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我要做皇帝40(1 / 2)

蔣世安聽人說完博陸侯夜宿軍師房中的事, 一口酒噴了出去。

“你說什麼?”他雙目瞪大,難以置信道:“再說一遍!”

侍從道:“博陸侯昨晚睡在蕭先生房裡, 今早才走, 好些人都看見了, 彆人都說, 都說他們之間……”

“君侯向來看重軍師,徹夜長談, 抵足而眠有什麼奇怪?”

蔣世安聽到一半,便嗤道:“偏你們這些心中有鬼的人愛胡思亂想, 真是齷齪!”

侍從被他說的不敢抬頭:“可大家都這麼說……”

“人雲亦雲, 更是可惡!”蔣世安道:“彆人我管不著,彆叫我知道你們出去胡言亂語, 不然, 老子拔了你們舌頭!”

他是個鋼鐵直男, 即便聽聞,也不會信以為真,反倒是其餘人, 聽到這消息後, 心下暗暗生出幾分猜量。

楊望之知曉此事後, 也險些被口水給嗆死,他心思細致, 回想當日在壽州時燕琅說的那些話, 再想想昨日自己議及君侯婚事時蕭子昂的態度, 便覺眼前一黑。

——這八成是真的!

他迷迷瞪瞪的吃完早膳, 到了官署後,卻見蕭子昂早已經到了,正伏案理事,幾經躊躇,終於還是走上前去,期期艾艾道:“子昂。”

蕭子昂抬起頭,道:“怎麼了?”

楊望之見他如此平靜,心中猜測不禁動搖起來,略一猶豫後,道:“我聽到了一個謠言,說……”

他神情有些窘迫,頓了頓,方才繼續道:“說你與君侯,似乎有龍陽之情。”

蕭子昂道:“不是謠言,是真的。”

楊望之鬆一口氣,笑道:“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這是彆人亂傳的——等等,是真的!是真的?!”

蕭子昂淡淡看著他,頷首道:“是真的。”

楊望之嘴巴張的能塞一個鴕鳥蛋,扁桃體都露出來了。

不隻是他,官署中豎著耳朵靜聽的其餘人也呆住了,顯然是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痛快的承認了。

“君侯心悅我,我亦戀慕於他,兩情相悅,有何不可?”

蕭子昂神情斂和,環視一周,從容道:“君侯仍然是君侯,我也仍然是我,與從前並無二般,你們私下如何議論,我管不到,也不想管,但若因此怠慢公務,耽擱正事,我必軍法處置,嚴懲不貸。明白嗎?”

眾人心下一凜,忙施禮道:“是!”

“好了,”蕭子昂擺擺手,道:“都去忙吧。”

楊望之知曉此事,肚子裡邊憋了千言萬語,現下見他如此淡然,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子昂,”最後,他歎口氣,道:“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二人私交甚好,說話時倒也無甚拘束,楊望之見周遭無人,這才道:“君侯既有大誌,自然不能後繼無人,沈家現下隻他一個男嗣,難道能就此斷絕嗎?彆說是鎮國公夫人不會首肯,沈家的親信將領、麾下眾人隻怕也不會讚同,總有一日,他是要娶妻的,屆時,你又該如何自處?”

蕭子昂自然知曉他此言乃是一番好意,隻是為求穩妥,卻不好將真相告知,便隻道:“日後再說吧。”

“日後再說?”楊望之眉頭緊蹙,在內室中轉了幾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道:“你行事向來謹慎,走一步,看三步,如今,竟也說起日後再說這樣的話來了?你——”

他還待再說,卻聽外邊侍從入門,送了北地公文過來,楊望之不好在彆人麵前說這些,隻得鬱鬱的停口。

蕭子昂見他這般情狀,不禁失笑:“好了,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擔心。”

“真是潑出去的水,怎麼都收不回來了!”楊望之見他一副沉浸在愛河中的癡傻模樣,心下愈發氣悶,丟下這麼一句話,便拂袖而去。

此事原本就叫人驚詫,經由蕭子昂確定之後,便傳的更加迅速了,等到燕琅前往官署,準備去處理軍務的時候,便收到了形形色色的驚詫目光。

係統戲謔的問她:“秀兒,出櫃的感覺怎麼樣?”

“還不壞。”燕琅笑了笑,道:“你要試試嗎?”

係統說:“我一堆數據,出哪門子櫃哦。”

燕琅笑而不語。

軍中老將不在少數,多半與沈平佑親厚,論及軍政大事時,便以君侯之禮相待燕琅,等到了私下,卻將她視如子侄。

這事一爆出來,眾將便坐不住了,因燕琅積威甚厚,不敢去問她,便去老管家那兒探聽風聲,含蓄道:“大將軍可是隻有君侯這一個兒子,此外連個親近子侄都沒有,若是君侯膝下無有兒息,即便成就大業,怕也後繼無人啊。”

老管家既知道燕琅身份,自然不懼,隻含糊的安撫眾人道:“孩子是一定會有的,否則單夫人那一關便過不去,君侯心中自有分寸,諸位隻管安心……”

龍陽之好古來便有,從龍陽君到韓嫣、董賢,哪一個不是鼎鼎大名,眾將雖不能理解,但隻要不因此影響到大業,便也不會執意勸阻,觸怒燕琅。

或許是因為暗中達成了默契,主帥與軍師齊齊出櫃一事並沒有想象中鬨的那麼大,無波無瀾的度過了第一日,反倒叫楊望之有些吃驚了。

第二天傍晚,眾將領官員齊聚議事,燕琅照舊是不發話的,端坐在上首,以手支頤,靜聽眾人彙報工作。

輪到蕭子昂時,她才微微抬了抬頭,靜默著看了他一會兒,臉上漸漸顯露出幾分淺淡笑意。

蕭子昂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語速隨之緩了些,目光觸及她唇邊笑意時,心緒隨之一軟,神情不覺溫柔起來。

眾將領雖是鋼鐵直男,但也感覺得出空氣中的旖旎,或者戰略後仰、靠到椅背上,或者低下頭喝口茶,躲避開滿屋的粉紅泡泡。

會議結束之後,他們忙不迭起身告辭,隻有蕭子昂與楊望之留下整理會議記錄,將其彙總起來,燕琅卻仍舊坐在椅上,笑微微的對著情郎看。

蕭子昂被她看的後背發熱,耳廓微紅,斜她一眼,道:“君侯在看什麼?”

燕琅笑道:“在看先生啊。”

蕭子昂道:“看我做什麼?”

燕琅道:“看你生的好看。”

楊望之發出一聲震天的咳嗽:“這裡還有彆人,注意一下場合,好嗎?!”

那二人相視一笑,各去忙碌了。

……

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春去秋來,轉眼間便是又一個冬天。

燕琅照舊鎮守北境,鼓勵農桑之餘,又打通了通往西域的道路,通過往來貿易,實現了財政獨立,而與蕭子昂的感情,也愈發的穩定下去。

她這邊情場得意,慕容晟卻是焦頭爛額。

鄭茜芳木然的看著麵前那副畫像,眼淚簌簌留流下,心痛的幾乎難以呼吸,她顫聲道:“這是誰?”

慕容晟見到那副畫像,神情中先是閃過一抹詫異,旋即便轉為惱怒,他皺眉道:“你進了我的書房?”

鄭茜芳雙目紅腫,傷心欲絕的看著他,道:“原來一直以來,你想的都是她,原來在你心裡,我隻是一個替代品……”

慕容晟的確對沈靜秋有那麼點古怪心思,隻是他被沈家人折磨太過,心裡怎麼都不肯承認這一點,現下被鄭茜芳點破,惱羞成怒道:“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誰叫你進我的書房的?!”

“瑾元告訴我時我還不相信,這會兒見你如此,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鄭茜芳哽咽道:“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

“周瑾元?你還跟他有聯係?”慕容晟怒道:“鄭茜芳,你腦子清醒一點好不好——你是我的王妃,是出嫁女,哪有再跟外男牽扯不清的道理?!你生辰之時,他送你價值千金的綠綺琴,你還告訴我他隻拿你當妹妹,你們隻是朋友關係?你是不是覺得我沒腦子?!”

“我與瑾元本就清白,隻是君子之交,豈容你胡言構陷!”鄭茜芳聽他一字字說的刺心,心口作痛,同樣含怒道:“你自己心裡有鬼,卻不要這麼想我!”

這話戳到了慕容晟的痛處,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鄭茜芳臉上:“你自己不守婦道,竟還管到本王身上了!”

鄭茜芳被他打的一個趔趄,又驚又痛的看著他,道:“你居然打我?你居然對我動手?!”

慕容晟被她看得有些煩躁,傳了人來,吩咐道:“將王妃送回院中嚴加看守,沒我的吩咐,不準出門,也不準彆人見她!”

丹霞與丹露侍立在側,聞言不禁有些竊喜的交換一個眼色,慕容晟心中卻是五味俱全,看了桌上那副畫像一眼,終於大力將它揉搓成團,恨恨的丟到了一邊。

楚王府的這場鬨劇並不曾被外人知曉,慕容晟惆悵糾結,大醉一場之後,便被皇帝傳進了宮中。

“近年來北境平穩,並無兵事,而軍費支出卻未曾減少,沈胤之更是心腹大患,不能再縱容下去了!”

或許是因為心有憂慮,皇帝的身體愈發差了,略微說了幾句話,氣息便有些急,停下來喘了會兒,方才繼續道:“柔然短時間內不敢南下,契丹卻是蠢蠢欲動,不時有小隊騎兵南下侵襲,朕與你精兵一萬,再許你統率東北六州的兵力,前去將其剿滅鎮壓,建立軍功,否則,沈胤之也太得意了些。”

慕容晟見他肯叫自己插手軍事,便知道皇帝雖還扶持著趙皇後所出的魏王製衡自己,但心已經偏到了自己這邊,再顧不得沈靜秋和鄭茜芳那些男女情思,震聲道:“是,兒臣絕不叫父皇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