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見(1 / 2)

雲芝芝坐在馬車上又開了湯盅,裡頭的十六條蜈蚣看起來十分有活力,不多會兒,就有一條要爬了出來,雲芝芝重新把它挑回去。

洛京姓裴的人很多,她原以為進了京,她得花些時間才能打聽到裴珣的消息,這還在路上,她就聽到了裴珣這個名字。

快了,她很快就能了結這一樁恩怨了。

雲芝芝想到舊事,心情依然難免有些糟糕,隻得躺下閉著眼睛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雲芝芝感受道懷中的雪影躁動起來,她立刻警惕起來探聽外頭情況。

雪影雙腿做了一個躺著的姿勢,雲芝芝和雪影五年默契,立刻就明白了。

“周枕,先停下來。”

周枕很聽話地停下來,這一路萬裡,雲芝芝的辨彆危險的本事他早就領教過了。

雲芝芝跳下馬車,看著前方情形,此時正處於一個山口,官道修建在兩山之間的一線天處。

“山口出事了?”周枕問。

雲芝芝說:“如果沒錯的話,前麵山口有死人,而且還不少,你是知道的,雪影對血腥十分敏感。”

周枕臉色微變,死人不怕,不少的死人,預示著大麻煩。

雲芝芝打開地圖看了眼,說:“此地離洛京隻有三十裡,若改路得退走四十裡,天色已晚,城門隻怕關了。”

周枕肯定的問:“你想去看看?”

雲芝芝蹲下查看了下官道的塵土,車馬痕跡雜亂,有新有舊,又走動一段路,她不由看向後麵郭暄的馬車。

書童說:“周公子,周姑娘,你們怎麼停下來了?”

雲芝芝沒說話,她看著書童,書童似若未見。

周枕若有所思,試探著這書童說:“前麵山口可能有人出事了。”

書童掃了一眼,他不由點頭:“算算這一路,也該在這個這處山口追上了。”

周枕和雲芝芝對視一眼,竟然這麼快問出來了?

隨後書童敲了敲車窗:“公子,現在我們能不能過啊?”

裡頭傳來郭暄笑語:“可過,應該沒有活人留下了。”

這話真冷啊!

周枕直白問:“郭兄,你知道怎麼回事?”

郭暄挺給周枕麵子的,他開了窗子:“嗯,不過我沒親眼看到,九嶺,你把你看到的和周兄說一說。”

書童九嶺連忙答應,又看向雲芝芝:“周姑娘,前頭死的人估計就是之前橫衝直撞的柳家商賈了,他們的仇人追上來了。”

雲芝芝想了想,便問:“你們之前見過柳家車隊?知曉她們在被人追殺?”

九嶺搖頭:“那到沒有,但是這明擺著,周姑娘,這是洛京官道,又正逢洛京世家招賢之時,路上貴人和名士多不勝數,區區一介商賈,在烈日官道下橫衝直撞,絲毫不在意得罪人,加之車隊周圍隨侍非仆非婢,而是遊俠護衛,肯定是在逃命。”

雲芝芝聽完微楞,而此時皺著眉頭的周枕釋開了,他歎了口氣,有些臉紅,他和雲姑娘這是小人之心了。

雲芝芝卻要問清楚:“那我問你時,你為何要掩飾?”

九嶺可不知自己這舉動,讓自己和公子被雲芝芝懷疑了一段時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周姑娘,怪我多嘴在你麵前說了一句,你問我時,我覺得你是姑娘家,怕說出來你會害怕。還是公子剛在路上訓了我一回,說我識人本事有待長進,於是就和我打了個賭……”

“賭周公子和周姑娘會不會提前發現前頭的屍體,我果真不會識人,是公子贏了。周姑娘,對不住,我為小看您賠罪。”

雲芝芝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忍住,她還得笑。

不過,她是真的覺得憋得緊,周枕見狀,頗有些苦笑搖頭,他用眼神安撫雲芝芝。

雲芝芝平複下來,還能怎麼辦,躺平任嘲唄,自己蠢罷了。同時,由仆窺主,還真是一對不凡的人,她收回她對郭暄酒鬼的印象。

她憋出一句:“不用。”

隨後說:“你們在這等著,我先去看看,確定沒危險了,你們再過。”

說著,不等周枕說話就跑了。

周枕此時替自己和雲芝芝朝著郭暄主仆無聲行禮。

九嶺問:“周公子就讓周姑娘一個人去看?那可是幾十個死人……”

周枕一愣,幾十個?

他以為隻死了幾個。

這一路上,他和雲姑娘隻看到過一兩個死人,想想遇到山賊擋道都隻是打斷他們的腿,這若看到了……

於是,他不由分說上了馬車急速駕去。

***

雲芝芝到了山口後,她臉色驀地沒了血色。

山口這條不大不小的官道,現在血染塵土,三步一屍,殘肢碎肉到處都是,有的人眼睛都來不及閉上,還有人首分離。

初步一算,死了至少六十有餘。

這是雲芝芝從來沒有見過的殘忍現場,給她的衝擊也是前所未有的大,這個時空終究不再是她那個和平美好的世界了。

周枕看到這樣的場麵到還好,他曾帶領過鄉勇剿匪過,殺過不少山匪。

“彆看了,雲……妹,我們走吧。”他想護著這個善良純粹的姑娘。

雲芝芝沒理他,她在這路上穿行,一個個去探人鼻息。

當看到一個人沒死,她驚喜地喊道:“周枕,這姑娘好像還活著?”

周枕一聽,忙趕了過去,隻見雲芝芝將一個婦人推開,露出下麵被利器穿透胸口的姑娘。

真有氣息!

隨後失落說:“氣息微弱,又穿胸而過,怕是活不了了。”

雲芝芝搖頭,說:“有救。”她有藥有酒,不由分說,她跑回周枕駕過來的馬車,拿出靈蓮酒和一些雪參和雪芝片。

周枕在給這姑娘處理傷口。

郭暄和九嶺也趕到了,不過他們在一旁圍觀,並沒有搭手的意思。

雲芝芝小心給這姑娘喂進一小片雪參和一小節雪芝,但發現這姑娘吃不下去,打開酒,不由分說,就給這姑娘灌了點,她吞不了,也不想就直接用嘴渡。

等見著姑娘喝下去後她再給喂藥片。

做完之後,便去看當胸傷口,周枕已經初步處理了。

雲芝芝之前看到有活口就本能地隻一心救人,這救完後,她的理智就恢複了過來。

周枕臉色沉重,見雲芝芝似乎將人救回來了也不見喜悅,而郭暄靠在九嶺身上似笑非笑的:“反應過來了?”

雲芝芝悶聲堅持:“隻是暫時吊住命,還需尋個大夫。”

郭暄這時蹲下身子,和雲芝芝視線持平,隨後伸出手按下雲芝芝的肩膀,低聲說:“周姑娘,將人放下吧,不需再救了。”

雲芝芝見他眼睛漠然,不知為何,她背後生出一股寒意。

“我不!”

“不啊……救活之後呢?你們兩是收留她了?能在洛京官道堂而皇之殺人全家,你覺得她們惹下的會是山匪不成?”

雲芝芝不傻,她自然不會這麼認為。

“現場留有兵刃,每件上有安平祝氏徽記,宮中祝貴嬪出自此家。祝氏故意留著家徽明目張膽的殺人全家,這些人必擔有正經罪責,所以,這一家子都是罪人。”

“我看這姑娘長得不差,罪人女眷活命,輕則充入教坊,重則派往軍營,我覺得,你不救她,她會更感激你。”

雲芝芝心中一震!眼中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周枕,周枕豈會不明白雲芝芝在向他求證,他歎了一口氣:“芝芝,放下吧,我們走!”

這已經昭示郭暄說的是真的。

“他們既然有罪,為何不帶走由刑律問罪?”雲芝芝較真地問。

郭暄不答反問:“你說呢?”

“這麼急著致人死地,所謂的罪名是祝氏羅織的吧!”雲芝芝自問自答。

“原來周姑娘是明白人呐。”郭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