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川內, 仙人安插的臥底造反了。
他們得知,魔尊在子時過後,對擅闖城主府者殺無赦, 所以這次, 他們綁了不少魔, 靜待子時,把人踢進城主府。
這樣, 殷不惑失去理智, 魔們自相殘殺, 豈不妙哉?
...
被扔進城主府的, 有張侍從。
他也是倒黴,夜裡處理重川的事務呢, 被一個偽裝成魔的仙人打暈, 等丟到城主府,他才反應過來。
魔尊在外時,晚上城主府也不會留人。
張侍從覺得這次自己完蛋了。
此時的城主府, 明明還是白天的建築,但一片陰森, 滿是肅殺與血氣。
當然,被挑中的倒黴蛋不止他一個, 還有好幾個同僚,大家麵麵相覷,試試能不能走出城主府。
可府內好似多了許多環環相扣的結界, 他們怎麼也繞不出去。
有人害怕:“不是說入夜不能進來嗎?咱們是不是要死在這?”
“真不甘心,怎麼可以死在陛下手裡,我要死在戰場啊!”
旁人看張侍從摸出一張紙,問:“張侍從, 你乾嘛呢?”
老張:“我寫個遺書。”
他歎口氣,又想到此時和魔尊待在一起的尊後。
不知道現在她可還好。
...
實則,隻有進入殷不惑周身幾丈的範圍,才能進入白茫茫的區域。
其他地方的建築,都是對殺機的偽裝,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在被丟進城主府的瞬間,殷不惑應當遠遠地,輕易索走他們性命。
但還好,出意外了。
溫雪青雙唇貼在殷不惑唇上,用舌尖,描摹魔尊薄薄的唇瓣。
然後探進去。
她親了一會兒,感覺到殷不惑渾身僵硬,不由鬆手,看向他。
果然,接吻這種事對殷不惑來說,太前衛了。
他深皺著眉頭,用手按了下自己的唇。
他的唇色,比溫雪青親之前,還要深得多。
像是春日裡綻放得最漂亮的花朵,又嫩又軟,稍用點力,害怕親壞了。
怎麼有男子這麼嬌啊,她想。
四周殺意退卻,空間變回白茫茫,殷不惑眼尾浮上不明顯的紅,他紅瞳顛簸,困惑,混亂,交織在一處。
他聲音喑啞:“你這是做什麼?”
溫雪青回過神,說:“呃,人工呼吸,聽說過沒?能夠讓你提神醒腦的。”
這個借口,總比輕薄魔尊陛下好。
刹那,殷不惑神色奇怪起來,甚至有點咬牙切齒:“……你往我嘴巴裡吹氣?”
溫雪青對手指:“大概吧。”
她懷疑,如果不是外頭有殺氣,殷不惑肯定會呼嚕自己一掌。
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殷不惑很快弄清楚,暗域來了幾個人,他手臂一揮,那幾個瑟瑟發抖的魔,被他一下彈出暗域。
眾人倒在地上,爬起來看四周,儼然已是城主府外,歡呼:“沒事了,咱們沒事了!”
眾人高興:“太好了!不能放過那些仙人臥底!”
張侍從鬆口氣。
仙人往城主府丟魔,現在魔們也在反抗,大家打得有來有往。
而殷不惑需要收起暗域,避免被再次乾擾,也為了加入外麵的戰鬥。
其實,外出巡遊,包括外出打仗,他已將暗域控製得最小,再縮小下去,他試過許多遍,做不到。
這次,他攏起五指,試圖將暗域團成一團。
溫雪青能感知,四周的白,收縮了一下,又彈回去。
殷不惑額角,落下一滴汗珠。
看起來很辛苦。
溫雪青決定,不能白親殷不惑一下,魔尊對占他便宜的事,敏感著嘞,她要幫他收縮暗域。
但怎麼幫呢?
溫雪青盯著殷不惑的側臉,盯到他一手對著半空,眼睛卻忍不住瞅她。
溫雪青雙手相對,放在身前,對著殷不惑,開始鼓掌。
殷不惑:“你又要做什麼?”
溫雪青:“我在給陛下打氣,讓陛下使得出勁。”
殷不惑:“?”
緊接著,她鼓掌越來越大聲,將手舉到頭頂,伴隨著猿啼般的呼叫:“喔喔呼呼,魔尊陛下,天下無雙!魔尊陛下,風流倜儻!”
殷不惑:“……”
一刹,殷不惑渾身一僵,手臂在衣服掩飾下的肌肉線條,微微隆起,充滿力量。
因為真的很想打她。
他額角浮現青筋,再也忍不住,手指一捏。
刹那,白茫茫的暗域,被“刺啦”撕出一道口子,暗域裡的景色,變得和城主府一模一樣,極為真實。
其實並不完全真實,它們還是在暗域的掌握之內。
隻是,真實與虛幻之間,多了一道口子。
殷不惑攥起溫雪青的手,溫雪青手上拿著他的銀麵,順手丟給他,他拿著蓋在臉上。
二人如離弦的飛劍,倏然穿過那口子。
眼前豁然開朗。
仙魔二者打得有來有回,但殷不惑的出現,足以壓倒性扳倒仙人。
不少仙人抬頭,望著半空的殷不惑,有些投機分子,立刻遁走,不過更多的,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怎麼可能!他怎麼會這個時候出來!”
殷不惑從子時到卯時這段時間,從未現身。
過去的戰役,都是如此。
隻要拖到這個時間,殷不惑不在戰場,仙界的勝率就能回調。
這也是仙界在來勢洶洶的魔界麵前,還能保持二分勝率的緣故。
然而如今,殷不惑居然打破枷鎖,能夠在這個時間出來了!
這個消息,足以讓仙人感到絕望。
殷不惑清理殘餘的仙人時,手裡還不忘提著溫雪青。
溫雪青提醒:“陛下,這麼多人看著呢,”
殷不惑:“所有人都在認真戰鬥。”
意思就是,大家都在打架,不會太去注意魔尊手裡提著什麼。
溫雪青:“我不敢拖累陛下,不如放我下去吧?”
殷不惑冷漠:“放你下去,給我打氣?”
溫雪青:“……”
她沒想到這招這麼有用啊,殷不惑還惦記著呢。
所以不管怎麼說,他就是不放她下去。
他又要保護她,又要清剿餘孽,很忙。
溫雪青近距離圍觀殷不惑打架,沉浸式體驗魔尊的戰鬥力。
她感謝自己的機智,沒有聽仙人那些狗東西的,她要是真對殷不惑動手,墳頭草早就幾丈高了。
不多時,戰場終於結束。
俘獲不少仙人,重川城主府附近,基本全坍塌了,成一片廢墟狼藉。
眾魔們唉聲歎氣:“好不容易建好的呢,多可惜啊。”
“就是,多浪費魔晶。”
這時候,又有人說了句:“你們看到魔尊一直帶著尊後,保護尊後沒有。”
“有!魔尊果然很珍重尊後!”
“這麼混亂的戰場裡,不放心把尊後交給任何人,隻牢牢保護在身邊,嗚嗚,真感動啊。”
“真的吧?他們的感情是真的吧?”
灰頭土臉的張侍從,從一旁飄過:“那是一定,我作證,尊後在魔尊那過得超級好的!我是他們最早的愛情見證者!”
溫雪青:“……”
不是,說好的認真戰鬥無心留意旁的呢?
她看向前麵那個拉著她走的男人,他們從廢墟的這邊走,那些人並沒看到他們,不然的話,也不敢大肆揣測二人。
隻是,殷不惑氣息平穩,沒有生氣。
下一刻,溫雪青被殷不惑拽到他前麵,她身後抵著一麵傾斜的牆,殷不惑扯下銀麵,他傾身盯著她。
剛經曆過戰鬥,他周身,帶著一點點尚未褪去的殺意,冷冽如寒冬。
該認慫時,溫雪青認得比誰都快,她舉起手:“我以後再也不打氣了。”
殷不惑:“……”
忽略他那一言難儘的眼神,溫雪青發現,他耳尖有一點不明顯的紅。
她不由懷疑,這家夥不放她下來,該不會真的怕她受傷吧?
喲喲喲,該不會害羞了吧?
真純情啊!
殷不惑眯起眼睛,麵色沉肅,命令她:“剛剛的‘人工呼吸’,再來一次。”
溫雪青:“?”
純情個毛線!
她有點猶豫,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隻聽殷不惑警告:“不準吹氣。”
下一刻,他抬起住她的下頜,低頭。
嘴唇貼嘴唇摩挲。
生澀的,柔軟的,溫暖的。
隔著一道傾斜的牆壁,外頭,天際微微泛白,有人走動,清理著戰場,大聲嚷嚷著什麼。
似乎隨時都有人,會跨過這道牆,到城主府內來打掃。
那時候,他們就會看到他們敬重的魔尊,將尊後堵在牆角,一手壓她身後的牆。
低頭親著她。
不一會兒。
殷不惑半闔眼眸,他用手背抹過他自己的唇,紅寶石一般的眼瞳,凝望著她,道:“就是這樣?”
他的唇,當真是紅豔豔的,十分漂亮。
溫雪青本來還算清醒,現在隻想來一句,男色誤人。
她踮起腳尖,小聲說:“應該還有一種。”
殷不惑:“嗯?”
她手臂勾著殷不惑,他低下頭。
很快,他學著她,舌尖探入她唇齒之中。
他又有那種,被她勾著腰帶時產生的奇怪感觸。
有點令人焦躁,有點令人沉迷。
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晨光下,兩人躲在角落,氣息交纏。
不一會兒,溫雪青有點腿軟,那什麼,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仙體直接接觸魔氣,她渾身沒氣力。
差點就能睡著。
但她又不能跟殷不惑說緣由。
殷不惑平穩氣息,他戴好麵具,回頭看溫雪青,她坐了下來。
溫雪青:“陛下先走吧,我不想走路,蛄蛹回去。”
殷不惑:“蛄蛹?”
溫雪青雙手貼在地上,做了個類似昆蟲爬的姿勢,說:“這樣,一縮一縮回去。”
殷不惑咬咬牙:“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