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離婚的多一種方法(1 / 2)

多年前,班納特家的幾位小姐曾經極向往能在倫敦劇院欣賞戲劇,她們還用當時正流行的莎士比亞《第十二夜》女主角的名字“維奧拉”給第一個產業命名。雖然大家現在大都稱呼衣飾商店為“紫羅蘭商店”,可不管開了多少分店,商店的胡桃楸木招牌上寫著的依舊是維奧拉。刻畫在招牌上的那朵紫羅蘭顯然已經成了服飾商店的代名詞,不少其他的成衣商店也學著在招牌上刻畫一朵。

縫紉機遠銷美洲,更是在歐洲的各個角落開花,賈裡德先生隻憑借這一項產業就成為肯特郡數一數二的富商。他於兩年前成立英格蘭首個縫紉機公司,不僅有多個生產縫紉機的工廠,另外還在隻拿股份分紅的伊麗莎白閣下的建議下,開展了售後和零售零件的分部,這個前瞻舉動使彆的商人即便仿造也開辦了縫紉機廠,也競爭不過賈裡德牌的縫紉機。

縫紉機廠和加德納舅舅一直保持良好的關係,他們合作的很好,尤其在達西先生在曼徹斯特的棉花市場占有一席之地後,加德納舅舅的工廠更是興盛起來。前年,加德納舅舅在北部一個郡買下來個小莊園,至此,加德納也算得上有土地的鄉紳階層了。

衣飾商店在親戚們的幫扶下,幾乎已經成為中產階級太太和小姐們最喜歡光顧的地方,每季時髦新裝開始銷售時,還會引來貴族們的購買。班納特家的紫羅蘭一直作為五姐妹共同的產業,隨著小姐們一個接一個的出嫁,也沒有被分割,婚前協議保證了這樁產業將一直屬於她們自己——

這並非是最主要的,在她們的嫁妝個個都很豐厚的情況下。最重要的是五姐妹共同設計出的繡在商品上的徽記,在班納特先生獲封子爵頭銜時化為家族紋章後,與班納特子爵結親的各家族都有誌一同的將部分吸納在自己家族的紋章裡。

按照小姐們的心意,娶了小姐們的連襟都默契的將屬於自己妻子的那部分融進自己的紋章中,這份珍重的心意首先是大姐夫喬治先生的主意。

在班納特家獲得英格蘭紋章院授予的紋章後,聽過妻子講過那個標記圖案的故事,喬治姐夫羅曼蒂克的將代表簡的火羽融合進自己的徽記裡:喬治姐夫是喬治莊園的繼承人,他的徽記代表這一代喬治家族對外昭示的標誌。

大姐夫開了個好頭,下麵的妹夫們便都欣然跟隨。

伊麗莎白更特殊一些,不僅達西先生的盾徽上有代表她的蓮花紋案,她自己還保有女男爵的紋章,將來她的子女繼承男爵頭銜時可以選擇完整的繼承她的紋章。

現在,身上繡著兩個徽記的男仆就同其他仆人一起,坐在特魯裡劇院包廂的外麵等待勳爵夫人吩咐。

“幾年前,我們還夢想要包下倫敦小劇院的包廂,好好看一場演出。現在卻能在國王包廂的隔壁欣賞歌劇,但回想起來,反而沒那時簡和莉齊第一次帶我去小劇院坐在下麵普通席位上觀看的感覺了。”姐妹中最小的莉迪亞說,如今她也是能佩戴頭冠的已婚夫人,卻又想念起在家中沒出嫁之前的時光來。

“不過這個包廂的位置這麼好,不是應該留作皇家包廂嗎?而且居然沒有彆的家族長期定下來?”反而讓劇院當做零散包廂出售門票?

莉迪亞一說,姐姐們也覺得奇怪起來,這個包廂不管視野還是裝飾,都可以算的上特魯裡皇家歌劇院最好的包廂之一了。

伊麗莎白倒知道緣由,她指著牆上被胡桃木框起來的一處笑道:“看那兒,牆上那個空相框。”

“壁紙都破了,為什麼還要單獨框起來?”簡問。

吉蒂仔細打量一下,“那是彈孔?”

她說完,瑪麗臉上就露出了然的神色:“我聽說曾有人在皇家歌劇院行刺國王陛下,難道就是這兒嗎?”

簡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重複:“行刺!”

“沒錯!”伊麗莎白笑起來:“六年前,有一個患有宗教妄想症的人站在舞池的木箱裡,向正坐在這個包廂裡的國王開了兩槍,子彈打在板壁上(注)……後來皇室包廂換了位置,但掌管歌劇院的官員認為國王臨危不懼、鎮定大氣的君主風範應該被人們銘記,因此沒有重新修飾這座包廂,也不允許貴族們長期租下來,把它作為對外售票的廂座。有不少人因為想瞻仰國王的英勇特意來買這個包廂的票來欣賞歌劇。”或許還有不少人想要坐在這兒,做一做國王的夢。

包廂板壁上的洞瞬間高大起來,大家都走到近前去觀賞。

“當時刺殺過後,國王陛下甚至命令演出繼續進行。”瑪麗一邊端詳,一邊補充道,陛下的勇氣的確值得欽佩。

伊麗莎白指著凸出的露台正前,現在擺著小圓桌的地方:“據劇院的侍從說,當時陛下的椅子就放在那兒。”

“排了整整一個月,這座包廂才輪到咱們,”伊麗莎白笑起來:“猜猜今天表演什麼歌劇?”

她這麼說,倒引來姐妹們的興趣,紛紛猜測起來。

包廂裡的女仆個個都已經打聽出今天特魯裡劇院上演的劇目,卻沒有一個到主人麵前去討好的。她們都是受過專業訓練、將來有機會成為女管家的貼身女仆,做起事情來當然比曾經內瑟菲爾德的薩拉要有眼色的多,沒有一個會去打擾女主人的興致。

“前幾天演的是康格裡夫先生的喜劇《如此世道》,這個劇團向來排練康格裡夫先生的作品,難道是那出《以愛還愛》?”

“上新劇了?”

班納特姐妹們都歡喜起來,自從家裡情景一日比一日好,她們就再也不用為劇院昂貴的票價發愁,發愁的地方就變成了各個劇院通常一出戲劇要重複表演很長時間,社交季裡欣賞戲劇的消遣就變得枯燥起來,還不如自己在書房看書來的有趣。

伊麗莎白之前也沒想到會這麼巧,正趕上新劇團亮相。

“是《第十二夜》,莉迪亞剛剛還說我們夢想包下小劇場的包廂,我記得當時城裡流行的正是這出喜劇。”

回想起過往,班納特家的女兒們不由得五味雜陳,就連一貫最理智的瑪麗也紅了眼圈:“那時候,我們還向上帝祈禱,祈禱這出戲劇還能夠正式演出……”

那時候,買一張小劇院的門票都能掏空小姐們辛苦攢下的零用錢,現在她們卻能夠高坐在皇家歌劇院的包廂裡欣賞表演,不能不感慨萬分。

伊麗莎白披著暖和的狐狸毛披肩,大紅色披肩遮擋下的小腹微凸,微微吐出一口氣:她還記的初來時的忐忑不安,現在卻不僅結婚,幾個月後還會生下屬於自己的孩子,時光一晃可太快了。

夫人們感懷一會,又重新高興起來,姐妹們雖然聚少離多,但各自都很幸福,況且每年冬季倫敦社交季開始時大家都儘力團聚,班納特家的孩子已經比彆的家庭要好的多了。

舞池裡很快就開始了表演,飾演女主角維奧拉的女演員表演的好極了,她高超的歌唱技巧、抒情的詠歎調以及歌劇本身的戲劇性,就連不太能欣賞歌劇的伊麗莎白都看的入神。

這出喜劇的光輝亮點本來就出在女性角色維奧拉和奧利維亞身上,兩相對比下,男主角本就輸一籌,加上男演員實在不出彩,兩幕過後更是顯得黯淡無光,讓人心裡覺得怯懦猶豫的男主角奧西諾公爵實在配不上維奧拉這朵純潔機智的紫羅蘭。

一直到落幕,吉蒂和莉迪亞仍舊在替維奧拉和奧利維亞抱不平,認為奧西諾公爵實在配不上。

威斯敏斯特特魯裡皇家歌劇院白色石柱外,五位連襟不約而同地親自來接各自的妻子,這幾位可憐的先生,因為妻子們要求和姐妹單獨相處,便都被拋下了。

尤其剛剛結婚不久的蘭姆先生,不知多少個競爭對手都在等待他的笑話,莉迪亞的追求者都對愛慕的小姐被個沒家族沒財產的窮小子娶到而耿耿於懷。剛剛與心愛的妻子度過蜜月的蘭姆先生就被無情丟棄,莉迪亞在內瑟菲爾德莊園膩幾個姐姐正親的了不得,蘭姆先生心裡酸的要流眼淚麵上還得故作大度。

這一次也是蘭姆先生的馬車到的最早。

其次就是達西先生,蘭姆先生問候了連襟,想一想從莉迪亞那兒聽來的關於這位姐夫的追求史,泡在酸湯裡的心才好過一點。

但班納特家的女兒們顯然沒打算就此分離,夫人們的興致完全被這場圓夢的歌劇引起來了,姐妹們個個都不舍得分開。

特魯裡皇家歌劇院位於威斯敏斯特考文特花園的西區,這一帶商店林立,還有一個大的水果市場,簡作為大姐一句提議,姐妹們就決定在這兒好好逛一逛,再一起去達西家位於城郊的莊園用晚宴。

“莉齊,你還好嗎?累不累?”簡有些擔心伊麗莎白的身體。

“我很好,親愛的,我覺得我能步行走過每一家商店。”

“千萬彆!”莉迪亞笑道,“你知道媽媽有多重視你的肚子,她恨不得留一隻眼睛盯著你——若是知道我們讓你走超過一英裡的路,她能用口水淹了其他人!”

瑪麗和吉蒂一左一右簇擁著伊麗莎白,聽到小妹妹這話,大夥連同伊麗莎白在內都打了個哆嗦:班納特家連最小的女兒都出嫁了,可她的姐姐們卻沒一個生育的,這下子又引起了不少傳言,不知怎麼的,沒孩子似乎成了羨慕嫉妒班納特夫人女兒們嫁得好的太太們唯一‘安慰’班納特夫人的話題。

班納特夫人這才從萬事都順遂的美夢裡醒過來,她一算才發現大女兒簡都結婚好幾年了,而不管哪個女兒,竟然都沒有懷孕生子——子爵夫人急的差點拉著女兒們去肯辛頓看明國醫生,直到今年伊麗莎白懷孕,大家的耳朵才清靜一點。

最溫柔體貼的簡都受不了媽媽的叨念,更彆提性情活潑的吉蒂和莉迪亞了。

過去幾年,簡跟隨喬治先生四處走動,喬治先生的生意遍布不列顛,他們這對小夫妻邊照看生意,邊四處遊覽,日子過得著實讓人羨慕。可每年冬天回到內瑟菲爾德時,簡就遭了大罪,班納特夫人時常紅著眼睛擔憂的看她,還時不時邀請她一起去城裡肯辛頓逛逛。簡說了幾次她和喬治先生商量暫時不想要孩子的話都沒一丁點用處。

“我們打算明年就留在諾丁漢郡。”簡邀請妹妹們到她那兒做客。

“喔!”吉蒂和莉迪亞笑起來:“喬治先生也挨不住他父親的催促啦?”

簡紅了臉,指著瑪麗和吉蒂說:“我可不信安東尼先生和菲茨威廉上校不著急!”

瑪麗挽著她的手,沒想到風波潑到自己身上。

可她和吉蒂一樣,丈夫都年長好些,前兩年因為她們年紀小,在祖父薛老大夫的建議下刻意避孕,現在她們過了20歲,顯然不僅長輩們,就連先生們都有了打算。安東尼就十分眼熱達西姐夫。

說起來,班納特家的五位女婿,就屬吉蒂和瑪麗的丈夫年紀最大,比大姐夫喬治先生還年長。據伊麗莎白所知,亨利舅舅自從吉蒂結婚,等的眼睛都發綠了——亨利舅舅和舅母卻從來沒在吉蒂麵前表露過一點,隻說這一樣,伊麗莎白也認同妹妹結了個好親事。

聽姐妹們調侃的話,瑪麗臉紅,吉蒂卻大咧咧的說:“莉齊懷孕了,我就能再輕鬆兩年——亨利伯爵、班納特先生都有了外孫。”她洋洋得意:“亨利父親從來都把達西先生當做小兒子,莉齊可太棒啦!”

還沒等伊麗莎白捏她的臉蛋,等在台階下的達西先生已經當先迎上來,做姐姐的隻好咽下嘴邊的教訓,不好在姐夫妹夫麵前落她的麵子。吉蒂顯然算準了這點,得了便宜嘴裡還嘀咕:“莉齊越來越囉嗦,快把你還給達西先生……”

達西先生攬著妻子的腰,小心的扶她下台階。

連襟們各自挽上妻子的手,除了最小的蘭姆,另外三個都羨慕的偷偷撇嘴。

***

“這是維奧拉?”瑪麗一眼認出換了衣服妝容的女人是剛剛舞台上表演的女演員。

旁的姐妹都認真打量一會,才認出來,女演員抹掉胭脂口紅後很不如舞台上那麼漂亮。

“她站在台子上做什麼?”莉迪亞問。

“你們看,她的脖子上套著一條絲絹,那是做什麼用?”跟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