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刺殺(1 / 2)

陛下是個偏執狂 小莊周 12195 字 3個月前

黑夜的夏風也帶點兒涼意, 吹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和車窗簾,馬車極大,裡頭置了一張床,上頭躺了一個麵容嬌美的女子, 蓋著蠶絲夏被, 馬車在黑夜中加快速度駛出了安國,隻是快要到邊境的時候, 陳越忽然停了下來。

“皇上,安國的世子求見。”陳越沉聲稟告。

顧歸酒抱著懷中人,掌骨分明的大手撫摸著她垂落下來的青絲,聞言手微頓。

“問問他有什麼事。”

過了半晌, 陳越回來, 道:“皇上,世子說, 想要再見皇後娘娘一麵。”

顧歸酒矜貴的眉蹙起,半晌後,輕輕的放下了今羨,站直了身自個兒走了出去。

嚴於孤身一人站在安國和嶼國的交界處, 目光一直望著馬車, 他今天忽然聽見了父皇下旨廢除了他同今羨的婚約,心中不安,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郊外的府邸, 卻看見炎卿帝抱著今羨乘坐馬車離開了。

於是便快馬加鞭堵在了這裡。

他彆無所求, 隻想和今羨說說話, 他很明白,她要是過了這邊界的交界處,這輩子他們或許都不會再見到了。

他一想到這個結果,就不能接受。

總歸,也不知道想說什麼,但是他真的有很多話想要和她說的,那些話,包含了一輩子的時光。

如今,滿腔的歲月流長隻化成一句話。

他想問問羨羨,解除婚約,是她心頭所想的麼?

可是老天爺似乎就在戲弄他,出來的不是今羨,而是炎卿帝。

他上前行了禮,目光悄悄地看了眼今羨所處的馬車,他隻當是炎卿帝不願今羨出來見麵,低聲問道:“皇上能否通融一下讓嚴於見見羨羨?”

顧歸酒站在馬車前,黑夜朦朧,將兩個少年郎的身影都美化了許多。

他垂眸看了眼嚴於,“你有什麼話同她說的,可以告訴我,她已經睡著了,不方便吵醒她。”

睡著了?

難道他們之間真的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嗎?

嚴於心有不甘,作揖道:“勞煩皇上通融一下,讓臣見見她,一麵,就一麵。”

顧歸酒側眸看了眼馬車,那裡點了一盞朦朧的燭火,想到那人是他的心尖尖上人,他眼神都柔和了許多。

“她睡了,你有什麼話就同朕說。”顧歸酒看了眼天,“時間不多了,朕趕著回嶼國,你速度。”

嚴於看著顧歸酒,半晌後,無奈開口問道:“皇上,臣想問你,今日婚約忽然解除了,是您的主意還是羨羨的主意?”

話音剛落,顧歸酒的視線便看了過來。

嚴於作揖等著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嚴於腰彎的都有點酸了,顧歸酒才麵無表情不答反問道:“那朕問你,既然你們之間的婚約本就是你設計得來的,如今不管是誰說的解除婚約,又有何相關呢?”

嚴於喉結滾動,啞聲:“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朕什麼意思,你心中清楚也很明白。”顧歸酒道:“你和國師之間聯合起來設計酒酒嫁給你,就衝這一點,你都不配知道今日的婚約解除是誰的主意。”

嚴於被點破,臉色都尷尬了好幾分。

他啞聲:“皇上,羨羨也知道了這件事麼......”

顧歸酒不耐的嗯了聲。

嚴於心口一灼,他怎麼也沒想到,今羨會知道這件事的真相,那她怎麼想他,對他失望了是嗎?

夜色更深了,顧歸酒轉身,對著嚴於道:“你要知道,當你開始撒謊的那一刻,你就不配得到她,換句話說,就算你沒撒謊,你也不配,她一直是朕的,從開始,到結束,她都是朕的。”

嚴於明白的,他深知自己鬥不過嶼國的炎卿帝,如今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同另一個男人駛著馬車離開。

眼睜睜的看著她進入了嶼國。

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之間的溝渠越來越深。

往後再見,君臣之禮,再無半點夫妻之情......

嚴於的眼眶紅了,看著馬車駛入了嶼國的邊界,看著馬車揚長而去。

心口狠灼,喉口都發澀。

腦海中忽然浮現了炎卿帝的話,對啊,從開始,他就不配。

不配得到她。

畢竟,感情之間夾雜了謊言,就像白紙上加了汙點。

風煙起,他看著城門關閉,馬車化成一個小點消失在視野裡。

從現在開始,我失去你了。

亦或許......

我好像從來沒有真的得到過你。

馬車在顛簸,那人在熟睡,對外頭的一切沒有一點兒知覺,顧歸酒將她抱起來,擁入懷裡,薄唇抵著她的耳畔,呢喃道:“不知你醒了是否會怪我把你帶回嶼國,你要氣便氣吧,你再氣我也不可能放你走的,你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

有喜鵲在宮牆上嘰嘰喳喳叫個沒完,蟬鳴聲也吱吱吱叫個不停,隔著開了的窗欞傳入了安靜睡在床榻上的今羨,她眉心微蹙,嚶嚀了聲,夏季的和風徐徐的吹起了床榻前的紗帳,拂過今羨嬌美的臉龐。

也徹底的驚醒了今羨,她美眸睜開,因為睡了太久,久到睜開眼看見光亮便會刺到眼睛。

她眨了眨眼,繼而伸出蔥白的指尖揉了揉自個兒的眼睛,待眼睛適應了光亮之後,她才緩緩地睜開眼。

入眼的是明黃色的紗帳和被子,上麵繡著栩栩如生的龍騰圖案,她眉心突突的跳了兩下,心下有些慌,側眸隔著清透的紗帳往外看,是一座華麗的宮殿,甚至還有點兒熟悉。

今羨蹙眉,回想起她準備逃走時,遇見了顧歸酒,之後便暈了過去。

思及此,她看見眼前略有些熟悉的宮殿,心下很不安,立刻掀開被子下了床榻。

掀開被子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質地極好的明黃色的寢衣,她的寢衣全是白色的和素色的,她很明確自己沒有這件明黃色的寢衣,就是因為明確的知道,方才覺得更加地不安。

今羨對著外頭喊:“阿默。”

隻是喊出阿默倆字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澀的很,也嘶啞的很,她立刻踱步走到了床榻不遠處的茶卓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涼了的茶水。

喝下去的那一刻,隻覺喉嚨都舒服多了。

杯子被放在了桌子上,應聲而入了一個穿著素青色的宮女,還沒等她潤完嗓子問她話,那個宮女倒是先欠身行了禮,麵色端正道:“珞兒參見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宮女都說了娘娘,今羨也沒傻到還問人家這裡是哪裡。

其實剛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覺得這座宮殿格外的眼熟,如今細細一想,可不是眼熟嘛,這裡可是當年她呆過一段時間的承天宮。

今羨撐在卓沿上的手收緊,沒有去回應宮女的請安,隻是看著她,嗓音冷冽道:“顧歸酒呢?”

這麼直白的說出了炎卿帝的名字讓宮女愣是好一會兒才回過了神,畢竟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都無人敢這麼直白的稱呼皇上的名字,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宮女擔憂的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被有心人聽了進去,今羨卻是沒空同她提心吊膽的觀察隔牆有沒有耳,蹙眉道:“問你呢,顧歸酒呢?”

宮女被今羨不善的語氣驚擾的頓時回了神,立刻低聲回道:“回娘娘,奴婢不知道皇上在哪裡,但這會兒估計還沒下早朝,又或者在遠乾宮處理政務,奴婢也不是知道的特彆具體。”

問了等於白問,今羨正準備自己找的時候,宮女立刻跟了上來,著急道:“娘娘要去哪裡?”

“找他。”今羨冷聲道:“你不用跟著。”

她要找到他,問問他到底什麼意思!

珞兒怎麼可能敢不跟著,皇上兩日前帶人回來之後便放在了往日誰都不允許踏進的承天宮,臉上的笑意還是她至今為止瞧見的最燦爛的,雖然這位素未謀麵的娘娘這兩日都在昏睡,但是皇上下了早朝或者處理完政務之後,都會第一時間回來看看她,之後便膩在承天宮,夜裡也是同這位娘娘一道睡。

雖說沒有點明是什麼位份,但位份肯定不低。

連皇上都如此的緊張,珞兒不可能會怠慢的,隻是眼看著娘娘要走出承天宮了,她快步追上去,低聲勸阻道:“娘娘,就算您現在出去了,皇上也不定在哪裡,皇上一般隔一個時辰就會來這裡,不如娘娘再等等?”

今羨腳步微頓,沒有因為宮女的話而徹底的停下了腳步,而是因為承天宮門口兩個戴著佩劍的侍衛停下了腳步。

她不用去問,也不用去想都能知道這兩個侍衛就是為了看著她的。

因為以前承天宮從來沒有侍衛把手,如今卻是有了,不是看著她的,是什麼?

今羨心口忽然堵了一股氣,煩躁的很,垂落下來的手指尖都忍不住的顫抖,宮女還在喋喋不休的勸誡她不要出去,一來是真的出不去,二來是出去了也找不到炎卿帝。

今羨站在原地,狠狠的深呼吸了幾口,繼而滿眼不耐的往回走。

她現在渾身乏力的很,一點兒勁都沒,不知道什麼原因,頭也很疼,她抬眸看了眼豔陽高照的天,覺得刺眼的眼,收回視線,抬腳走進了宮殿內,隻是珞兒卻被關在了門後。

今羨不想讓她進來,她如今心口煩躁的很,難免會殃及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