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我要做皇帝39(1 / 2)

蕭子昂聽得微怔, 雖不知她意欲何為, 卻還是慢慢走到了床帳外, 有些疑惑的道:“什麼寶貝?”

月色自窗外照入內室,他俊麵龐上仿佛也鍍了皎皎一層月華, 燕琅伸手過去,勾住他腰帶, 臂上用力, 將人帶到了塌上。

蕭子昂被這異變驚住, 下意識想要起身, 腰卻被她牢牢按住, 燕琅微微垂首,長發撫在他麵龐之上, 溫柔且繾綣。

簾幕再度掩上,湖水一般輕柔,窗外明月如初, 更漏正長。

……

一場歡事終了,燕琅懶洋洋的歪在塌上, 似笑非笑的看著蕭子昂,也不做聲。

蕭子昂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耳廓微熱, 握住她手腕,試探著低聲喚道:“靜秋?”

燕琅道:“嗯。”

蕭子昂柔和神情中閃過一抹了悟, 旋即轉為敬慕, 低頭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 溫言道:“君侯這樣的人,從前沒有過,以後或許也不會有了。”

燕琅但笑不語。

蕭子昂知她是女兒身之後,先是驚詫,再後來卻覺敬佩,從家門傾覆到重整河山,這樣的功業,世間男子都少有人可成,她以弱質女郎之身,竟也一步步走過來了。

誰又能想象得到,邊關告急之際,是這樣一個女郎支撐起一切,力挽狂瀾?

博陸侯名動天下,威名遠揚,不需要彆人心疼,更無須憐愛,而沈靜秋,卻是不一樣的。

他敬慕她的氣節,尊崇她的勇武,也心疼她的艱難與不易。

“時辰已經很晚了,”蕭子昂低下頭,溫柔的親了親她眉宇,道:“君侯早些歇息。”

燕琅原本隻是側躺,聞言卻翻個身,麵對著他,道:“先生有沒有想過另一件事?”

蕭子昂溫和道:“什麼?”

燕琅戲謔道:“先生漏夜來此,留宿不歸,彆人知道了,會怎麼想?”

蕭子昂“啊”了一聲,不禁為之一怔,麵龐隨之熱了,再見她神情含笑,心緒忽的軟了,便低聲道:“隻說是來與君侯議事,誰會多想?”

“那以後呢?”燕琅笑問道:“總不能時常議事到深夜吧?”

“……以後?”

蕭子昂被她說的語滯,略頓了頓,卻坐起身來,正色道:“成就大業之前,君侯的身份實在不宜外泄,現下正值鎮國公孝期……”

話說到這兒,他不禁頓住,窘然道:“鎮國公的孝期都不曾過,君侯怎麼與我……實在是……”

蕭子昂慣來雅正端方,方才也是被燕琅按倒強來的,現下再度說起,不禁語滯。

他跪坐在塌上,神態斂和,語氣溫緩,身上中衣穿的整整齊齊,唯有語氣透出些許窘迫。

燕琅看得喜歡,慵懶的歪在塌上,握住他手,笑道:“儘孝一事在於心,而不在於行。昔日在金陵,我曾與母親及眾家將共飲,到軍營之後,也不曾推脫酒肉,丁憂之事更不曾提及,難道因此便能斷定我不孝嗎?”

“當然不是。”蕭子昂聽得微笑起來:“為鎮國公昭雪的是你,叫他安然瞑目的也是你,收複昌源、平定朔方的是你,力挽狂瀾、挽大廈於將傾的也是你,鎮國公九泉之下得知此事,必然老懷安慰。”

燕琅道:“他若知道我尋了個這樣一個美郎君,想必也會覺得安慰。”

蕭子昂為之一窘,道:“君侯。”

燕琅哈哈大笑,笑的整個身子都在抖動,蕭子昂怕她將侍從招來,忙伸手去掩住她口,燕琅在他手心上輕輕舔了一下,他便被燙到似的,忙不迭將手收回了。

蕭子昂臉皮不如她厚,被調戲了幾次,便往後退了三分,端端正正的坐著,說起正事來:“現下正值鎮國公孝期,君侯拒不娶妻,也沒人會有二話,至於孝期之後,想必已然根基深厚,即便顯露出女兒身,想也無人敢有異議……”

燕琅神色微微一肅,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蕭子昂注視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心緒如水草一般柔軟繾綣,重新躺下,摟住了她腰身。

“君侯,”他低聲道:“早些歇息吧。”

燕琅笑著應了:“好。”

……

蕭子昂唯恐被人知道自己留宿在燕琅房中,第二日清早,天還沒亮,便匆忙起身,意欲離去。

燕琅看的好笑,拉住他衣袖,道:“先生,你既打著議事的幌子過來,走得早了,反倒顯得心虛。”

她在他臉上“啾”的親了一口,勸道:“再睡會兒吧。”

東方旭日漸升,二人這才起身,梳洗過後,又一道往前堂去用早膳。

燕琅畢竟是女兒身,老管家為防萬一,自然格外警醒,知道昨夜蕭子昂留宿在她房中,第二日再見,免不得上下打量他幾眼,神情中有些估量。

蕭子昂被他看得有些窘迫,卻不好說什麼,默不作聲的用了早膳,便向燕琅辭彆,自去府中理事。

老管家將周遭侍從遣退,這才道:“君侯,蕭先生他……”

“他很好。”燕琅心知他要問什麼,坦然道:“我很喜歡。”

她羽翼已豐,老管家也更注意自己的態度,見她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便不再多言,隻道:“蕭先生高華雅正,的確是上佳人選。”

係統看了半宿的馬賽克,這會兒才緩過來,幽幽道:“秀兒,我跟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燕琅道:“你哪兒來的小夥伴?”

“這不重要,”係統哼道:“重要的是我很吃驚。”

“這有什麼好吃驚的?”燕琅自若道:“我是個成年人,有性生活不是很正常嗎?”

“……”係統半晌無言,良久之後,終於歎道:“跟外邊那些妖豔賤貨比起來,秀兒你真是一股濁流。”

燕琅哈哈大笑。

……

去歲柔然南侵,卻被燕琅打垮,短時間內怕是無力南下,蕭子昂、楊望之等人商議過後,便著意趁這時間發展農耕,鼓勵生育,養精蓄銳,以備來日,而遠在金陵的皇親國戚,卻又一次為燕琅而犯愁了。

都說是崽賣爺田不心疼,燕琅殺起慕容家的貪官汙吏、皇親顯貴也是毫不手軟,南方水患一案的涉及者,從趙皇後的胞弟、到楚王慕容晟的心腹,全被她一鍋端掉,來了個整整齊齊。

趙乾是趙皇後的同胞弟弟,也是她娘家的唯一指望,死訊傳回金陵,趙國公夫人當場就暈過去了,醒來之後便遞了牌子進宮,向趙皇後哭訴道:“你沒當皇後之前,你弟弟好歹還是活生生的,現下做了皇後,母儀天下,怎麼反倒叫他丟了性命?我隻有這一個兒子,你也隻這一個弟弟,現下他沒了,將來皇子長大,母家連個扶持的人都沒有!”

趙家本就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否則也不會叫女兒去做舞姬,隻是趙氏為昭儀時便誕育皇子,皇帝寵愛幼子,覺得兒子的外家門第太低,將來他臉麵上不好看,這才賞了個官職,而趙昭儀晉封皇後之後,又按製加恩趙氏一家,竟也成了公府門楣。

趙皇後生長在這樣的人家,自幼學的便是媚術舞技,識見自然不廣,聽得母親哭訴,禁不住落下淚來:“我如何不恨,隻是那博陸侯,連陛下都奈何不得,我又能怎樣!”

趙國公夫人見狀,哭聲愈發響亮,眼淚鼻涕抹了一臉,一邊罵女兒是個廢物,沒半點用處,一邊咒罵沈胤之死後下地獄不得超生,最後又開始哭她可憐的兒子。

趙皇後聽她連自己都罵上了,又是委屈,又是氣恨。

皇帝為了增添她這邊的籌碼,叫製衡慕容晟,著實將她寵的不輕,身邊的內侍宮人也皆是奉承,哪裡還聽得了這種話,怒聲吩咐人將趙國公夫人趕出去,又將寢殿裡邊兒的東西摔了大半。

趙國公夫人沒了兒子,又被女兒趕出門去,心中怒火不減反增,歸家之後鬱鬱幾日,竟憋出一場病來。

她沒了兒子,但趙國公還有彆的兒子,趙乾死了,膝下又無子,正好將世子之位空了出來。

趙家二郎小時候從假山上摔下來,腿給摔瘸了,性情也隨之陰鬱起來,趙家三郎卻是天生一股機靈勁兒,慣會討人喜歡,相較之下,趙國公自然更喜歡後者。

這會兒趙乾死了,趙三郎的心思便活動起來,世子之位的承襲先論嫡庶,再論長幼,趙乾是唯一的嫡子,那他便是世子,這會兒他死了,身下又沒有兒子,那就該叫他的兄弟承襲世子之位。

論長幼的話,趙二郎的順序應該在他前邊,奈何趙二郎有腿疾,又不得趙國公夫妻喜歡,若是操作得當,備不住世子的帽子會掉到他頭上。

趙三郎這麼想著,便分外殷勤,一邊去趙國公耳邊吹風,另一邊又去臥病的趙國公夫人跟前儘孝,希望能被記到她名下,順利承襲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