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阿忱 ——新年快樂啊。(1 / 2)

在夏夜熙攘之前 浮瑾 14187 字 5個月前

說實話, 胡珂爾那一瞬間真的很想安詳地閉眼。

不知道是他這話刺激到她的痛腳還是怎麼,她本來好好喝著茶,真就突然嗆到了,捂著嘴在那忍不住咳嗽。

寧歲非常不上道, 還在埋頭喝粥, 愣是一點兒求救的信號都沒有接收到。

胡珂爾覺得她快絕望地把肺咳出來的時候, 旁邊伸過來一隻骨節修長的手,遞過來兩張紙巾,語氣慢條斯理:“彆著急。”

“……”

胡珂爾接過紙巾的時候,覺得耳尖都在發熱,所幸她今天披頭散發, 估計從旁邊也看不太到:“……謝謝。”

席間有片刻的沉靜。

這時服務員又上了一道菜, 發現多了個人, 就多添了一雙碗筷。

寧歲這會兒終於像是良心未泯,抬頭,隨便找了個話題, 慢吞吞道:“杜哥,我可以問點關於閃映使用的問題嗎?”

杜駿年抬眉:“當然。”

寧歲:“我有些同學在用, 說是很容易火,但是也有朋友發好幾條都沒什麼點讚, 就有點好奇,它是怎麼分配流量的呢?”

“首先是以第一條推文的內容質量來評判。”杜駿年簡扼道,“我們會給每個用戶第一條發文中級流量池, 根據其點讚評論等反饋測量該內容的潛力, 從而決定後續是推向更大的流量池還是降級曝光。”

“你同學發完內容火了,可能是因為第一條的內容比較出彩。”

寧歲繼續扯閒篇:“哦,那後續如果想要維持流量, 應該怎麼做呢?”

杜駿年:“那就有規律地頻繁保持更新,如果內容質量始終維持在一定水準,算法就會一直給予較大地流量曝光。”

他身上有種溫沉的檀木香味道,說話的時候語調淡淡而又不疾不徐,可能是因為嗓音太磁性低醇,總覺得距離好像也很近似的。

胡珂爾睫毛輕顫了下,隨手拿了一杯茶,借著抿唇喝一口的動作,轉移注意力。

這座位也太窄了吧。

動一動手肘就快挨到。

她的指尖才剛剛蜷縮起來,就聽男人好整以暇地出聲:“當然,僅僅是改個賬號昵稱,作用不大。”

“…………”

胡珂爾覺得自己膝蓋像是悶聲中了一箭。

表麵雖還顫巍巍保持鎮定,內心卻幾欲抓狂。

——啊啊啊都快大半年了!他怎麼!還記得啊!

她閉了閉眼,選擇在原地裝死。

飯桌上也一片祥和。

直到好幾分鐘後,胡珂爾才終於平複了心情,深吸一口氣,打算另起爐灶。

手邊的茶杯溫熱,她放空了幾秒鐘,忽而覺得有哪裡不對。

緊接著,目眥欲裂地低頭,落在自己麵前才剛喝了一口、但是隻剩下半杯水的茶杯上。

今天為了跨年,胡珂爾特地美美地化妝打扮了一番,因此現下淡淡黏膩的口紅印就這麼紮眼親昵地貼在杯口,讓她呼吸幾乎都停滯。

幾乎是心跳懸停地往右邊看過去,發覺杜駿年麵前的確是空無一物,而餘光瞥見,自己麵前有兩杯茶。

下意識側過眸,又驀地與他對上了視線。

男人戴著一副細絲金屬框眼鏡,此刻漫不經心地眄過來,透過鏡片的眸光略顯幽微,又仿佛含著幾分不太明朗的意味。

救命,救命。

胡珂爾心底霎時如狂風海嘯,幾乎穩不住表情:“我——”

杜駿年稍稍垂眸:“嗯?”

胡珂爾甚至都沒來得及眨眼,隻覺得那道嗓音低沉得要把她溺斃。

對麵兩雙眼睛在這時都看過來,她感覺臉頰都在發燙,慌亂著想把靠右的那杯茶推回去給他:“你、你的水。”

結果一個起猛,半杯溫水都倒下去,嘩啦啦全撒在杜駿年的大腿上。

“……”

西褲布料倏忽變成更沉的黑色,與此相比更深的是他倏忽壓下來的黑眸。眼看著水漬頃刻蔓延了一片,胡珂爾眼睛都快盯直,溫度從頰側到耳朵蹭地燒起來,霎時一片緋紅:“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

“沒關係。”

杜駿年頓了片晌,格外鎮靜的嗓音讓胡珂爾覺得不如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算了:“我已經習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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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他的司機就在附近,車上有乾淨的備用衣服,方便更換。

杜駿年離開之後,胡珂爾心態爆.炸,埋著腦袋縮在原地,一直雙眼無神、機械性地重複吃麵前那盤青椒炒雞蛋。桌上的三個人眼觀鼻鼻觀心,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十分鐘後,男人重新入座,氣氛中那種不可言說的微妙仍久久不散。

一頓晚飯吃得暗潮洶湧,幸虧京大跨年晚會開始得早,寧歲看胡珂爾實在絕望得如坐針氈,於是以趕時間為理由,提前讓人解放了。

一路上胡珂爾尷尬到爆.炸,無論其餘兩人說什麼,都寧死不屈、堅決閉口不談此事。

多虧林舒宇和張餘戈幫他們占了位置,在晚會即將開始的前一秒鐘,三人正好壓著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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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老生常談的節目,但是因為人多所以很熱鬨,差不多看到中間半截,寧歲悄悄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八點出頭了,還想再去看一眼清大跨年,就壓著氣聲跟胡珂爾他們交代了句:“我和謝屹忱可能要先離開哦。”

胡珂爾貌似還在神遊,罕見地沒有打趣她:“哦?哦,好啊好啊。”

寧歲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隨她去了。

和謝屹忱手牽著手從百年講堂裡出來的時候,感覺空氣都有種新鮮舒暢的自由,冬夜空氣疏冷,說話都冒著白氣,寧歲穿著一個粉色的小襖子,整個人裹得很嚴實。

兩個人悠悠在路燈下走,她仍舊新奇地走馬路牙子,就這麼晃晃悠悠來到了清大。

兩所學校的風格是真的很不一樣。

一個是自由創新,另一個是務實篤行,從建築風格、橫幅口號到行事作風等諸多細節都能很明顯區分地出來。

要說唯一相同的,可能是兩所學校裡都有各式各樣可愛有趣的人,也有聰明到極致的天才,哪怕已經在這樣的地方學習了好幾年,寧歲還是常常會收獲新的體悟和驚喜。

清大的跨年晚會在綜合體育館,也組織得格外隆重,不僅有各色各樣的歌舞表演,還請了幾個知名校友回來,在新的一年為大家陳詞寄語。

寧歲和謝屹忱坐在角落裡,偶爾被五顏六色的燈光掃過,寧歲心情很儘興,手上有熒光棒,一直隨著歌曲搖著輕聲哼唱,謝屹忱一側眸就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也情不自禁跟著勾起唇。

寧歲沉浸地看了舞台好久,才發現身旁這人目不轉睛在看著她,忍不住輕搡了他一下:“……你怎麼不看表演啊?”

謝屹忱似是說了句什麼。

寧歲沒聽清,湊過去:“啊?”

結果他低斂下眼,順勢親了下她耳朵,低笑:“你比表演好看。”

“……”

寧歲知道後麵都是烏泱泱的人頭,也知道剛才他的舉動必定是被後排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心跳頓促——這個人究竟還記不記得自己剛拿了特獎啊?不要注意一點點對外形象的嗎?

她正兀自憋氣時,手腕突然一涼,下意識低下睫毛一看,發現謝屹忱不知什麼時候給她戴上了一條淺綠色的水晶手鏈。

掛墜是小巧又可愛的青蘋果形狀,在暗光下也亮著格外迷人的漂亮細閃。

她心裡撞了下,目光有點定住:“……這是?”

“紀念日禮物。”謝屹忱笑了笑,又壓下聲音在她耳邊問,“喜歡嗎?”

寧歲抿了下唇,直直看著他。

——不知道要怎麼表達。

實在太喜歡了。

他怎麼這麼會挑啊?

這個小蘋果,簡直要可愛到心裡去了。

周圍氣氛昂揚,大家都在隨著樂曲一起唱歌,寧歲悄悄在掌心捏了一下指尖,轉頭過去。

也飛快地回親了一下他的臉:“嗯。”

後麵那排正悠揚哼歌的聲音戛然而止。

“……”

寧歲故作鎮定地低頭坐在前麵,無比心虛地默默歎了聲對不起。

後半程,她感覺自己也成功被攪得聽不進去了。

手腕一動鏈子上的小蘋果就晃呀晃,兩人挨得很近,總感覺耳邊熱熱的,心裡也是。

於是兩人就再度轉移了場地。

寧歲心裡一直惦記著要給他彈那首鋼琴曲,但時間還差一點沒到,就說:“我們什麼時候回京大?”

謝屹忱還沒應,遠處好像傳來陣陣勁曲聲音,像是有人在用電貝斯彈搖滾樂,寧歲發現這兒好像不是隻有綜合體育館一個地方在舉辦活動,有點好奇。

謝屹忱笑:“想去看一看嗎?”

她小雞啄米似點頭。

沿著新民路走了一半,寧歲才辨彆出這聲音是紫荊操場上傳出來的,好像搭了一個巨大的臨時舞台,中間一個大屏,兩邊是豎直的電子小屏,有人在台子上麵表演。

可能是校文藝部自發組織的活動,這裡的曲風比綜體勁爆許多,大多都是年輕人喜歡聽的流行音樂,上麵是學校社團的一些同學在演出,走近了看,操場上三三倆倆圍坐著人,都自己帶了台燈,跟著縱情搖擺自己的身體和手臂。

情景頗像之前看電影那次,隻不過氣氛還要熱鬨上千倍百倍。

兩人在側麵找了個地方坐下。

這些歌都挺好聽的,也有寧歲一直很喜歡的樂隊的歌,本來隻是想坐會兒,聽個十分鐘左右,但看謝屹忱好像也挺喜歡的,她就沒提,結果一入迷,不知不覺和他一直聽到了整個表演結束。

再看時間的時候發現,似乎已經超過了十點。

十點以後,琴房就不開放了。

她心裡一緊,有點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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