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容明晟終究是還是不夠了解桑寧寧。

桑寧寧其實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在意。

畢竟按照容明晟所言,他們其實並不會對容訣如何,隻是會有無聊的弟子說閒話罷了。

連她不在乎流言蜚語,容訣比她更厲害,自當更不在乎才對。

八卦費時,不如練劍。

所以……她隻打算去看一眼。

桑寧寧發誓,就看一眼,看完她就回小竹屋去修習心法。

“哈,那位就是昔日的容大公子?”

“可不是嘛!就憑著一張臉,也不算難認呐!”

一群弟子站在容訣不遠處,嘻嘻哈哈地笑鬨著,態度彆提有半點尊敬,簡直是宛如在逗弄什麼牲畜。

倒也有人覺著不好,猶猶豫豫地小聲道:“行了吧,畢竟他以前對我們也算不錯……”

話音未落,就被身旁一個身材壯實的外門弟子踹了一腳。

“什麼不錯?”孫照林罵道,“人家手指縫裡露出來的一點子不要的東西,就能把你收買了?”

不管認不認同,周圍弟子俱是點頭。

畢竟他們現在之所以站在此處,就是受了明少爺——哦不,是容少爺的指使,自然不會說容訣的好話。

再說了,容訣如今在青龍一脈上的名聲可並不好,

自從這“真假少爺”一案水落石出,容訣的境遇可謂是天翻地覆。

從雲端跌入泥沼,修為被廢,人人嘲笑。

桑寧寧隱匿在樹後。

她冷著臉聽了幾l句,目光又落在了容訣的臉上。

青年垂著眼簾,自顧自地整理著麵前一小塊藥圃,恍若沒聽見那些侮辱之語似的。

“……說起來,他的修為似乎也廢了?”

孫照林眼珠子一轉,像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他手摸向了腰側,“唰”的一下抽出了自己的佩劍。

算不得名貴,但也是寒光凜凜。

桑寧寧心中飛快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隻是她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尤其是這一絲情緒,如同一根繃緊的琴弦,含著複雜之音,桑寧寧尚且來不及辯認,就已然消失不見。

她下意識想要靠的更近,看得再清楚些。

“咻”的一聲,飛劍而去。

看這個落點,應當是他的手腕。

憑容訣之力,想要躲開,輕而易舉。

就在桑寧寧已然打算轉身時,一抹猩紅從她眼角的餘光處蔓延。

桑寧寧驀然轉身。

“嘎吱”

樹枝斷裂之聲驟然響起!

作為一群外門弟子中修為最高的那一個,孫照林警覺道:“是誰?”

無人應答。

孫照林眯了眯眼,剛抬腳想要靠近,忽而一陣鳥鳴聲響起。

“啾啾啾——”

“哈!原來是鳥啊!”

原本提起心的眾人頓時放下心來。

倒不是說他們覺得有多害怕,隻是……咳,畢竟這樣落井下石之事,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人要臉樹要皮嘛!

若是可以,哪怕是禽獸,也總想為自己披上一身衣冠的。

……是鳥啊。

桑寧寧仰頭向上望。

天色正好,樹影交錯間,如見春光。

桑寧寧握緊了腰間的木劍,可饒是如此,她依舊沒有選擇走出去。

倒不是什麼彆的原因,隻是桑寧寧還依稀記得,先前幾l次,容訣都拒絕了讓她靠近。

哪怕是那日明鏡台行刑後,她都將話說得那樣直白了,對方依舊拒絕得毫不猶豫。

桑寧寧抿了抿唇。

指腹上似乎還殘留著冰冷的體溫,和那仿若止不住的黏膩血液。

她憑什麼要管他?

桑寧寧果斷轉身。

被容訣拒絕的那次,是她有記憶以來,生過的最長時間的氣!

……

她不會再管他了。

容訣平靜地想到。

他揚起了唇角,而後彎下腰,毫不介意地用鮮血淋漓的左手拾起了地上的那株草藥。

讓桑寧寧離開,本就是他所求的,不是麼?

左手微微用力,草藥根莖上的倒刺刺入了手指上的傷口,將原本就破開的血肉傷口劃得更深了些,乃至於有些細小的絨毛軟刺都被血肉包裹,留在了傷口中。

容訣微微蹙起了眉,低下眼簾看向了自己的手。

他的臉上——眼尾、臉頰也被碎石劃傷。

但沒有一處,比手上的傷口更令他在意。

這傷口有些疼,不算徹骨,隻是讓人難以忍受,就像是一塊完整的白布上缺了一個口子,怎麼看都叫人不舒服。

在桑家時,桑寧寧就是這種感覺嗎?

……桑寧寧。

又是桑寧寧。

這個名字再次浮現在心頭,宛如那次遞給她的糖葫蘆——容訣不知道糖葫蘆是什麼味道,隻是看她接過時的神情,應當是一種極美味的食物。

正如他現在想起這個名字時,也伴隨著這樣奇怪的感受。

他應該讓她離開,離得越遠越好,但他……

他真正想要的,似乎不止於此。

“——說什麼大師兄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可不是麼?吹得天花亂墜,到底也隻是個竊取他人身份的小人罷了。”

孫照林惡意地嘲弄道。

他雖表麵上阿諛奉承,但心中貫來瞧不起這些出身高貴的人。

出身有什麼了不起?換做是他,絕對能做的比他們更好!

嫉妒與羨慕交雜,使得孫照林的心裡越發陰暗。

如今遇上容訣這位一朝從雲端跌落的大師兄,他憋了多年的鬱氣總算有了宣泄之處。

聽著耳旁弟子帶著惡意的嘲弄貶損,孫

照林眯了眯眼,忽而上前,一把奪過了容訣手中的草藥,一下子扔在了地上。

“哈,不是‘大師兄’麼?竟然也需要這樣尋常的草藥療傷?”

“什麼大師兄呀?如今可也隻是個連劍都拿不起的廢物了!”

“可不是嗎?區區一個廢物,不勞孫師兄動手,隻要您吩咐一聲,我們就能把他解決!”

“劍都拿不起來了啊,嘖嘖嘖,還真成了一個廢物啊!”

遠處正打算離開的桑寧寧:……?

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且不論這個結論是如何得出,但是——

容訣是廢物,那常年被他壓製的自己豈不是廢中廢?!

從先前開始就憋了一股氣的桑寧寧頓時找到了發泄口。

罵她可以,罵容訣也可以。

但他們不能貶低容訣的劍,更不能連帶著鄙夷她!

桑寧寧一躍而起,徑直落在了他們麵前,大怒拔劍——

“你們再說一句試試!”

眾多外門弟子:“???”

眾多外門弟子:“!!!”

夭壽了!

他們心中大呼小叫!

誰不知桑寧寧與大師兄容訣關係好?便是先前不知,在經過明鏡台那次後,總也知曉了。

聽說桑寧寧在這之後再也沒去看過容訣,他們本以為這兩人已經鬨掰,又或是桑寧寧終於開始避嫌……

如今看來,遠非如此啊!

孫照林最先反應過來。

他本想悄悄溜走,卻不料在這方麵桑寧寧眼尖的很,一下就用劍阻攔了他的去路!

“桑、桑桑桑師妹!”

孫照林打著磕巴開口:“先前、先前是我有眼無珠,不不、不識廬山真麵目,對師妹多有得罪……”

桑寧寧難得抓到一次重點,略偏過頭,語氣平靜:“你之前就得罪過我?”

孫照林怎麼也沒想過她會是這個反應,愣了一下,試探著道:“是、是吧?”

最近一次,就是那日桑雲惜師妹入內門時,他說了好些不好聽的話。

若是要往遠了說,那更有……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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