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東院是皇上住的地方。(1 / 2)

夜色降臨, 月光爬上雲層,悄悄地露出了點點皎潔的光芒, 透過疏疏的枝葉, 點點的灑在了王府的後院。

蟬鳴聲響個不停,月光下,河水被照映著,波光粼粼, 耳邊是風聲輕柔的劃過耳畔, 吹拂著她有些灼熱的耳根。

眼前是那人,穿著月白色的華服, 寬大的胸口處繡了一彎殘月,襯得他這人愈發的冷冽陰鷙,有種壓抑感撲麵而來,席卷湧向此刻站在石桌旁的今羨跟前。

她心口一灼,喉口發澀, 察覺到他的視線如今正緊緊的鎖著自己, 今羨忽然有點兒心慌, 許是總害怕他察覺到什麼,以至於像個罪人似的低著頭。

但低頭的那瞬間,她又覺得,自個兒如今已然是今羨,再非是溫初酒, 與祁琛之間, 是任何牽扯都沒有的。

溫初酒欠祁琛的, 三年前死去的夜裡,就已還清了。

祁琛欠溫初酒的,亦隨著那棺木入了皇陵。

如今,今羨與祁琛之間,是再無任何的牽扯,沒有任何的關係。

思及此,今羨就將因為還有點兒害怕擔憂而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些,在他麵前,還是淡定自若些為好,才能不被他這個心思敏感的人察覺的到。

手背上的虎口處被溫潤的指腹慢慢的摩挲了下,是那人在提醒她回神。

今羨察覺到了林九的視線,抬起眼眸對著他莞爾一笑,繼而將視線回正,卻在不經意之間與祁琛那雙薄涼的雙眸對上。

他手裡依舊抱著溫白白,視線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今羨垂落在一旁的手手心忽地湧出了細密的汗,原因無他,因為祁琛此刻的眼神太過於灼熱,似乎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正一下一下的攀上了她的脖頸,繼而狠狠的纏著她的四肢,讓她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她隻稍稍對視了一眼,便把方才的大道理拋向了一旁,立刻心虛的收回了視線,繼而將目光投向了另一處的涼亭上,假意欣賞風景。

今羨側著臉,五官精致小巧,翹卷的眼睫微顫,這副模樣,實打實的心虛,完完全全讓顧歸酒儘收眼底。

他握著茶杯的手驀然收緊,手背上的青筋都逼出了好幾根,他喉結滾動,心下卻是瞬間明了,如若此刻他上前逼問她,問她為何離開自己,為何要這麼心狠。

但他篤定,她定然是會逃之夭夭,這樣一來,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

他沉吟不語,喉結滾動,繼而視線緊緊的望著她同林九牽著的手上,胸口有一股火和一堵氣,上不去下不來,他同她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都還沒走在街上牽著手逛呢。

讓林九這個人麵獸心的登徒子捷足先登了!

剛喝下去的茶發苦,苦到他的心尖,他視線一掃,細看能看見他眼底蘊藏著的怒氣,略帶質問的聲音,譏諷地響起,道:“林少主好福氣啊,手上牽著的,莫不是世子妃?”

顧歸酒以往,怒火來了就發,何時如現在這般,因為怕嚇到這沒心肝的女人,居然還得要拿一個世子當擋箭牌,真真可笑的是他才是她的夫啊!

今羨哪裡知道祁琛如今心頭千般愁苦的思緒,她隻聽見他那譏諷地聲音響起,同三年前如出一轍,她抿唇,的確,她如今在外人的眼裡,可就是世子妃,是同嚴於在一塊的,哪裡能同一個外男牽手呢。

許是不想讓祁琛再譏諷的說出汙蔑她同林九的話,她正準備掙脫出來,卻聽見林九雲淡風輕的道:“皇上有所不知,我與羨羨,乃是兄妹,哥哥牽妹妹的手,怕她跌倒,有何不可?”

林九的這句話,倒是合理合情。

隻是察覺到了今羨身份的顧歸酒聞言,卻是低低的笑了,繼而將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擊在石桌上,嗓音薄涼,帶著漫不經心的詰問,道:“哦?是麼?那朕問你,當年你是否也如此刻這般,牽過朕皇後的手?”

如若不是知道祁琛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今羨真的要以為男人是故意這麼問的,目的就是為了激怒她,但三年過去了,她還是比那時候更大膽了些,她趕在林九開口前,恭敬的對著祁琛道:“皇上此言差矣,皇後同九哥哥就好比如我同九哥哥,清清白白,一個點兒都沒有黑過,何來的牽手就如罪過這般呢。”

今羨的話,倒讓站在一旁的林九心肝疼的不行,清清白白,一個點兒都沒有黑過。

瞧,這話說的,倒真叫他心虛又難受。

他自認,做不到一個點兒都沒黑過,隻是他知曉,今羨如今是在為溫初酒洗刷掉祁琛心頭的對她的誤會,她溫初酒行得端真,為何到了祁琛這,卻又要受這莫須有的委屈。

原本以為祁琛聽了自己的這番話,會是大怒一場,畢竟她方才說的話,可真真的是衝撞聖上,但他卻隻漫不經心的嗬笑了聲,繼而嗓音溫潤道:“今羨小姐言之有理,朕敬你一杯。”

這突如其來的誇讚和敬酒讓今羨怔忪了好半晌,繼而看著眼前的男人端起了酒杯,舉了起來時,她方才回神,繼而低聲道:“今羨不敢當。”

“沒什麼敢不敢當。”顧歸酒嘴角一勾,笑意不達眼底,“朕賜你的,你就喝了。”

他不得不說,看著今羨這麼極力證明自己與林九之間的清白時,心頭是微微舒暢些的,至少在她眼裡,同林九清白的很。

這一點讓他心頭甚是慰籍。

這話一出,倒叫今羨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她不勝酒力,但祁琛的話就擺在眼前,不喝也得喝了,她隻能低聲謝了恩,繼而瞧瞧的對著林九道:“晚點我醉了,你得帶我回去。”

林九想幫今羨擋酒。

今羨衝他搖頭,她知道,等會兒要是真的擋了酒,怕不是又要給這男人說什麼瘋言瘋語了!

林九了然,莞爾一笑道:“我在,你放心。”

今羨看著眼前那男人早已親自斟好了的酒,滿滿的一小杯。

杯子看上去不大,但是今羨十分清楚自己的酒量,這一杯喝下去,絕對得醉了。

男人就坐在對麵,骨節分明的大手一下一下的順著溫白白的兔毛,溫白白睡覺了,呼吸輕輕的,窩在他的懷裡。

他神情始終淡漠,微風吹過,刮過她的臉龐,她眼眸微顫,繼而纖細蔥白的指尖攥起酒杯,深深的呼吸了口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入口是甜甜的梨花香,是梨花酒。

但她亦知,梨花酒的酒勁可是實打實的大,一般人都受不住。

她剛咽下去,唇齒間的酒香很濃鬱,酒杯還沒放下呢,便聽見對麵那男人低聲道:“今羨小姐好酒力,朕還以為,你同朕的皇後似的,一點兒都不勝酒力呢。”

今羨早已知悉自己的酒力,如今感覺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她倒也沒有驚訝,隻是祁琛的話,才叫她覺得驚訝,好端端的,扯出溫初酒作甚,她心中有這疑問,嘴上卻道:“皇上真是說笑了,我不過區區一個世子妃,哪裡能同皇後做對比呢。”

話音剛落,她隻聽見坐在對麵的男人哼笑了一聲,她微楞,迷離著的雙眼抬起看向了他,卻隻見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他麵容辨不出情緒,“那倒是是實話,你同她怎麼能比。”

今羨還沒來得及細究這句話,便聽見男人道:“她手段可高著呢,死了這麼久,還勾著朕的心不放,讓朕夜夜夢裡都是她的身影,你說,這種人,是不是壞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