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淨衍大德所說的話,給了葛老太爺無限的自信,越看喬毓越覺得順眼,連帶著她早先那些胡作非為,都沒有那麼紮眼了。
他是信佛的人,總覺得這是佛祖對於葛家的恩賜,略經思量,便決定叫喬毓與其餘幾個女郎往大慈恩寺走一遭,叫她們替自己還願。
喬毓聽聞這消息,倒有些意動,一來可以出去走走,二來,或許可以借機打探一下王氏母女的消息。
新武侯夫人病歪歪的倒了幾日,竟染上了頭疼的毛病,說話聲音略微大些,便覺疼痛難耐。
饒是如此,她也喚了二娘去,強撐著身體,囑咐道:“老太爺與淨衍大德有些交情,你此去或可尋他說說話,備不住,他會透露幾分天機給你……”
淨衍大德聞名京師,卻極少會出現在人前,二娘有些意動,想起喬毓,又覺得膈應:“六娘也去,我一見她便覺得煩。”
新武侯夫人一聽這名字便頭疼,勉強忍著道:“你不理她便是了,機會難得,總要去走一遭。”
二娘隻得道:“好吧。”
……
第二日清晨,葛家幾個女郎梳妝之後,便乘坐馬車,由新武侯世子騎馬在前,領著往大慈恩寺去了。
喬毓是頭一次出府門,見什麼都覺得新鮮,跟山炮進城似的,掀開車簾左右張望。
二娘與喬毓坐在同一輛馬車裡,見她這等做派,越看越覺得丟臉,想譏誚一句,又怕被懟,隻得忍耐下去,勉強合上了眼。
如此走了一陣兒,眼見要出城了,喬毓卻瞥見遠處人群聚集,似乎有什麼熱鬨看,忙吩咐道:“停下。”
新武侯世子聽葛老太爺提過她命格,態度愈加溫和,催馬到車簾前,笑問道:“怎麼了?”
喬毓抬手一指:“時辰還不急,我們去那兒看看。”
新武侯世子順著一瞧,眉頭微皺,溫煦道:“那不是什麼好地方,還是彆去了。等還願完,我帶你往彆處去玩兒……”
喬毓聽他如此講,更覺好奇:“那是什麼地方?”
新武侯世子頓了頓,還是道:“菜市口。”
“哇,”喬毓欣然道:“那更要去看看了!”說完,也不理會新武侯世子臉色,擱下車簾,徑自跳下馬車。
這是殺頭,又不是唱戲,你怎麼這樣高興?
新武侯世子臉色一僵,怕出什麼意外,忙叫碧池取了帷帽給她,又下了馬,親自跟過去。
喬毓到了近前,便聽周遭人議論,說今日被處刑的乃是盤踞在長安西側雁歸山的盜匪,時常劫掠過往客商財物,為防泄露消息,又殺人滅口,堪稱罪大惡極。
她往裡瞅了眼,左右推推,硬是擠到了近前,回頭瞥見新武侯世子與二娘似乎在往這邊兒來,興高采烈的招手道:“你們快來,我占了個好位置!”
新武侯世子:“……”
二娘:“……”
誰,誰說要去看了啊?!
二人僵硬著臉站在不遠處,動作皆有些遲疑。
新武侯世子還好,二娘卻是後悔,自己為何要下來趟這趟渾水了。
喬毓恍若未覺,熱情道:“快點啊,晚了就沒位置了,你們不會是怕了吧?喂,大嬸你彆擠我……”
新武侯世子畢竟是郎君,不好叫人說膽怯,隻得邁步向前,二娘想要退縮,瞥見喬毓似笑非笑的神情,終於還是一咬牙,跟在了新武侯世子身後。
劫匪約莫有十三四人,已然被押到刑場,跪地等候處刑,底下烏壓壓都是百姓,人數頗多。
新武侯世子僵笑著勸:“六娘,這場麵血腥,沒什麼好看的……”
“好看,”喬毓欣然道:“這種渣滓赴死,人間安泰,真是天大喜事。”
她看看新武侯世子,再看看二娘,疑惑道:“你們不這樣覺得嗎?”
新武侯世子與二娘心中mmp,臉上卻露出了職業假笑:“當然。”
幾人說話時,便聽人群一陣紛議,原來是行刑的時辰到了。
二娘嬌養閨中,如何見過這個,心中驚懼,麵色發白,兩股戰戰,不過勉強支撐,方才沒有就地倒下罷了。
她想要走,亦或是蒙住眼睛,隻是如此一來,倒像是輸給喬毓了似的。
她心裡憋著一口氣,見喬毓神色如常,便咬緊牙根,忍了下去。
劊子手手中鋼刀雪亮,陽光下閃耀著駭人的殘忍光芒,當它高高揮起時,二娘已然嚇得呆了,想要合眼,眼皮子卻不聽使喚。
新武侯世子看得不忍,伸手遮住她眼,不叫她瞧這血腥一幕。
喬毓笑嘻嘻的一瞥,興致勃勃的解說道:“啊,他舉刀了,揮下去了,嘖,腦袋掉了,啊呀,血噴的這麼高,都沾到人衣襟上去了,呀,腦袋滾下來了……”
新武侯世子:“……”
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