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結束(2 / 2)

陛下是個偏執狂 小莊周 12070 字 3個月前

所謂的交織點和錯過點,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一個不相信,一個自以為。

心封閉的太久想要再開是難上加難,那些事的確是帶給她不少的震驚,她忽然感覺有種窒息感,就像是她自知的,在今日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真的打開心給他,讓他拔刺,可如今.......

今羨望著灰蒙蒙的天,聽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滴,良久後,似乎沒有想通,又似乎是想通了,她喚來了晏元川塞進來的慶慶,對著她吩咐了一句話,慶慶聽後,沒有絲毫的詫異和驚訝,仿佛早已猜到了會是這個結局,點頭說:“好,小姐放心,我現在便去安排。”

今羨失神的點頭,殿內灰蒙蒙的一片,沒有點蠟燭,沒有一絲絲的光亮,她悵然之際,已經走到了書桌前,蠟燭她都不知道她自個兒什麼時候點然的,後來是她渾渾噩噩的坐在了凳子上,蔥白的手執起狼毫,帶著豁然又帶著落寞的寫了一封信。

信的封麵寫著:顧歸酒親啟。

......

承天宮內,王德顯顫顫巍巍的走進主殿,低聲對著正在批閱奏折的顧歸酒說:“皇上,慶慶剛剛出宮去了。”

顧歸酒眸光微動,執著狼毫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些,然後似早有預料那般,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放下狼毫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去禦恩宮。”

王德顯望了眼外頭的天,勸阻道:“皇上,這雨這麼大,不如明日再去吧。”

顧歸酒聽見明日二字,身形一頓,半晌後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笑王德顯,也是在笑他自己。

......

今羨是在入了夜的時候,聽見了珞兒說皇上來了,她眼眸顫了顫,明明每日都知道他這個時間點要來,可是她心頭還是忍不住漏了一拍的感覺,她將腦海裡那些在溫湫宮的畫麵給揮散開來,她斂神的瞬間,顧歸酒便走到了門口,王德顯將傘收起。

他帶著一身寒氣往裡走,雨水太大,他個子又高,王德顯撐傘難免也會有點打濕他的肩膀,今羨隻匆匆的掃了眼,然後收回視線,而那人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明知故問道:“還沒用膳?”

今羨麵露點點赧然,因為他每次這個時辰來她都已經用膳,要不就是用完膳了,這次倒是......不過她的確是在等他。

她斂了斂神,輕輕的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顧歸酒眸光微動,似乎就是很想要她的答案,窮追不舍的說:“那你怎麼不用膳,不舒服嗎?”

今羨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他又開口問了:“還是在等我?”

今羨抬眸看了眼他,見他依舊神色正常,她抿了抿唇,朱唇輕掀,低低的嗯了一句。

皇後在等皇上用膳,一直看著兩個人鬥來鬥去的宮人們都喜上眉梢,笑意漸開,除了今羨,和顧歸酒依舊是一臉神情莫辨的樣子。

晚膳很快上來了,在此之前,今羨依舊是垂眸理著自己已經整潔到不能再整潔的袖口,態度和以往的漠然很像,完全不見剛剛說等他用膳的那個態度,而顧歸酒也依舊站在原地,視線緊緊的鎖著今羨,仿佛要把她的容貌牢牢的刻進心裡。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羨這次沒有嗬斥他緊緊看著她的這種眼神,哪怕他的眼神再炙熱,她都依舊垂著眼眸任他看。

直到晚膳呈了上來,他們才結束了這場無聲的像是抗衡的詭異氣氛。

今羨坐在位置上,顧歸酒就坐在了她的對麵,掃了眼比往日豐盛許多的菜肴,他嘴角一扯,溫聲道:“這麼多菜,是特意為我布置的?”

今羨斂眸,低低的嗯了聲,“是,為你布置的。”

顧歸酒臉上沒有什麼大喜過望的表情,依舊淡淡的,他修長的指尖捏緊筷子,然後夾了一道菜給今羨,低聲說:“嘗嘗,我最喜歡吃這個菜,你試試味道。”

今羨垂眸,看了眼這個菜,她的確是知道顧歸酒喜歡吃什麼,因為三年前那段時間她日日夜夜伺候他,他喜歡吃什麼這是最簡單不過的事,甚至今晚這道膳就是為了他而布置的,自然是按照他的喜好來。

今羨眼眸微顫,低低的道了聲謝,然後夾起那道菜默默無聲的吃進了嘴裡。

顧歸酒將她這個樣子儘收眼底,周圍沒有宮人,他們相對而坐,儼然是一對老夫老妻的樣子,可他心中明白,這不過是個假象罷了,今晚或許這個假象就會被撕開,讓他血肉模糊。

思及此,顧歸酒喝了一口旁邊她替他斟好的小酒,他輕輕的抿了一口,然後似乎裝作不經意的說起,“白白不知道最近會不會回來,等過幾天,我帶你們出去皇城逛逛,買糖人給你,買胡蘿卜給它,你覺得好不好?”

今羨沒有吱聲,隻無聲的咀嚼著嘴裡他愛吃的那道菜。

顧歸酒斂眸,眉眼間一閃而過的傷不易捕捉,但卻讓今羨看見了,她咽下去,然後抿了抿唇,親手夾了一道菜給他,她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我和白白有緣自然會再見麵的,你......多吃點。”她說。

明白了。

顧歸酒明白了。

他忽然感覺鼻子很酸,眼眶很脹,像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一樣,他特彆不喜歡現在這樣,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有些人,打開了心房就要讓她徹底的打開,哪怕他再不舍她打開心房的方式,而這個方式,就是離開。

是的,離開。

他知道,遇見了宴元川的今羨一定會再走,隻是沒想到今天會來的這麼早。

晏元川是什麼性格,今羨是什麼性格他都知道,甚至他也知道慶慶是晏元川塞進來的,他自然看見了她手上的兵符,但那些都不值一提,隻要他想,天下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但他不要再次傷害她了。

她說的,要學會去體諒她,去愛她,而不是一味的給她自以為是的愛。

他嘗試著去學,所以放她走了。

顧歸酒又要一次嘗試行屍走肉的生活了,那種她永遠都不會懂得的生活,他垂眸,一邊將她夾進他碗裡的菜吃進嘴裡,一邊眼眶漸紅,無聲的咀嚼著,隻是往日他最喜歡的菜式如今也在飄著香,他卻覺得餿冷,像是發硬的饅頭難以下咽。

難吃到他都沒忍住,在她麵前像個孩子似的無聲掉著眼淚,他扒了幾口飯,用飯碗遮住了自己的狼狽不堪,眼淚沿著眼角往下流,滑落在了下顎,啪噠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祁琛遇見溫初酒,兩敗俱傷,溫初酒可以脫胎換骨,變成許多人傾羨的今羨。

而祁琛卻帶著舊傷,帶著缺了半邊的心,換了個身份,變成了顧歸酒,遇見脫胎換骨的溫初酒後,又一次把另外半邊的心挖了出來,再一次受了傷。

祁琛是笨拙的,感情不懂如何表達,把那些自以為是的愛,霸道不容辯駁的強塞給了那年膽小無助的溫初酒。

如今的顧歸酒也不是懦弱愛哭,而是遇見了今羨。

遇見了讓他學會去如何愛人,如何懂人,讓他舍不得放肆多一分的今羨。

......

夜深了,雨停了,隻剩風在肆意的狂吹。

今羨身上沒有帶任何的東西,和慶慶一起,往宮門的方向走去,那裡是晏元川還有一眾人在等著,她決定要走,心雖然打開了,但是刺依舊在,這根刺,沒有完全消掉就還梗在心裡,她需要時間。

他們都需要時間去冷靜。

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個不再是默不作聲,爭執不休的離開,而是一種開始。

一種讓彼此都接受的開始。

今羨上了馬車,馬車連夜駛出了皇城。

皇宮的宮牆上,可以俯瞰整個皇城,顧歸酒就站在宮牆上,雨不知道何時又開始下了,啪嗒啪嗒的砸了下來,王德顯迅速的撐開了傘,卻被顧歸酒伸出手製止了,他目光緊緊的鎖著馬車離開的位置,眼底的傷顯而易見。

王德顯站在一旁,許是受了顧歸酒的影響,也跟著難受起來,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問了一句話:“皇上既然舍不得,為何不讓皇後娘娘留下來呢,這樣不就不會難過了。”

顧歸酒看著馬車漸行漸遠,雨水砸下來,有些刺進了他的眼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哭的,還是被雨水刺的,眼眶變得通紅。

他看著馬車,直到變成了一個點,消失在皇城了之後,才開口,像是在對自己說,又是對王德顯說那樣。

“因為她會難受。”顧歸酒看著馬車消失的地方,“她需要時間,那朕就給她。”

今日慶慶出宮就是在告訴他,她的決定,隻是他也能明白,她的本意沒有再要逃跑,她敢光明正大的走,就是在光明正大的告訴他,她會回來,隻是需要時間。

那封信他看見了,他明白。

她自己真的想開了,因為想開了,所以才會需要時間去冷靜,他明白,這根刺,會拔掉的,所以他給她時間,三年都等過來了,大不了再等個三年。

反正這一生,今羨是顧歸酒的。

離開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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