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一一直因為那口黃芽白而持續奔逸的思維,終於被這個問題統統拽了回來。
這個問題,也是狼一目前最想知道的。
他嚴肅地坐起了身,看向廚娘們,沉吟半天,斟酌道:“如果……有一個人,昏迷了許久,醒來後發現另一個人正趴在他的床邊,看起來像是日夜照顧他許久的樣子,而且還因為這個人醒來後遺忘了自己而憤怒不已,甚至撲上來想要掐死他……你們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是什麼關係?”
廚娘們:“………”
她們腦門上開始滲汗:……這,這個“有一個人”,“另一個人”,說的是誰?這其中,該不會有一個是九公子罷?
這、這還能是什麼關係?什麼關係能讓一個人日以繼夜、衣不解帶地照顧另一個人,而且還因為對方的失憶而憤怒到要殺死對方——這他媽還能是什麼關係!
再加上九公子非給狼一挑的粉衣……
廚娘們:“…………”
難、難道,這位貌比謫仙的男子,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暗衛,而是九公子養的男寵嗎?!
難怪!難怪他穿著粉衣,難怪他說是暗衛卻還來夥房這種地方給九公子做飯吃,難怪他的名字是狼一,而不是白字打頭!因為他本來就不是真正的暗衛!
天哪,難不成,這狼一就是九公子找來,替代那位在長白山武林大戰中銷聲匿跡的國師墨道仙的替身嗎?!
倘若是墨道仙的替身,那就能完美解釋狼一過人的樣貌,還有比尋常人要高大的身材了。聽說墨道仙就是一個身材高大,麵容仙峻的男子。
廚娘們的眼神變了一變,看向狼一,先是震驚和難以置信,而後是惋惜,最後再是驚歎:麵前之人的樣貌和氣度,已是遠超旁人,倘若這樣還隻是墨道仙的替身而已,那墨道仙該是怎樣的風度?
廚娘們盯著狼一直看,卻愣是想象不出能比狼一更加完美的人該是什麼樣子,說句實話,狼一的條件當真已是人間難尋的了。怎麼可能有這麼一個人,能比狼一更加完美。
狼一感覺諸位廚娘看他的眼神好像哪裡不大對:“……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這、這可是九公子的房裡人,九公子的私事,她們能有命管嗎?廚娘們驚恐地想。她們生存在無名島多年,培養起的求生本能,在此刻瘋狂地拉響了警鐘,讓她們不約而同陷入沉默,開始絞儘腦汁思考這個問題的安全回答究竟是什麼。
廚娘們不再開口說話了,狼一也不是求追猛打的性格,見廚娘們都露出了為難和緊張的表情,他便也不再開口逼問。
畢竟這是他自己的事情,怎麼能逼著彆人幫自己找答案。
狼一輕輕抬起自己的手,望著手掌上的繭痕發愣。
他知道,自己是會武功的。至少這個島上,目前為止他遇到的人裡,並沒有一個能與他有一戰之力的。島上的人的武力是深是淺,他一眼便知,沒幾個能在他的一掌下能有一合之力。可這裡的人卻似乎都很為自己的武功感到自負似的,讓狼一總有種恍惚的不協調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厲害了,還是這個島上的人,太過驕傲自負了。
他盯著自己手掌,握了握,覺得自己應該是有武器的。他又隨手順著本能動了動手腕,確定這個武器應該是一種有柄、又很柔軟的東西,或許是鞭子,或許是其他什麼東西。
狼一放下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和腰帶,覺得自己少得可能不止一把武器,還有其他的東西。不然他不會在灶台前忙活的時候,還下意識地想要往自己袖子裡、腰帶間掏東西,活像是能從裡麵掏出什麼特製的調味品一樣。
他無比困惑地皺起了眉頭: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能從袖子、腰帶裡掏出香料?我以前到底是做什麼?
什麼人會在自己袖子腰帶裡塞香料??
他正想著,屋外突然傳來一聲銳利的、女性的尖叫。
“誰碰了我的牛肉湯!”
本還在心懷惴惴思考著怎麼回複狼一的廚娘們,聽到那熟悉的催命的聲音,還有“牛肉湯”那三個字,頓時渾身一顫,臉色齊刷刷地白了,恐懼的眼神齊齊看向屋門,下一秒,那不堪一擊的小木門就被人一掌劈開了,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一個看起來十分機靈、大眼睛、高聳胸脯的女子,正叉著腰,滿身煞氣地站在門口,那門,顯然就是她踹開的。
牛肉湯仿佛淬了毒一樣的目光在屋內所有人的身上掃了一圈,然後看見了那個一臉淡然,坐在躺椅上看著她的粉衣男子。
那雙有力結實的大長腿,即便是粉衣也壓不下去的強大可靠的氣場,還有那張讓所有的女人望之頰上皆生紅霞的俊美冷峻的麵孔。
牛肉湯本還含著怒火和憎惡融燒成的惡毒的眼神,審視地在粉衣男子的長腿、蜂腰、胸膛、麵孔上一掃而過。
接著,在廚娘們無比驚懼的目光中,牛肉湯那雙大大的眼睛突然輕輕眯了一下,隨後看著狼一的臉,慢慢綻出一個飽含深意的嫣然笑容。
原本的煞氣突然變成了一種年輕女子特有的純稚和天真,像是就在那一瞬間換了一張臉一樣,那突兀的、毫無預兆的轉折,令人望而生寒,捉摸不透她的真實心意。
牛肉湯的聲音裡滿是虛假的甜蜜,眼中也是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濃濃情意和羞澀——隻是真正純稚羞澀的人,是不會像她這麼主動的:“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夥房裡?要不要……嘗嘗我做的牛肉湯呀?”
廚娘們眼睜睜看著一心想把自己送到九公子床上的牛肉湯,對著已經上過九公子床的男寵嫵媚一笑,暗傳秋波:“……”
廚娘們:“…………”
廚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