”

“關鍵我睡不著啊。”

周乘既隻當她是日夜顛倒的原因,再問她吃了沒。

床上的人據實搖頭。

“趙阿姨做的鵝帶回來了嗎?”

“在樓下冰箱。”

“拿上來給你吃?”

“現在啊,那我不得胖死啊。”

“我也想吃點呢。當陪我。”

周乘既這個賓主顛倒的說辭倒不錯,曲開顏頤指氣使,“那你去弄,我隻吃一塊。”

“嗯,為你這一塊,我跑斷腿是吧。”

嚷頭疼的人這才臉上有點笑意,為了報答,她圈住他脖子,原本還嫌棄他一身酒氣的,結果也許等待的時間太長,她也有點不耐煩了,告訴他,偏頭疼是個征兆,要來例假的征兆。

“嗯。所以家裡有沒有備藥。布洛芬那種。”

“周乘既你是個豬。”

豬下一秒狠狠吻住了她。一身酒氣,也一身戾氣。曲開顏簡直被拖一般地到了他膝上。

她今天穿的睡裙。

貼貼切切地籠罩著自己的身體。

一隻冷手由裡探上去時,曲開顏甚至激靈了下。

她問他怎麼回來的?

“打車。上來還忘了來你這,報的姑姑那裡的地址。”

“真的?那開到哪想起來的?”

“我是不是說什麼你都相信,嗯?”

曲開顏聞言,也不管他的手在作祟,隻來咬他的唇,到脖頸。最好像貓狗打架那樣,誰把誰咬死都不必負責任那種。

咬到他喉結處時,周乘既也還報回來了。

因為手指探取一截明晃晃的證據,也是邀請。

指尖上的人氣壞了,捧住作壞的人,頤指氣使煞有介事地質問他,“周乘既,趙阿姨告訴我一件事,你最好跟我老實交代。”

有人麵上不顯,隻問她,“什麼?”

他早說過的,她是個有特立獨行智慧的人。看上去在雲朵上待著,可是分分鐘能溜下凡來,並和凡間的煙火氣打成一片。

短短不到一個小時,曲開顏和趙阿姨聊了許多,還互加了微信。

且關鍵時刻,她學會了用其人之道,用沉默之槍穩準狠地狙擊他。

周乘既指間深去,卻遲遲沒等到她的明牌。

“開顏,過去的……”

“原來你的小名叫乖乖兒啊。”

……如釋重負的人突然這一刻也不怎麼討厭這個名字了。他繼續取悅她,鬨得她高一聲低一聲的。

“你、出來。”

“那你再喊一聲。”

“什麼?”

“喊我。”

“乖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