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1 / 2)

紅顏不辭鏡 卉苗菁彩 6670 字 4個月前

十五必是得留上房。飯後打發走眾人,琴雅和我笑道:“爺,您上回提的事,奴才留心幾日,以為年遐齡的長女年華舜品貌出眾,爺以為如何?”

年遐齡祖上就是前朝的官。入關來投後,其父科舉入仕,他自己雖是筆貼式出身,為人精明能乾,現已累官至湖北巡撫,是我門下最大的官。

他長女年華舜我見過,蛾眉珠眸,頗有姿容。聽說才學也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不行,”我搖頭:“換一個。”

“嗯?”琴雅一臉不解。

我提醒:“皇阿瑪三令五申皇子不得結交大臣。”

更彆說年遐齡這種撫鎮一方的大員了。除非皇阿瑪下旨指婚,不然沒得招言官彈劾我攀附。如此人娶進來,我親近是錯,冷落是錯。總之裡外不是人。我吃飽撐的,給自己尋這個麻煩?

琴雅恍然:“爺恕罪,先是奴才想岔了。”

我點頭:“你明白就好。年華舜且叫她家自行婚配吧。”

“既這麼說,”琴雅提議:“爺看耿德金的女兒耿秀英呢?”

我門下有兩個包衣佐領,四個包衣管領,耿德金居其一。

下五旗的管領隻得六品。對比上五旗五品管領的女兒選秀入宮,隻能從宮女熬起,指給我也隻是格格。我納門下管領的女兒為庶福晉實是個很大的恩典。

如此這個庶福晉納得才有意義。

“你既看著好,”我頷首:“就這麼辦吧!”

左右在這六家挑,挑誰都一樣,都不是綺羅。

“爺,”琴雅又問我:“您看這庶福晉的份例要怎麼定?”

至此我才省起還有份例這麼回事。不想當著琴雅露怯,我擺手道:“這些都你看著辦吧!”

琴雅想想道:“爺,要不就參照後宮貴人的例吧。”

後宮內命婦有九等,母妃位居妃位,琴雅作為兒媳婦月例不敢越過母妃去,就拿的妃例,玉婷降一等嬪例,嬪之下是貴人,我點頭:“就這樣吧!”

……

納妾不比娶妻,琴雅傳了耿德金夫妻來說一聲,事就定了。瞧好日子,使媒婆送兩百兩銀子加些衣裳首飾去耿家,寫下婚契。到日子打發一頂藍布小轎後門抬進,就成了。

秀英進府當天,傍晚琴雅聚了玉婷、懋華、海棠製了一桌席為我賀。這是琴雅為福晉以來第一次操辦納新——雖隻是個妾,我必是要給臉賞光。

玉婷曆來有些小性。我自然也得哄哄,於是這頓飯吃的時間就長了些。

直等天完全地黑透了,我方往後院新房來。

我府邸的前身原是太監官房。所以這後院便似軍營列隊似的,四行四列,整齊排列了十六個四合小院。一色的五開間七架梁正房,左右耳房,五間東廂,五間西廂,六間倒座,南二間開門。

開府分院子時,琴雅預留了前兩排中間近路的四個院子給庶福晉。懋華、海棠兩個則分住了三排中間的兩個院子。

秀英做為第一個庶福晉,琴雅指了一排中路西的院子給她,至於東邊的院子,我琢磨是琴雅預留給宮裡指婚。

秀英下五旗包衣出身,身份還是差了些。

瞧見秀英的一刻,我不覺歎了口氣。

怎麼說呢?秀英形容不差,但真要說怎麼個好法,卻也遠沒到綺羅那種我望一眼就想收房的程度。

喝一口秀英奉的茶,我笑道:“你叫秀英是吧?”

“嗻!”秀英低頭答應。

“坐!”

秀英猶豫望著我,在炕桌對麵拘謹坐下。

“家常在家都做些什麼?”我隨口發問。

“讀書、寫字、做針線,再還有替額娘管家、記賬,抄寫佛經之類。”

管家?秀英的誌向不小啊!才進門,就想管家。

“讀書?”我細問:“一般讀什麼書?”

“不敢欺哄爺,奴婢阿瑪一個管領,請不起先生,奴婢沒正經念過書,家常讀的不外是奴婢兄弟擱宗學裡念的《四書五經》。”

這就很難得了。畢竟我滿人以武立身,男子都許多睜眼瞎,女子就更彆提了。

點點頭,我又問:“女四書念過嗎?”

“嗻。奴婢阿瑪給奴婢講過。”

那不錯。

“會騎馬射箭嗎?”

“都會一點,隻是不精。”

估摸著已寒暄了一刻鐘,我丟下茶杯,站起身:”今兒你第一天進府,這天也晚了,且歇著吧。往後日子長著呢,明早還有家禮,可彆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