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治療第九十五步 走近科學節目組……(2 / 2)

“給你文件是知道你真的記不住,所以你選定之後最好隻把選定的計劃流程背下來,把計劃書還我,不然後麵被發現了,你連一個月都活不了。”文憶說完,繼續提醒售票員一些操作細節,最後還是把計劃書給收走了。

售票員回到火車站,因為文憶的耳提麵命,到底沒把計劃給寫出來。

文憶給售票員選定的是倉庫管理員,按照文憶當時的說法,這個人在火車站多年,私吞了不少屬於火車站的中間門利益,中飽私囊,火車站的領導未必不知道,不過看在他已經乾了很多年的情分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對方一直有分寸,那肯定沒人管他,但他要是手一再伸長,他就是下一個祭品。

售票員記得這個管理倉庫的、油膩膩的中年男人,甚至可以說是印象深刻,因為他總對女員工開黃腔,平時聚會或者一起吃飯,就總要說點不三不四的話。

跟對方計較吧,顯得自己小氣;不計較吧,又聽得膈應。

不得不說,文憶對人心把控得很好,她選定的人剛好是售票員討厭的,所以在知道要推倉庫管理員當祭品之後售票員立馬就同意了。

文憶還交代,計劃開始後她最好還是按照現在的步調,該來調查就調查,該來殺人就殺人,必要時候把她的信息發給火車站也沒關係,主要是人能出來通知一下計劃進行到哪裡了,一旦有什麼不對,還可以調整。

售票員記下這堆亂七八糟的內容,回到火車站就馬不停蹄地開始執行。

計劃剛開始很順利,但是在順著進行到第三步的時候,文憶忽然叫停了售票員。

那時候已經是六月份,進入了火車站客流量一季中的高峰期,售票員是趕著連軸轉工作之前去見的文憶,打算提前說一下情況,並且說接下來三個月都可能沒什麼機會出來。

誰知文憶聽完後沉思半晌,立馬讓她停止計劃,等三個月。

售票員哪裡肯聽,質問:“為什麼要停三個月?我一步一步按照計劃做的,憑什麼讓我停止計劃?而且,三個月後就是九月了,距離大雪根本沒少日子,你給我的每一個計劃都要花半年以上,到時候要真是我,我要怎麼活下來?”

“不一定是你呢,火車站挑選祭品,首先就要能把自己尾巴處理乾淨的,就像第一個祭品賈爾,他沒有家庭掛念,收錢辦事,自己更是有自殺傾向,所以火車站選他,你是想活的人,火車站就算考慮後麵的事情,也不會選你啊。”文憶耐心地跟售票員解釋。

“可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應該信誰了!”售票員用力砸向桌子,桌上的奶茶被震倒,流得到處都是,“我不知道你們誰在說謊誰要我的命,上麵到今天都沒說祭品是誰,你給我的計劃明明說得好好,臨門一腳了,你讓我放棄,我是沒做那些事情還是我可以全身而退?你憑什麼讓我做一半就放棄?你是不是在耍我?”

文憶揉了揉太陽穴,等售票員冷靜才開口:“我不是在耍你,我隻是覺得,計劃沒按照正常的軌跡來發展,在你做出乾預後,火車站應該有所反應,但按照你的說法,火車站一切順利,你明白一切順利意味著什麼嗎?”

售票員又砸了下桌子:“你倒是說啊!這還能意味著什麼!”

看她這火氣上頭的模樣,文憶歎了口氣:“意味著我的計劃沒起作用,計劃不可能有問題,那隻能是……其他人一開始就決定無視你的存在了。”

火車站為什麼要無視一個員工的存在?

因為這個員工,是注定要死的。

文憶一語成讖,最開始用售票員是下一個祭品的事恐嚇她,結果火車站是真的希望她去死。

售票員聽到這個回答更是難以接受:“你不是說你的計劃沒有問題的嗎?你不是說你能救我的嗎?我明明按照你的計劃做了,現在你說你的計劃不起作用,火車站真的要我去死,你讓我怎麼辦!”

“你能不能冷靜一點?不管火車站內什麼情況,你現在還沒死,就還有機會——”

文憶話都沒說完,售票員直接打斷她:“我還有什麼機會?我這次回去還能活著嗎?我還敢回去嗎?我不回去我父母怎麼辦?我又能逃到哪裡去?”

“哎……你現在太激動了,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總之,計劃就不要再做了,你照常回去,一時間門火車站不會動你的,你什麼時候冷靜下來,再來找我吧,你來得快一點,或許還有救。”文憶輕歎著說完,起身離開。

售票員驚慌地去追,卻發現文憶消失在門外,仿佛沒出現過,一切就像是她的幻覺。

找不到文憶在哪裡,火車站那邊又要開始上班,售票員隻能戰戰兢兢地回去工作,一切好像都正常,又仿佛什麼都變了。

明明沒有什麼獨特的事情發生,可售票員就是害怕,甚至害怕到必須時時刻刻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她總是害怕自己還沒去找文憶,火車站就動手殺了自己。

這部分記憶相當模糊,售票員複述的時候都在用可能、應該、好像等詞語做前提,就連鬱久霏思維這麼強的人都覺得模糊,完全能感受到售票員在這段時間門內的慌亂。

鬱久霏忍不住讓售票員暫停整理一下思緒,同時問賈爾跟陳楓灃,在六月到九月之間門,售票員跟火車站之間門,還發生了什麼事。

當事人神誌不清,旁觀者說不定能看出來點什麼東西。

那時候賈爾已經在火車站待了三年,陳楓灃也回來兩年,說不定比售票員還清楚火車站的事情。

事情沒過去太久,賈爾能把去年的大小事情都回憶得七七八八,他說:“去年這段時間門,火車站確實平靜如常,說起來,就連售票員她做的計劃,我們也是沒發現的,文憶小姐很厲害。”

陳楓灃也在地上寫:沒有發生事情,來澡房洗澡的員工和客人,也沒提過有什麼意外和大事發生,會不會隻是售票員緊張,所以心裡暗示自己,火車站有異樣啊?

售票員卻說:“就是什麼都沒發生才可怕啊,文憶突然把計劃中斷了,還說火車站可能一開始就是想讓我死,我怎麼可能不害怕?而且事實證明,火車站最後就是把我弄死了!都是文憶的錯!說不定就是我做了她的計劃,才引起火車站的注意,導致我被殺了!”

“……先不提文憶在這個事情裡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主要是你在計劃停止後,就沒去找過文憶嗎?”鬱久霏趕忙把話題拉回來,不然售票員又要開始發瘋了。

“沒有,不過她在九月初,到我家來找我。”售票員說得有些艱難,似乎是記憶不太清晰。

在售票員的記憶中,自己忙完了那一陣,火車站給了一段小年假,然後就回了趟老家,打算休息一陣,順便考慮接下來怎麼辦。

結果那天她剛乘坐大巴車回到家,就在家門口看到了好似剛到的文憶。

售票員累得沒有精神跟她生氣,她三個月沒怎麼休息過了,在火車站天天忙得倒頭就睡,加上心理壓力大,遇見文憶都激動不起來,隻能有氣無力地跟對方來做什麼。

文憶手裡有個小行李箱,說:“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門,可能三個月,可能五個月,如果我趕不回來,你在大雪前,記得帶爸媽走,走得越遠越好。”

“什麼意思?”售票員腦子裡一團漿糊,根本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火車站決定要殺你,不是因為祭品,而是因為你來處理我的事情,來跟蹤處理我的員工,都是被火車站放棄的,今年不是你,就會是另外兩個跟你接到了同樣任務的員工,不過你的八字合適,有一定概率會是當祭品。”文憶說完,就準備離開,應該是順路來提醒一下。

售票員攔住她,眼睛通紅:“你不是說你能幫我嗎?你之前答應我能活下來的!你那麼厲害,我是被你連累的,你為什麼可以一走了之?”

文憶站在售票員高一個台階的地方,垂下視線,沒有憐憫也沒有彆的情緒:“我幫你,是因為陳楓灃,現在我能提前來讓你逃跑,已經是我短時間門內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我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圍著你轉,隻是離開而已,沒有那麼難,你如果不願意做出這樣的選擇,那也與我無關了。”

最後文憶也沒趕回來。

火車站其實一直沒什麼大的動作,售票員不知道怎麼跟父母商量,就這麼溫吞地拖到了十一月,這是文憶給的最後期限,她沒能回來,甚至在售票員去另外一個火車站找她的時候,被通知她已經辭職了,就在十月三十一日,領完最後一個月工資,走得悄無聲息。

售票員茫然地愣在原地,問文憶的同事,知不知道文憶為什麼要辭職又去了哪裡高就。

現在誰都找不到文憶,她到了三個月的期限還不回來,售票員要想重新聯係上她,隻能努力活過今年,等文憶在兩個月後回來。

文憶沒回來,售票員卻收到了火車站的通知——去年定下的祭品是倉庫管理員。

看到通知的那一刻,售票員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可能什麼都沒想,也可能什麼都在想,但自己記不住了。

售票員控製不住臉部抽搐,她膽戰心驚那麼久,最後發現要死的不是自己,仿若劫後餘生,差點喜極而泣。

“這麼說,一開始確定的祭品,不是你?是那個倉庫管理員?”鬱久霏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一段。

火車站員工的檔案資料都被樓十一複製出來過,鬱久霏扶著腦袋回想看過的倉庫員工資料,想起那個倉庫管理員,好像是個不起眼的男人,看樣貌,並不是售票員說的油膩膩,反而有點憨厚。

售票員點頭:“對,一開始我收到的通知說,祭品人選就是我討厭的那個倉庫管理員,他自願自殺,隻要給夠錢讓他兒子生活。”

“我可以作證,我跟乘務員還商量了一下,等倉庫管理員過來後應該給他安排什麼工作,當時已經是我在守著倉庫跟貨運車間門,加上那個人手腳不是很乾淨,乘務員並不想讓他留在火車站的。”賈爾跟在售票員後解釋,證明他們都為去年的祭品做好了準備工作。

這樣鬱久霏就想不明白了:“既然人選已經定下來,還是文憶一開始就覺得合適的人,那為什麼最後還是變成了售票員?”

售票員臉色一沉:“因為他拿著錢逃跑了。”

“什麼?”鬱久霏目瞪口呆,“等等,火車站直接給他錢了?不然拿不到錢,那為什麼要跑?”

“火車站會給一部分定金,人死了後以補償款的名義發到祭品指定的人手中,之前一直是這麼做的,可是那個該死混蛋帶著定金就跑了,火車站一查,才知道他在外頭欠了賭債,挪用了火車站的錢都填補不上,所以想出了詐騙補償款的主意!”售票員恨得咬牙切齒。

人一跑,再追回來也趕不上大雪後第四天,火車站便開始挑新人選,這次打算挑個靠譜的。

不過為了祭祀順利進行,火車站一直沒發通知,表麵上還說會去彆的地方問問,說不定有剛好缺錢救命的人願意過來。

售票員在聽說祭品跑了之後就開始提心吊膽,她害怕自己重新被火車站選中,好不容易苟活下來,她實在不想再被選中,就想起來文憶做的計劃。

其實看了那麼多遍,售票員腦子再不好,依舊能記住一部分。

文憶選擇倉庫管理員當替死鬼,除了他本身非常有可能成為祭品之外,就是他好控製,以售票員的能力都可以陷害他。

相同情況的員工……其實還有一個。

售票員想起來,文憶的計劃中,還有一個人,他同樣是火車站的老員工,在貨運車間門當貨運員,人很老實,可以說是火車站中比較靠譜的一個老人。

文憶把這個人放在計劃可選人員當中,理由為貨運員跟過火車站好幾任老大,這樣的人手頭關係複雜,他曾經在其他領導手底下辦事,現在火車站的領導班子已經換了一輪,是個很尷尬的存在。

有句話叫“一朝天子一朝臣”,老貨運員就處在這樣一個尷尬的位置,他熟悉火車站所有物流鏈、親身參與了火車站每一個計劃,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火車站。

往往這樣的人對火車站的威脅也是巨大的,哪怕對方忠誠且沒嘴巴,上頭的人依舊會對他日日提防。

文憶在計劃中說,火車站自從出了陳楓灃的事之後,已經有意把所有痕跡抹除,檔案記錄可以抹除,人也可以。

售票員記得這個計劃,雖然需要一定的時間門,不過她那時候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以自己的腦子壓縮了時間門線漫長的計劃,試圖在一個月內就把貨運員弄死。

最終結果可想而知,她不僅沒把貨運員變成替死鬼,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到最後售票員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是自己死在火車站,因為她很相信文憶的話,替死鬼也是從對方的計劃中挑選出來的,明明一切好像都在順利進行,結果這一年,貨運員依舊活得好好歹,而她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鬱久霏聽得一臉扭曲,完全是忍笑忍的——明知道自己腦子不好還試圖壓縮文憶的計劃,不知道是誰給售票員的勇氣。

以文憶那個腦子都要把計劃時間門線拉長,就為了不讓火車站的人發覺,售票員怎麼會覺得自己能跟文憶那個智商比的?

況且,文憶說得很清楚了,她能回來,就再說計劃的事,沒能回來就趕緊跑,偏偏售票員覺得祭品人選定下就不跑了,到最後發現沒時間門,匆匆忙忙去執行一個早被停止的計劃,不得不說,售票員勇氣可嘉。

鬱久霏努力摳住自己的臉頰,都把臉捏變形了:“售票員小姐啊,我沒有笑你的意思啊,我隻是想采訪你一下,請問是什麼讓你覺得自己可以跟整個火車站單挑的?勇氣光環嗎?”

售票員:“……你一直在笑,你根本沒停過!你就是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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