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燭台切這樣想。
現在突然提出“想要接吻”什麼的,實在是太唐突了。下次再問問她吧。
懷著這樣的想法,燭台切離開了她的房間。
優娜看著他沉重離去的背影,愈發地摸不著頭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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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天色漸暗,一片金烏之光在地平線上鋪開。優娜閒不下來,又在庭院的空地上獨自練了會兒劍術。等到疲累想要歇息之時,身後的走廊上,忽然傳來孩童嬉鬨的聲響。
“退的小老虎藏在這裡啊!這裡還有一隻!”
“等全部找到了,就給退抱回去吧!”
也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遊戲,隻見三個身著黑色短製服的矮嘰嘰短刀小朋友,蹬蹬蹬從走廊上跑了過來。打頭的小朋友沒有看見優娜,竟直直地衝進了她的懷裡。
“疼疼疼……”來不及多呼痛,這位短刀小朋友察覺到自己撞到了人,連忙起身道歉,“抱歉…”說罷了,他偷看一眼優娜的容貌,立刻補上敬稱,“日光先生。”
用的是さん,可男可女的稱謂,她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習慣,便欣然笑起來:“沒事的,要小心一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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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三位短刀小朋友的身後便傳來了溫柔的青年嗓音:“不要在彆人的門前奔跑嬉鬨。有的前輩喜歡安靜。”
這青年的聲音對活蹦亂跳的孩子們而言,大概有著很大的威力,幾個孩子立刻站正,神貌變得乖巧起來:“一期哥,我們已經道歉了。”
被稱作“一期哥”的男子,自
走廊的牆壁後步出。她立刻認了出來,這位身著裁剪得當的高領軍服、身飾金穗與披風的男子,正是白日曾遠遠有過一瞥的一期一振。
是已經出陣完成任務回來了吧。
“是你……”她回憶了一下燭台切對他的敬稱,忙打了一聲招呼,“一期一振先生。”
“叫我‘一期’就可以了。”青年露出了淺淡的笑,“我們從前見過嗎?……有種熟悉的感覺呢。”
近看之下,他似乎越顯得華美而端正了。不僅僅是以金紅為主色的衣飾,更因那雙燦金色的眼眸,好似映照著繁華的巍巍之城。
但是,他的問題讓優娜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一期一振在大阪城裡燒了一回,她在明曆大火裡燒了一回。他們兩個都是失憶狀態,瞎子碰瞎子,誰也不記得從前有沒有在戰場上來往過了。
“啊…大,大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也記不清楚了。”
“無妨。”一期一振自如地接受了這個現實,“那些事情已經過去,我們隻需要服侍著現在的主公便足夠了。”說著,他伸手摸了下身旁弟弟的發心。
一期一振是刀匠粟田口吉光唯一的太刀之作。鍛造他的刀匠以短刀見長,因此,一期一振有一大堆短刀弟弟,好幾位弟弟還是日光長光在德川家時的一之箱藏小黑屋夥伴。
他身上圍繞著許多的光環,譬如“天下一振”啦,“名物禦具”啦,“豐臣太刀”啦,總之是相當傳奇的一把刀。如今雖然身在本丸,但也頗得主公器重。可這樣的一期一振,身上卻沒有分毫難以接觸、疏遠高冷的感覺,反倒顯得平易近人,脾氣極好。
可能是因為他為粟田口家的大兄長吧?
所謂的“長男力”……?
“一期,我能問一些冒昧的問題嗎?”她思忖著一期一振脾氣這麼好,不問白不問。她可不覺得本丸第一梯隊的那些個平安名刀個個都這麼好接觸,“是關於主公的事情。”
“啊……請吧。”一期一振果然很好脾氣地接受了她的提問。
“主公平常愛看佛經嗎?”她問,“房間裡會有佛經嗎?”
“嗯?”一期一振本以為她會和其他刀劍一樣,問問“如何得到主公喜愛”之類的問題,沒想到她竟然對佛經感興趣。不過一期一振經常出入主公禦前,對此倒還算了解,便答道,“主公確實有不少佛經。先前還將其中的一卷作為禮物贈給了江雪左文字。”
“主公竟然會將佛經贈給付喪神嗎?”這是她沒想到的。
“是的。”一期一振答道。頓一頓,他問,“你…想要主公的經卷嗎?”
“嗯。……不過,這是很遙遠的事情吧。”她小歎了口氣,“我連出陣的經驗都沒有,更彆提成為主公跟前的愛將、得到主公的饋贈了。”
“彆這樣說。”一期一振的笑容愈發柔和了,“隻要努力的話,總有一天會實現的。最初的我,也不過是毫無經驗的普通刀劍罷了。因為主公的信賴和前輩的指導,我才能成長到如
今的地步。”
“‘普通’?”她小聲地揶揄起來,“如果一期一振你還算作‘普通’的話,那我可真算是寂寂無名了。”
她的話,讓一期一振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略略靦腆地說:“日光,你將來也會成長的。遲早有一天,我們可以並肩戰鬥。”
他是在安慰她,這點優娜知道。
一期一振的戰鬥經驗是本丸中數一數二的,所謂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如他這樣的付喪神也隻會被派去處理最為棘手強大的敵人,而不是留下來陪她這樣lv1的萌新練手。
就算是真的“並肩戰鬥”,那也該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吧。
“總之,”一期一振垂下眼眸,半藏起金色的眸光,語氣溫和地說,“我等著你變得足夠強大的那天,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一起出陣了。”
雖說是客套話,但也足夠鼓舞人心了。
這簡直像是體育比賽的冠軍隊選手一上來就握住了觀眾席裡的小屁孩,笑如春風地鼓勵道:“加油啊等你上了高中你也可以成為我這樣的no.1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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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娜正沐浴在一期一振的治愈溫柔光環之下,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重重的腳步聲。旋即,便聽到燭台切光忠緊張的聲音響了起來:“一期,你自家的弟弟還不夠你照顧嗎?這個是我家的弟弟啊!”
“………”
一期一振側身,看到燭台切緊張地殺了過來,仿佛看見外來豬在拱自家後院的白菜。燭台切的體形比一期一振要高大許多,可瞧他那副緊張的樣子,卻是一點氣魄都沒有了。
一期一振看著燭台切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很配合地說:“是,是。我就不打攪了,先告辭了。”說完,便牽起自家藤四郎弟弟的手,朝外走去。
臨彆時,他還特地對優娜笑了笑,說:“日光,我等著你和我一起戰鬥的那天。”
治愈光波,滿威力輸出。
優娜晃了晃神,不由感慨道:“一期真是個好脾氣的人啊。一點架子也沒有,說話也很客氣關照,長得也很好看……”
才剛殺到的燭台切光忠,緊張地看了看一期一振離去的背影,問道:“日光,你該不會是…覺得一期一振很帥氣,很溫柔,很會照顧人,很適合做哥哥吧?”
她點頭:“喔,確實是這樣覺得的。”
燭台切更緊張了:“不行啊日光,你是我們長船家的刀,兄長不會允許你嫁進粟田口的!!”
“???”
她懵逼了片刻,看到燭台切又在原地頭腦風暴的樣子,暗覺得好笑:“什麼呀,隻是和一期一振說了幾句話罷了。說實話,我倆的記憶都不太全,連見沒見過麵都記不清了,剛才說話的時候氛圍好尷尬呢。”
她這麼一說,讓燭台切稍稍鬆了口氣。
可是想起方才她看著一期一振時那種柔和感動的目光,又叫燭台切打心底覺得緊張。一期一振有多出色,他能不知道麼?日光可是個女孩子,萬一不小心被一期一振泡走了,他們長船派豈不丟人丟大發了?
“兄長,算啦,算啦。”她看燭台切還在糾結,趕緊安慰他,“彆那麼緊張嘛……要抱一抱嗎?”
“……”燭台切麵色一僵。
日光怎麼回事?她這是學會了什麼了不得的哄人新手段嗎?
“‘抱一抱’?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燭台切立刻壓低聲音教導她,“除了我之外,不能隨隨便便和彆人說這種話,明白嗎?”
“我知道呀。……那,兄長要抱抱嗎?”
“……在外麵不行。”燭台切很掙紮地說。
“那就回我的房間呀?”她說的理所當然。
“…………”
最終,他還是投降了,老老實實地被她用一個擁抱哄得閉了嘴。可僅僅是把對方摟在懷裡,這卻已經無法叫他滿足了。他是真的很想試試看彆的事情。比如說……
“日光,我想,嗯。……”
“誒?”
“可以試試看……彆的事情嗎?”
“??”
“我想試試看接吻。”
</>作者有話要說:男人,你這是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