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西先生的醋意(2 / 2)

小姐對她自己的槍法挺自信,子彈擦過,必廢一物。

可達西先生實在有點過於嚴肅,伊麗莎白對他的板臉也有些怵。

兩個人遠離那兒,才發現挨得太近,顯得過於親密。

乾咳一下,伊麗莎白裝作隨意的小步挪開,忍不住心裡暗想,果然不該和達西先生繼續交際,她這半天體會到的尷尬臉熱比以往一個月都多。

威克漢姆的畫把這間展廳的注意力吸引了大半,兩個人很簡單的就從展示櫥窗那兒找到了病人的名錄,除了百年前的用鎖鎖在櫥窗裡,其他的甚至都可以拿出來翻閱。

淑女的裙子不能藏東西,但紳士的夫拉克完全能夠,隻要將冊子藏進衣服裡夾在腋下,就可以安全的帶出去。

達西先生顯然沒乾過這種事,他夾著冊子,動作有點僵硬。伊麗莎白雖然也是第一次順東西,可小姐冷靜的將最底層櫥架上的冊子打亂,重新鬆鬆散散的擺放,至少一眼看上去,不會發現少了兩冊。

拿到名錄,那位小姐的病房卻很難打聽。不能向伯利恒的醫生和招待詢問,萬一被馬丁牧師知道,她可能會因此提前遭遇不測。

伊麗莎白正準備裝作頭暈,向侍者要醋(注③),借機靠近伯利恒的廚房,收買那些被雇傭來給病人喂飯、打掃的女幫雜詢問——廚房靠近後麵,正是不被遊覽的部分。達西的助手道森先生曾經也試著想要買通被雇的女仆,但這非常難,那些幫雜居住在伯利恒的最裡麵,他完全接觸不到,並且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等待機會。

似乎上帝也在幫助他們,還沒用的著表演,伊麗莎白在被鐵欄圍起來的地方就看到了一位先生,他正伸進手去,握著一雙蒼老瘦弱的手在流眼淚,裡麵的手上有新傷口,他們都看到了紅色的血跡。

“你們還好嗎?”伊麗莎白上前輕聲問,把手帕遞過去,示意包紮用。

她看到裡麵的老婦人,佝僂著腰,但神情顯然是正常的。

伊麗莎白以為那也是位被關進來的正常的可憐人,壓抑的憤怒一下子使她漲紅了臉。

手忙腳亂給老夫人紮上傷口的先生不善言談,卻有一雙透徹鋒利的眼睛。

簡單的交談後,伊麗莎白才知道這位先生是老婦人的兒子,老婦人的確患了瘋癲症,不發病的時候能正常生活,可一旦發病就會發狂。

伊麗莎白一點小小的善意,使他們輕易打聽到了那位小姐的房間,就連常照顧她們的女仆的家老婦人都很清楚。

“我叫威廉·透納。(注④)”那位先生追上來,緊張的自我介紹。

“伊麗莎白·班納特。”伊麗莎白才說完,突然睜大眼睛,透納,那個透納!

透納先生以為她知道自己,有些羞澀的說:“是的,我剛剛成為皇家美術學院的正式會員……”

伊麗莎白知道的根本不是這個,而是曾經曆史課上考過的選擇題:“19世紀英國兩大最有名的畫家是康斯坦布爾和透納”!(注⑤)

達西先生下頜繃緊,一邊他手臂夾著名冊很難受,一邊居然又來了位“威廉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開辦私立瘋癲病醫院,莉齊的版圖開始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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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這段數據來自“遲至1815年,據一份提交(英國)國會下院的報告說,伯利恒醫院在每個星期日展覽精神病人,參觀費為一便主。展覽收入每年高達近四百鎊。這就是說每年參觀者多達九萬六千人次。”——《瘋癲與文明》第三章,作者:法國哲學家米歇爾·福柯,1965年出版

注②:比塞特爾:法國巴黎的瘋人院。《瘋癲與文明》中提到“在法國,迄大革命為止,遊覽比塞特爾、參觀瘋子一直是巴黎波希米亞區資產階級的周末娛樂項目之一。”

注③:18、19世紀,醋被認為有藥用的效果,當時的女士有時候頭暈,可以用醋來喚醒她。

注④:威廉·透納:19世紀英國兩位傑出的風景畫家之一。1799年末,他被選為皇家美術學院的準會員;1802年初成為正式會員,成為獲此殊榮的最年輕的藝術家。

透納的母親的確患有瘋癲病:1800年,透納的母親由於精神失常被送進伯利恒醫院。1804年,透納的母親去世。

注⑤:引自“考試資料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