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惜在康博遇到過很多的對手, 但都是小打小鬨,隻有那一年碰到的楊淩之。
她是從中恒遠東區分支銀行那邊調過來,很有手腕, 綿裡藏針很不好對付。虞惜和她打過幾次交道,有過求和意向, 也狠狠地撕過,但這人油鹽不進,可以說是鐵板一塊。
因為兩人分管的區域不同, 倒也能暫且和睦, 隻偶爾有些小摩擦。
虞惜回到家裡就和沈述吐槽說這人有多麼多麼難對付。
沈述噙著笑,替她脫襪子、脫鞋子, 又拿了熱水袋來給她捂手。
雖然屋子裡打著暖氣, 她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冰涼的, 剛剛從外麵進來就更加明顯。
沈述替她搓了會兒才暖起來。
虞惜:“我餓了。”
沈述:“我讓阿姨給你做了板栗紅燒肉燜飯。”
虞惜:“我還想吃土豆粉。”
沈述笑, 勾一下她的下巴:“明天吃吧,今天先吃紅燒肉燜飯。又吃飯又吃湯粉的, 你真不怕自己變成一隻小胖豬啊?”
她嘟一下嘴巴:“小胖豬你就不喜歡了嗎,沈先生?你不是說喜歡手感好一點的嗎?原來都是嘴上功夫啊, 男人——”
沈述無聲地笑開, 又捏一下她的鼻子。
她搖頭甩開,不讓他捏。
玩鬨了會兒,她坐正了說:“不鬨了,心情還鬱悶著呢。”
沈述去替她盛飯, 將保溫箱裡的菜肴一一拿出來:“有競爭對手不是很常見的事情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說的對,我也不怕她。可就不興我鬱悶一下,跟你撒個嬌嗎?”她輕輕搖晃著一雙腿,笑望著他。
沈述隻是笑, 不做評價。
虞惜小跑著過去搡他的癢癢:“還笑?!笑什麼笑?!”
沈述擒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不讓她亂動:“不笑了不笑了。”
他收住表情,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看。
虞惜盯著他看了會兒,這才鬆開。
晚飯吃的板栗紅燒肉燜飯,她把自己碗裡的肥肉挑了出來,全堆到他碗裡:“都說我不愛吃肥肉了。”
“我就愛吃了?”沈述無奈地將碗裡的肥肉一一夾出來,擱到桌上。
虞惜:“你不會讓張嫂全用精瘦肉燒嗎?”
沈述:“那就太柴了。”
虞惜不跟他討論這個了,低頭認真吃起來。確實,夾著肥肉的精瘦肉做出的紅燒肉飯特彆軟糯香甜。
他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
吃完飯她學著他的樣子去漱了口,換上了之前一直不太喜歡的電動牙刷。
用了之後發現真香,她舉著電動牙刷去找另一個洗手間裡的沈述:“沈先生,謝謝你送我的牙刷。”
沈述被她嚇了一跳,回頭就看到她頂著滿嘴的白沫在衝他傻笑。
沈述:“……”
調戲完他,她嬉笑著鑽了回去,繼續刷自己的牙,心裡是滿滿的滿足。
晚上她突然想要跳舞,問他能不能當她的觀眾。
沈述想了想說:“還有個視頻會議,我開完就來看你跳舞。”
她點一下頭說“好”。
沈述就去開會了,半個小時後,他合上筆記本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穿著白色緊身舞裙的虞惜對著鏡子跳舞。
鏡子是折疊款的,能折四麵,此刻完全展開貼著牆壁擺著,映出她曼妙動人的舞姿。
沈述駐足看了會兒,直到虞惜發現他停下來。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她問他。
“在你跳得最入神的時候。”他走過來,扶起她的手背,低頭吻了吻。
虞惜凝視著他的眼睛,看了會兒,不自覺上前擁抱住他,仰頭將唇貼在他的脖頸處。
兩人的臉離得很近很近,近到她抬頭就能看見他線條硬朗的下頜線,骨骼分明,極是性感。
往下是雄性象征很明顯的喉結,無形中散發著讓她沉醉的荷爾蒙。
她微微閉上眼睛,陶醉地深吸一口氣。
沈述都笑了:“聞什麼呢?難道我身上有怪味道?”
虞惜輕笑:“怎麼會?我就是喜歡你身上這種味道。”說到後麵,她的聲音低靡下去,莫名有些下流。
沈述擰眉:“什麼味道?”
虞惜隻是笑,笑得更加色.情了。
沈述雖然不是很理解,但看她笑成這個樣子也知道她肯定不懷好意。
他伸手將她散亂的發絲撥到腦後,替她用夾子夾好:“越來越壞了啊。不說是吧?那我可不客氣了。”
他將她扣在懷裡,低頭就要吻上去。
她馬上告饒:“說就說!你有男人味嘛!”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但手裡沒有放鬆。
虞惜:“我都說了,你還扣著我乾嘛?”
沈述好整以暇地俯視著她,挑了一綹她的發絲纏在指尖,語氣散漫:“我沒說你說了就要放過你啊。”
虞惜:“……”可真有你的。
後來她還是給他跳了一段舞,跳完後問他怎麼樣。
沈述想了想說:“很美。”
虞惜覺得他的表情不是很真誠:“我想聽實話。”
沈述也就不客氣了:“美則美矣,缺乏靈魂。”
虞惜沒有生氣,想了想反而認同地點點頭:“可能是在室內,施展不開吧。”
沈述:“那我們換個地方?”
虞惜驚詫地望著他回屋換了衣服,又替她套上大衣、攏好衣領,拉著她走出房間。
沈述發動車子,問她:“安全帶係好了嗎?”
這種小學生常識她會不知道嗎?
她幽幽瞥他,決定跟他唱反調:“沒有!”
聽出她嘴裡的刻意,沈述失笑,回頭看她:“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會?是小學生嗎?還是就等著我來給你係呢?”
他作勢欺身壓來要替她係,虞惜連忙坐正了:“係好了係好了。”
他這才將車子開出。
凜冬的深夜,路上行人不多,隨著航線逐漸偏離市中心,車輛都開始減少。
透過車玻璃朝窗外望去,虞惜不解:“這兒挺陌生的。這是要去哪兒呀?”
沈述頭也沒回,淡淡:“賣了你。”
虞惜可憐巴巴地瞅著他,故作姿態:“你舍得嗎?能唱能跳又能賺錢、乖軟可愛的小妻子,你舍得賣掉嗎?”
沈述真服了她了,唇角的笑意就沒有收住過。
不知道開了多久,不遠處的公路儘頭亮起簇簇燈火,在漆黑的夜色裡極為醒目。
開到近前,虞惜才發現這是一座正在開發中的新小區。
不過是清一色的洋房和彆墅,沒有高層。她之前聽人說起過這個小區,是由萬煌集團開發的,前期就投入了不下幾十個億的準備資金。
這小區的物業管理是出了名的嚴格,虞惜還以為不讓他們進呢,誰知保安隻掃了眼車牌就放行了,都沒多問一句。
虞惜轉念一想就明白了,他今天開的這輛車牌很特殊,不亞於那些白牌牌的,往長安街上一溜都跟探照燈似的,誰敢攔?
平時倒不見他這麼張揚,大半夜的,玩這出?
她悄悄從側邊打量著他,覺得他這人看著不慍不火的,有時候心氣兒也高得很。
不過,人無完人嘛,哪有人永遠那麼情緒穩定不驕不躁的?再從容成熟的人也有驕矜也有幼稚的一麵。
虞惜伸出手去摸他,沿著他的下巴摸了一道兒,勾起來朝向自己:“沈先生。”
沈述沒有搭理她,徑直將車開上了半山腰,在一棟獨棟彆墅的鐵門前停下。
虞惜打開門下來,仰頭望去。
這彆墅包括外麵的花園占地目測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層,帶采光井和個陽台,陽台往上還有露台和葡萄架,夏天夜晚在上麵喝茶挺不錯的。
走進去才發現,這彆墅是精裝修,連杯盤桌椅什麼都置辦好了,洗得乾乾淨淨陳列在櫥窗裡。
看樣子,應該早上剛剛打掃過。
客廳一樓和二樓是挑空的,落地窗外就是一大片白薔薇,在夜色下寂靜綻放。
泥地裡還埋著小夜燈,有很多小飛蟲圍繞著淺黃色的燈火不斷撲打,遠遠望去像一蓬舞動的黑霧。
“好美。”虞惜感慨。
“你不是怕蟲子?”沈述驚異地多看了她一眼。
虞惜笑著說:“我不是說蟲子美,我隻是覺得這一幕很美。”寂靜夜色裡,薔薇花盛開,蟲兒飛舞……美好寧靜得猶如一副畫卷。
遠離俗世喧囂,讓人如置身幻境之中。
怪不得現在的彆墅都建在市郊,環境好,對人的心境也有很大的影響。
“已經裝修好了,以後我們每個禮拜天來這邊住,怎麼樣?完全按照你的喜好來裝修的。”沈述說。
他名下的房子多不勝數,不過,慣住的還是市中心的大平層,距離公司近,工作方便。
隻是,那樣的房子商務氣息太濃了,感覺不像是一個家,像是出差工作時暫住的酒店。
雖然婚後屋子裡多了她,溫馨了很多,但還是脫離不了大城市那種舉目快速的節奏。
有時候,到這種郊區來住一陣挺不錯的,天天對著窗外的鋼筋水泥和車水馬龍,保不齊心理會出現什麼問題。
虞惜一想也是,點點頭,勾住他的脖子說:“好的,全聽你的沈先生。”
沈述點一下她的鼻尖,目光定定落在她嬌俏的臉孔上,聲音故意壓低很低很低:“老公這麼費心,是不是應該得點兒獎勵?嗯?”
虞惜笑:“你少來。”
沈述:“晚上住這兒怎麼樣?”
虞惜怔了一下:“住這裡?不回去了?”
他笑著點頭:“不喜歡嗎?”
虞惜搖搖頭。
當然不是不喜歡,這兒環境這麼好。
隻是,她在陌生的環境裡有點睡不著。
她就跟他說了。
沈述莞爾:“我抱著你睡,你還會睡不著?”
虞惜都笑了,低頭用小拇指在他的掌心輕輕勾了一下:“那就麻煩沈先生了。”
主臥在樓,房間很大,頭頂是拱形的吊頂,難免開辟了一扇落地窗,往外是一個小露台。
不大,但擺張桌子搬兩把椅子坐下喝個下午茶還是綽綽有餘的。
虞惜幻想了一下那個畫麵,就跟他說了。
沈述:“建議挺不錯的。”拿了手機打了電話出去。不一會兒,物業那邊就送來了一張全新的法式雕花圓桌和兩把配套的椅子。
“謝謝,真不好意思,大半夜麻煩你們過來一趟。”虞惜尷尬地跟他們道謝,要請他們喝茶。
工作人員笑著婉拒了,一道離開。
虞惜望著他們的背影,對沈述說:“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大半夜的讓人家過來忙活?”
沈述:“五倍工資,換你你乾不乾?”
虞惜:“是我狹隘了。”
洗完澡後,她拿著手機到露台上玩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