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信件(1 / 2)

陛下是個偏執狂 小莊周 11938 字 3個月前

天色灰蒙蒙的,月光灑下籠罩著整個皇宮。

承天宮的主殿內,顧歸酒一雙眼陰鷙晦暗,垂眸看著被他砸的一團亂的奏折,耳邊是陳越的說話聲。

陳越:“皇上,微臣查到的結果是沈絮寫的信,這是信件,我特意從左丞相手裡拿來的。”

殿內的龍涎香和醒神的薄荷香交織在一起,讓他耳目都清醒了些,不至於受藥物的影響導致倦乏,隻是頭卻隱隱的有些疼,矜貴的手指輕捏眉心,他喉結滾動,並沒有意外。

其實多少猜到了,隻是他想不到,沈絮居然膽子這麼大。

他一邊慶幸自己早早的打發了沈絮,沒讓她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近距離陷害到今羨,一邊又覺得當初看在玉姑姑的麵子上沒殺了她真是錯失。

如果當初殺了,也不至於鬨出這場大事。

可是沒有當初。

顧歸酒伸出手,將陳越遞上來的信件打開看了,隻匆匆的睨了眼,他眉心卻蹙的更深了。

信裡白紙黑字的寫著今羨是何等的跋扈,何等的容不得一個女子在後宮,又是何等的占據著盛寵不肯撒手,還有說她恃寵生嬌行刺了皇上......

顧歸酒心中冷笑,喉結滾動,信件在他的手上被揉捏成了一團垃圾,繼而無聲的掉落在地上。

伴隨著他冷聲的吩咐,“送去給牢裡的先玩一陣子,之後砍掉手腳,讓她去街上流蕩,若是她能生存下去就立刻殺掉,若是不能生存下去就多留一陣子,讓她生不如死,總之彆讓她好過,你看著辦。”

陳越點頭,隻走了一步,又頓住了腳,低聲道:“皇上,玉姑姑那該怎麼解釋?”

“實話實說。”顧歸酒麵無表情道:“玉姑姑會明白的,她若是有任何的不服,你叫她來見朕。”

陳越道好,立刻出了殿門。

顧歸酒看著滿地的奏折,有一本還沒來的扔,就這麼大剌剌的攤開了,放在龍案上,上麵白紙黑字寫著處死今羨,不若後宮單薄,恐一手遮天,懇請皇上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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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完全亮起來,顧歸酒便醒了,也不能說睡了,總之昨夜做了許多夢,夢境一直變換來變換去,裡麵什麼畫麵他也記不清楚,隻記得最後一個畫麵是今羨大著肚子麵帶怒意朝他走來,但到底不是真的生氣,含著少許的嬌嗔和埋冤。

深知自己是在夢裡,但看見她蹙眉不高興,他也想哄哄她。

可惜剛走上前,隻喚了聲乖寶,還沒來得及哄,就被人叫醒了。

叫醒他的是王德顯,顧歸酒眉頭蹙的很深,美夢被打攪,直覺沒好事,但其實他深知今天不可能有好事,不但沒好事,還有一場硬戰等著他打呢。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塌,垂眸一看,便瞧見了自己心口處那塊還沒完全好的傷疤。

一個匕首的大小口子,他垂眸細細的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的那一刻,忽然想起了今羨以前被他咬到的那塊傷疤。

他站起身,忽然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覺得他們兩個真是互相殘殺,隻是都是他的錯,他知道的,他不怨她。

王德顯帶著一眾伺候的宮人走進來,宮人們頭也不敢抬起,垂著眼利落的將東西放好便出去了,王德顯弓著腰替他穿衣裳。

衣裳穿好,一係列的東西弄好天邊已經泛出了點點的魚肚白。

顧歸酒走出承天宮的主殿,他視線下意識的往左手邊的側殿瞧去。

說來好笑,今羨如今睡著的是承天宮的側殿,也是寢宮,而他的主殿向來是處理政務的,如今她是絕對不可能同他一道就寢的,這一點顧歸酒很明白,所以便也沒去討罵。

九五至尊的炎卿帝乖乖的睡在了主殿的一張榻上。

對比起眾人覺得皇上屈尊睡在書房的榻上,顧歸酒倒是很慶幸今羨沒有提出要搬出去。

雖說他定然不會應允,但多少開了口和沒開口區彆差了很多,儘管明知她本意也不是想要住在承天宮的,但他就是覺得,她沒開口,那麼心中或許稍微有那麼一點點點的願意。

顧歸酒一想到她這一點點點的願意,心口就無比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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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明殿是曆代皇帝上早朝的地方,往日這個時候大家都站在原地等著炎卿帝的到來,旋即整齊劃一的參拜,最後把一些事上稟詢問主意就行,但今日,所有的官員們全都站成了一團,往日分成兩派的人如今也不管黨派了,全都站在一塊討論今日的大事。

顧歸酒還沒進到殿內就聽見了細細密密的爭執聲和討論聲,不用猜都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

他們討論的,也是他今日要打的硬戰。

但他知道,勝度很低。

因為知道這件事的,不是一個、三個、五六七個,而是上百,亦或許已經有上千個人知道了今羨行刺他。

若是他退一步,那麼今羨便會相安無事,若是他執意不肯同意他們等會兒說的話,那麼宮外定會掀起一波熱浪。

力薦處死今羨的熱浪。

顧歸酒出去的時候,前麵眾人都還克製,到了快要散朝的時候,文武百官忽然全都跪了下去,一聲不吭。

顧歸酒雖然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事情而跪,卻也還要勉強自己假裝問道:“眾愛卿可是有什麼事?”

人群中安靜如雞,他也僵持著沒再開口問,最後不知道是誰,弱弱的先開了口,有第一個人開了口,第二個、第三個、第十個、第一百個便漸漸的都張了嘴,最後整齊劃一的道:“求皇上處死新皇後這個妖女,護佑自己的龍體,可千萬不能留隱患在側。”

聽到了自己心尖上的人被呼喚為妖女,顧歸酒矜貴的眉頭驀然蹙起,厲聲嗬斥道:“放肆!皇後也是你們能這麼喊的!”

若是放在平日,顧歸酒發怒,眾人定然害怕不已。

但如今,文武百官們戮力同心,咬死對抗和極力認定這件事,眾人七嘴八舌,反正答案都是一個,他們不管今羨是誰,隻要是刺殺了皇上一律處死,一聲高過一聲,最後還是顧歸酒徹底動了怒,他們方才歇了一會兒。

顧歸酒沉冷的嗓音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朕若執意要說皇後沒刺殺朕,你們又當何如?”

炎卿帝這句護妻的話一出,朝堂神色一頓,皆知皇上力保皇後的心!

此路已然不通,朝陽的大臣們最懂的就是察言觀色,再說下去恐怕對自己不利,於是紛紛說了最重要的目的。

朝堂上的人紛紛啞然,片刻後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總之還沒撲捉到,眾人便又開始起了哄。

“皇上,如若您覺得不舍得處死皇後,那麼微臣們的心也都在擔憂您,您已經登基三年了,暫且不論年歲,後宮沒有一妃一嬪,膝下沒有一男半女,若是像上次那樣出了什麼事,您說,您這不是讓微臣們擔憂嘛?”

“是啊,為了江山後代,還請皇上納妃!”

文武百官異口同聲:“求皇上納妃!穩固江山社稷!”

顧歸酒縱然知道這才是這些人真正的目的,今羨不過就是一個幌子罷了,他們都是人精,怎麼能不知道他縱著今羨,他們自然也知道不能把他逼得太緊,不然魚死網破對誰都沒好處。

皇上動怒不容小覷,但也不可能不現實到把文武百官全都當場處死。

顧歸酒了然,其中不乏真的想要他納妃,想要看見皇嗣,穩固江山社稷的,亦也有一些魚龍混雜的人,想要將自己的女兒推舉進來,或者親疏,為他添個一兒半女,最好是個皇子,將來當上了太子,那可就是光宗耀祖的事了。

顧歸酒自然不肯讓他們如願,隻是他很清楚,若是不同意他們的意見,今羨是在劫難逃。

很多事已經沒有選擇了,若是以前,他們力薦納妃的時候,他心中牽掛的那人死了,他無所求,隨他們怎麼吆喝,他隻打理好自己的朝堂就行。

但人有了盔甲就會有軟肋。

今羨就是他的軟肋,朝堂中的人都是人精,懂得如何拿捏蛇的七寸,懂得如何攻擊人得軟肋。

他們的目的是納妃,推舉妃嬪,看見皇嗣,但貿貿然開口,炎卿帝自然不會同意,但是拿炎卿帝看重的皇後開刀子就不同了,先攻擊軟肋,讓他不得不退讓一步,繼而亮出真的目的。

魚死網破,誰都怕。

這就是朝堂,人心險惡的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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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歸酒怎麼走出來的,他也忘了,他腦袋混沌的很,一路走到了承天宮。

豔陽高照,曬得人渾渾噩噩的,他微眯了眯眼,瞧這天,估計那人都用了早膳了,他想起了在朝堂上他最後拂袖離開,怎麼樣都不肯納妃。

但他知道,這也不過是緩兵之計,昨日他被氣的昨日腦袋昏脹,事發突然,殺的人措手不及,完全找不到應對之策。

他斂神,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偏殿的院子門口。

今羨今日心頭不暢,總覺得煩悶的很,或許是昨日那人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攪亂了她,她翻身下了床榻,沒怎麼睡好,一邊洗漱一邊吩咐珞兒去沏一壺醒神的茶來。

珞兒得了吩咐,自然是去茶房吩咐人沏茶了。

回來的時候看見了皇後娘娘坐在了院子的石凳子上,看來今日是不想去禦花園了,珞兒將茶奉上。

今羨的皮膚很白,太陽一曬下來,她眼底皮下的淡淡青色很是明顯,一瞧就沒睡好,珞兒低聲上前問道:“皇後娘娘,珞兒給你捏捏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