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滿是皂角的香氣,細細的長繩上掛著一排敞開的和服,隨風飄啊搖啊的,看起來還挺有成就感。
“接下來……”千壽郎在屋簷邊坐下,拿出兄長的衣服,“要縫一下這個。上次兄長練劍的時候,衣服被竹劍刮破了,還沒來得及補起來。”
他攥著兄長杏壽郎的一件暗赤色上衣,眯著眼,努力和針線奮鬥著,場麵非常的賢惠。但千壽郎好像對針線有些苦手,穿了半天都沒能將線塞進針眼,反而差點將自己的手給紮傷了。
因為是在客人的麵前,這小小的少年急的麵紅耳赤,差點又要哭了。“請讓我試試看吧。”優娜笑眯眯地說。
她從千壽郎手裡接過了針與線,將線頭一折,柔聲說:“用散開的線頭去對針孔的話,是很難穿過去的。這樣折一下,就會方便多了。”
千壽郎眨了眨眼,仔細一看,果然如此。在他手中鬨脾氣的線頭到了客人的手上,就很聽話地穿過了針眼。而優娜則將杏壽郎的衣服鋪在了膝蓋上,頗為嫻熟地將線穿過了需要縫補的口子。
“宇喜多小姐可真厲害啊!”千壽郎捧著臉蹲在她身旁,小聲地讚歎著,“我雖然經常做家務,但是對針線這樣的東西還是不擅長。因為家裡的男人們都不會,我也隻是向牛肉丼鋪的老板娘討教過一點經驗……宇喜多小姐從前是做什麼的呢?裁縫嗎?”
優娜乾笑.jpg
啊,誰能想到她在這個世界的初始職業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白富美華族小姐呢?
怪隻怪前幾個世界的任務經驗,已經磨平了她嬌滴滴的棱角,讓她進可廚房土灶燒柴,退可洗衣拖地寢當番了。工作,讓人改變,還讓人戒煙……
“我也隻會普通的縫縫衣服,哪裡有裁縫那樣靈巧的手。”她低著頭,專注地縫著屬於杏壽郎的衣服,“我以前也隻是普通的女孩子,在家裡閉門不出
的那種。還會一點樂器,但是已經很久沒練了,所以現在手很生疏。”
“樂器!”千壽郎的眼睛一亮,“是什麼樂器呢?三味線,還是薩摩琵琶?”
“呃…你聽說過,小提琴,鋼琴嗎?”她問。
“???”千壽郎的腦殼頂上冒出十個問號,“是西洋的樂器嗎?好厲害啊!”
“哈哈哈哈……是的呢。”
優娜也有點兒無奈。她從小就學習的樂器,在她成為魔王的打工仔後就沒機會接觸了。連著兩個非現代的時代,導致她根本沒怎麼見到過小提琴的蹤影。就算是從小培養的技能,也全都廢棄了。
“宇喜多小姐以前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吧。”千壽郎忽然這麼說,“看起來就是這樣覺得…很高貴的樣子。”
說話的神態和用語也好,走路的姿態也好,都是如此。那一定是十數年如一日的富裕生活才可以培養出的習慣。窮苦人家或者武家的女孩兒,終日都要勞作和握劍,是不會有精力去注意自己是否駝背了、眼睛是否平視前方的。
“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很久以前算是吧。”優娜望了望天空,想起自己真正的家人來,“但現在不是了,我也很久很久沒見過自己的家人了。”她現在隻是個魔王的卑微打工仔罷了。
千壽郎聽了,心裡有一點小顫動。
原來是家道中落啊,那宇喜多小姐肯定是活的很艱難了。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到屋子裡傳來一陣清脆的碗碟碎裂聲。隨即,便是一道憤怒的中年男子聲音:“啊!怎麼?殺了鬼就了不起了?!什麼炎柱,什麼鬼殺隊,少自以為是了!”
然後,便是“嘭”的一聲重響,應當是關門的聲音。
“……誒?”
“啊…不好意思。”千壽郎的表情有些黯淡了,“是父親又喝多了。父親醉酒之後,就會這樣,請您見諒。不過他平時不出自己的房間,不會傷害到您的。”
“啊……沒事的。”優娜有些怔怔。
煉獄家世代獵鬼,那杏壽郎與千壽郎的父親也該是前代的炎柱,曾經的獵鬼人才是。怎麼聽方才的語氣,那個人似乎很厭惡鬼殺隊呢……
哎這是人家家事,她也不能多想。
她正這樣想著,就看到煉獄杏壽郎穿過走廊,朝著庭院這邊來了。他雖然才被父親嗬斥了,但一點兒都沒顯露出失落來,依舊掛著精神奕奕的笑容,看起來和陽光似的,分毫沒被酒醉的父親所影響。
“兄長,沒事吧?”千壽郎小聲地問。
“嗯,沒事。”杏壽郎點頭。他轉頭看見優娜膝上攤著的衣服,便露出了很讚許的表情,“宇喜多,沒想到你還會縫衣服!相當厲害呢。”
優娜把那件暗赤色的上衣提起來揚了揚:“煉獄先生,這個口子已經補好了,但如果你再大動作的甩袖口的話,還是會撕裂開的。以後乾活的時候,記得把袖子束起來。”
杏壽郎聽得一愣一愣的。
雖說優娜的語氣很溫柔
,但他總覺得自己是在挨訓……
午後的時間過得很快,晚餐是優娜和千壽郎一起做的。千壽郎與杏壽郎的父親要單獨做一份晚餐,由千壽郎送過去;其餘的晚餐則大家一塊兒吃——青花魚、油豆腐和素麵,照例有豆沙包,因為千壽郎覺得豆沙包很好吃,就連著好幾天都去鎮上買現做的。
因為煉獄家很大,她借住的房間也很寬敞。不過這間屋子顯然很多很多年沒人住了,空空蕩蕩的,她和千壽郎掃除時清理了一堆積灰,又通風了許久才散去了陳舊的味道。這一天趕路下來,泡了個熱水澡,終於把疲憊卸下了。
將要睡覺的時候,優娜聽到走廊上傳來砰砰的腳步聲。她推開移門探出頭去,卻看到是煉獄家的兩兄弟,一人手持一個白色的枕頭,在走廊上追鬨。
“在乾什麼……?”她有些疑惑。
“哦哦,是宇喜多,你也睡不著嗎?”穿著睡衣的杏壽郎赤足叉腰,手臂下夾一個軟軟的白枕頭,“我在用枕頭訓練千壽郎的劍術呢。你要一起來嗎?我們用枕頭決戰。”
說著,一旁的弟弟千壽郎也舉著枕頭轉了過來:“用枕頭決戰!”
“???”
看煉獄兄弟這麼興致高漲的樣子,她也不太好意思拒絕,就回屋子把自己的枕頭抱了過來。
雖然她也加入了這場枕頭大戰裡,但她完全不知道規則,隻見到走廊上的煉獄家兄弟手持枕頭,手臂上下翻飛,你突刺來我跨步,枕頭被舞的亂飛。
優娜站的近,有兩次險些被枕頭擊中了,她便抱著枕頭小心地躲開。杏壽郎見狀,一邊攻擊弟弟,一邊問:“宇喜多,你怎麼不對我們發動攻擊?這樣是贏不了的!”
優娜:“啊…啊啊?我怕打到你們……”
杏壽郎哈哈笑起來:“目的就是要打到我們,怕什麼!”
說完,他就拿枕頭直呼優娜的麵門。優娜隻覺得眼前一片白,然後就被杏壽郎的枕頭糊了全臉,耳旁還能聽到杏壽郎的哈哈大笑:“我會把你當做勢均力敵的對手,發揮出全力,堂堂正正和你決鬥!”
千壽郎在旁小聲說:“等等!兄長,你發揮出全力的話,宇喜多小姐肯定是完敗啊!她隻是普通的女孩子呀……”
杏壽郎:“哈哈哈哈哈哈哈!來戰!來戰!”
優娜:……
你,直男柱?
///
夜色已深,一彎勾月懸掛在天際。森林之中,湖泊的水冰涼徹骨。
繼國岩勝立在湖邊,視線落在漂著落葉的湖麵上。湖底不深,水大概剛好能沒過人的腰部。在堆滿葉片和枯枝的底部,躺著一支褪了色的金色發簪。因為湖水的衝刷,原本就脆弱的金箔已脫落了好幾片。
他沉默地看著湖心,穿著武士草履的腳慢慢向著冰冷的湖水中踏入。
</>作者有話要說:一定搞義勇,一定搞義勇,請組織放心,但是他還在排隊中。
煉獄大哥真的很好吃,我要多寫幾天,8好意思。
ps:本文慣例,原作角色不死,u女士會是死的最快最早的那個。
本就脆弱的金箔已脫落了好幾片。
他沉默地看著湖心,穿著武士草履的腳慢慢向著冰冷的湖水中踏入。
</>作者有話要說:一定搞義勇,一定搞義勇,請組織放心,但是他還在排隊中。
煉獄大哥真的很好吃,我要多寫幾天,8好意思。
ps:本文慣例,原作角色不死,u女士會是死的最快最早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