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治療第一百二十九步 走近科學節目組……(1 / 2)

樓十一頓時噎住, 理論上的東西確實跟現實有差距,他試圖挽尊:“之前你在沈西聆的副本不是做得很好嗎?替代一個身份,跟這個地圖也沒什麼區彆。”

吃完所有的包子, 鬱久霏掏出了手套開始往粥裡撕油條:“不一樣的,當時我覺得走了再回去肯定有了跟基地叫板的能力, 就算被發現了,也頂多是逃得辛苦一點, 發現異常自私也不能直接讓我通關失敗, 但這個地圖可以。”

如果說昨天鬱久霏還打著類似的主意, 在知道玩家被淘汰那般輕易後,她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了,作為一個上班打卡遲到一秒鐘都會被淘汰的地圖,鬱久霏實在不想冒這種一定會出事的險。

樓十一明白了鬱久霏的意思:“確實是這樣,我可以給你監測是否有人,還有屏蔽所有的監控手段,你的行動肯定是不會被發覺的。”

“會, 我要找到真相, 就要去找可能會出事的NPC,那就等於我們一定會被發現, 除非見一個NPC就殺一個,死無對證。”鬱久霏說到這裡,已經撕完了油條,摘掉手套後拿起勺子一點點把油條按進粥裡。

油條粥的快樂就是半軟半脆,隻要油條炸得不難吃, 泡粥就是永遠的神。

樓十一想了會兒,說:“活人你沒把握的話,不如就去看看死人吧, 停屍房跟冷凍櫃,總不會這兩個地方還能詐屍吧?”

反正他們就是要查病人到底因為什麼死的而已,有沈西聆的技術在,是不是活人好像也沒那麼重要。

鬱久霏思索一會兒,微微頷首:“可以,但是要看一下排班表,不知道為什麼,我自從進了這個醫院就一直很心慌,有種要被針對的感覺。”

人類的第六感永遠神秘又強大,鬱久霏吃了那麼久的藥,不應該還覺得不開心,除非是環境讓她不舒服了,就像在三十二號末日地圖看到生產基地的時候,那是吃藥都緩解不了的壓抑跟麻木。

吃過早飯,鬱久霏又得去清理一樓的垃圾,當護工就是這麼無聊又累人的工作,來來回回打掃,短暫的休息時間也得儘量盯著各個垃圾桶跟科室,看看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

就算沒有,也要假裝自己忙,不然領導過來看到,就會說你偷懶,要扣錢。

從前鬱久霏在精神病院裡當護工還好,醫生護士常年被病人折磨,脾氣都很好的,當護工也很開心,不過其他護工沒那麼開心,他們覺得跟一群腦子不正常的在一起工作很難受,還害怕被病人打。

精神病院的護工老換,大家做不長的原因還是覺得累以及對病人的嫌棄、恐懼,寧可去普通醫院做更累的事情,也不想待在精神病院裡,除非本身喜歡精神病院那種環境的。

私人醫院裡的氛圍跟鬱久霏曾經去過的公立醫院差不多,大家都很累,工作瑣碎到每個人都想來幾顆緩解抑鬱的藥。

這次被安排過來的三個嘉賓少了兩個,卻好像沒什麼不同,樓上依舊有足夠的護工跟護士照顧病人,不會說因為少了兩個嘉賓,就讓鬱久霏接手她們的工作。

麵對這種完全被拒絕在外的情況,鬱久霏沒有更好的辦法,初來乍到,熟悉的盧護士還度假去了,她跟任何人都說不上話。

其實鬱久霏算會聊天了,可她本身很禮貌,彆人累死累活工作的時候,她實在做不出打擾人家工作聊八卦的事情,隻能一直忍著,全程暗中觀察。

一上午就在沉默地工作中過去,本來樓十一還想跟她聊天的,結果發現今天來往的護士跟其他護工莫名都在盯著鬱久霏,隻要鬱久霏有休息的苗頭就走過來,卻什麼都不說,就看著她。

在職場上不少人都會遇見這種情況,新人進入新的地方工作,總有所謂的“老人”來盯著,隻要新人稍稍有休息的苗頭,就各種說新人偷懶,接著就是打小報告扣錢。

縱然這樣做對兩個人都沒什麼好處,偏偏有人拿著雞毛當令箭,好像隻要看人因為自己倒黴了,就可以被領導看重升職一樣。

鬱久霏一開始都沒注意,直到她在注射室門口凳子休息的時候,有護士過來問她在做什麼。

當時鬱久霏心頭其實猛地多跳了一下,腦子轉得比當年高考都快,她拘謹地站起來,指指注射室說:“我在等那位護士姐姐把藥水配完,然後進去換垃圾袋。”

聽完鬱久霏的話,護士的眼神依舊滿是懷疑,不過她找不出鬱久霏的錯處,看注射室裡麵確實有個垃圾桶快滿了,就揮揮手說:“那你去吧,以後不能坐門口等,不好看。”

“好的,我明白了。”鬱久霏彎腰給人道謝,拿著一直捏在手裡的垃圾袋往注射室裡走,轉身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背上都是冷汗。

這種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死亡規則,壓力太大了,根本不能分出任何一點心神給其他的事情,鬱久霏知道,剛才她要是敢說是忙完了在休息,估計立馬就會被護士舉報辭退。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地圖比三十二號末日地圖還可怕。

三十二號末日地圖的死亡規則其實很小,認真說起來就是死亡,不死的話,就算是聖母病依舊可以選擇逃跑活下來再努力通關。

東湖市私人醫院不一樣,在這裡,死亡規則範圍非常寬泛,寬泛到無論是離開醫院還是被人發現地上掉了一張紙,都會被判定為通關失敗,不調用全部心神來應付工作的話,不等找到真相,玩家就可以考慮以後怎麼當個NPC了。

鬱久霏在這種壓力下,沒忍住偷偷多了點藥,主要是抗抑鬱,精神太緊張容易把自己逼成精神病。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吃飯,鬱久霏自己都累得不行,她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吃飯,可以護工就算在下班時間,能夠活動的區域依舊不多,就一個多小時的午休時間,出去一趟還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

認命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鬱久霏遠遠看見沈西聆在住院部的食堂等著她。

這時候看見沈西聆就跟看見親人差不多,鬱久霏快跑過去,滿臉感動:“一號嗚嗚嗚……親人啊,你居然還冒險來看我,一號你真好嗚嗚嗚……”

沈西聆懂鬱久霏這種快被逼瘋了的樣子,他給出一個“我懂、我都懂”的眼神,說:“你先去打飯 ,午休時間不長,不能浪費在訴苦上。”

聽完,鬱久霏狠狠點頭,捏著身份卡去打中午的飯菜。

乾活耗費體力,鬱久霏為了不引起懷疑,來了醫院後就沒吃過營養液,這回餓得厲害,一眼掃過食堂的菜色,直接把重油重鹽的菜都點了一份,還有炒青菜跟一碗番茄雞蛋湯。

沈西聆來之前已經打過飯了,都很清淡,所以看到鬱久霏的三個餐盤都震驚了:“不是……鬱小姐你被餓死鬼上身了嗎?樓十一怎麼不給你驅鬼啊?”

“不是啊,這是做苦力活需要的食物,肉跟脂肪在體內需要消化的時間更長,可以很快地填滿胃,並且提供足夠的能量,除了吃起來很容易被膩死之外,其實吃肉類可以更快地恢複體力。”鬱久霏無奈地解釋。

作為一個常年敲代碼跟住精神病院的人,鬱久霏的生活習慣很健康,很少吃這麼重油重鹽的食物,隻是在醫院裡必須吃,乾活本來就很辛苦了,還要頂著巨大的死亡壓力,能量消耗都是翻倍的。

沈西聆沉默一會兒,說:“你這麼一說,我發現好像不止你,跟我同一棟樓的玩家也在吃大量的食物,因為昨天的事,玩家都緊繃起來了。”

食物是目前玩家唯一可以自由緩解壓力的途徑,不吃不行。

況且,醫院的休息時間就是吃飯跟下班,這短暫的休息時間,除了吃飯好像也不能做什麼緩解壓力的事了,連去找心理醫生聊個天都不夠。

鬱久霏動作迅速地啃完了一盆飯,抽空問了句:“對了,一號你過來找我是有什麼發現嗎?”

“哦,我是在檢測部門看了半天,想著,實在不行,我給你弄點藥水吧?你不能一直都被關在一樓,肯定要去找找其他地方,替換身份就是個很好的辦法,我可以做出大量控製彆人的藥水,要不……”沈西聆不知道鬱久霏是否願意,他這個辦法其實有點侵害人身自由了。

就是不確定鬱久霏會不會答應,沈西聆才想著提前來問問,沒直接做藥水,如果鬱久霏不同意,那就再想辦法,反正沒有時限的話,時間總是夠的。

鬱久霏沉思一會兒,說:“先做吧,但不要太多,因為我跟樓十一早上商量,要不先看看屍體,我們直接去問病人的話,估計問不出什麼來,有些實話,隻有死人可以說。”

唯一的問題是,鬱久霏對驗屍沒有太多的經驗,還需要沈西聆來檢查屍體,他雖說不是法醫專業的,卻可以通過生物知識判斷屍體曾經遭受過什麼。

沈西聆聽明白了鬱久霏的意思,思索良久,說:“我想著要準備點什麼,可是屍體還沒見到,等去了再直接到商城買吧,你還有積分嗎?”

“有的,七萬多,我一直省著用,隻要不是太貴,我應該都買得起,買不起就租吧。”鬱久霏弱氣地說,她覺得七萬已經很多了,她存款都沒有七萬呢。

去找屍體的具體時間暫時無法定下,要看兩人的排班表,這個隻能等每棟樓的護士長晚飯後安排,鬱久霏也還沒決定,到底是值班的時候去停屍房還是休息的時候去,各有各的好處與壞處,需要好好斟酌。

吃過飯還有點時間,食堂人逐漸變少,方便說話,鬱久霏跟沈西聆乾脆就不走了,互相說一下早上發生的事情,什麼細節都說一下,說不定就有新發現。

沈西聆說:“我早上被借到了放射科那邊幫忙,看到那邊的玩家精神狀態很差,相對來,你已經算是能抗的了,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拖器材的玩家,走路頭也不敢抬。”

短短一天,所有玩家都在一定程度上出現了服從性的麻木,不知道他們是否隻是表麵臣服,如果不是,那隻能說醫院真的很會洗腦,用辭退的手段,生生把所有玩家變得不敢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這做法有點趨近於希望基地的做法,末日裡是告訴人們,出去會死,而且我們的人一直在死,所以需要繁育與新生兒,人們不管是不是覺得這件事不對,為了活命,都會去做,畢竟希望基地很安全啊。

東湖市私人醫院差不多是類似的做法,製造一些被辭退的人給剩餘的嘉賓產生心理壓力,後麵又采取緊迫的盯梢方式,讓玩家把“自己必須遵守護工規則”的想法慢慢變成條件反射。

說句難聽的,這就是在訓狗,醫院簡直是PUA大師。

鬱久霏沉默一會兒:“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他們已經進入了馴化的第一步了,必須要儘快通關,不然等到他們的心理完全被影響,會反過來阻止我們。”

就像那些結了婚後被PUA的女性,她們作為受害者,被一點點訓練出奴性後,會覺得自己的生活環境很好,得到主人的誇讚與打罵都是恩賜,彆人來救她反而會被她打死,拚命維護自己的主人。

沈西聆沒想到那麼遠,他不在乎其他玩家變成什麼樣子,就算是臨陣倒戈了,也不會怎麼樣了,不過他一向不阻止鬱久霏的任何做法,阻止她也會去做,不如點頭說好,然後兜底就算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鬱久霏確實一直沒有需要他們兜底的時候,隻要信息足夠多,鬱久霏可以自己找到好的解決辦法。

午休時間不多了,沈西聆要回去,問鬱久霏具體什麼時候要那種控製人的藥水,他抽空做,檢測部門那邊有材料,鬱久霏考慮一會兒,先要了二十管。

分開後鬱久霏想去值班室休息一下,在醫院裡抵抗時刻撲麵而來的心理控製,對她的精神消耗有點大,需要睡眠來緩解。

值班室裡沒人,樓十一終於可以自由活動了,他飛到鬱久霏的帽子上:“鬱久霏,你從前在精神病院待了那麼久,還會被影響嗎?”

精神病永不妥協,還是鬱久霏自己告訴他的呢,現在卻好像花了很大力氣抵抗心理控製。

鬱久霏把頭靠在牆上:“因為醫院用的心理控製第一步是恐懼,我是有恐懼這條神經的,你和一號沒有,所以覺得這完全不算什麼,但對人類來說,當打壓女性需要讓她自卑的話,更直白的一種就是恐懼。”

一般家庭裡有兩種女性會完全被控製,一種是恐懼,一種是自卑缺愛,在PUA中,第一步往往都是這兩種心理暗示,要麼,用暴力讓女性先恐懼,再自卑,要麼是先讓女性自卑,再用暴力讓女性臣服。

男性也可以被這麼控製,不過很少有男性是天生自卑的,所以往往針對男性的控製都是先讓對方恐懼低頭。

隻有心理強大天生反骨或者完全沒有恐懼神經的精神病可以抗拒,甚至會找機會反過來控製對方,鬱久霏的一些病友就是,他們完全不具備被催眠跟心理引導的可能,心理強大到好像不是人,吃了藥都不能阻止他們愉悅微笑。

鬱久霏的聖母病在其中雖然好像跟他們很合拍,卻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她有道德標準、人性底線,還知道怕死兩個字怎麼寫,所以第一步用恐懼來進行暗示,是真的會影響到她。

樓十一檢查著鬱久霏的身體數據,在情緒波動上,鬱久霏已經很久沒讓自己波動過了,每次好像有想飆升或者低落的時候,就硬生生控製住,他放大了時間,發現都是鬱久霏吃藥的時候。

為了不讓自己情緒被影響,鬱久霏用吃藥來對抗醫院下的心理暗示。

而能讓鬱久霏情緒起伏的,都是有護士跟護工來盯著的時候,每次她的情緒趨向於平穩了,護士跟護工一定會出現,似乎在努力讓鬱久霏的情緒無法保持平靜,讓她像一根緊繃的彈簧的一樣時刻撐著口氣在那。

彈簧緊了會斷,鬆了會反彈,隻要到一個極限,醫院就算成功完成了心理控製第一步。

樓十一看著數據,覺得醫院這手法確實陰損:“鬱久霏,要不你吃點美利曲辛片?你之前吃的藥裡有這個吧?你的情緒數據確實不太正常。”

美利曲辛主要抗抑鬱,吃了之後一定程度上遏製了情緒波動,用於治療三類雙相,樓十一猜測,鬱久霏每次吃了藥變冷靜的藥物裡應該有這個。

完全讓鬱久霏變成沒感情的機器不現實,那個狀態下是真能做出“嘎了整個醫院NPC就不會有人能辭退我”這種事的,沒必要走到這麼極端的結果,真造成這個結果,文憶瘋不瘋不知道,反正導演一定瘋。

鬱久霏睜開眼睛,緩緩搖頭:“不用,能熬過去,我已經在吃抗抑鬱的藥了,我沒把握全部一起吃會變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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