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父女相見(1)(二更) 他拿上媽媽的……(2 / 2)

老婆奴[七零] 雪中立鶴 13552 字 4個月前

廚房不大,已經進來了三個成年男人,孟恬恬想留在這裡就有點擁擠了,便去了後麵屋裡。

鄭錦繡看著她欲言又止,不過她忍住了,有些事還是等等再下結論的好。

便拿出傷寒論,在燭光下繼續今天的功課。

小姑娘心大,看到書本的時候已經把身世的問題拋到了九霄雲外,坐在課桌前一筆一劃認真做起了筆記。

畢竟從小就沒有跟爸媽一起生活過,這兩個稱呼對她而言,太過遙遠和陌生。

她可是一直跟姥姥過的,所以對鄭錦繡這樣的老人家反倒倍感親切。

坐在小老太太麵前的時候,就有了歸屬感,哪裡顧得上思考什麼爹啊媽的。

不一會廚房那邊傳來了食物的香味,饞蟲作祟,想不起爸媽的孟恬恬,卻沒忘了吃。

她把手裡這篇默寫完,抬頭衝鄭錦繡笑了笑:“嬸兒,給你檢查,我可以去一下廚房嗎?”

鄭錦繡跟她相處了半個月了,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嗎?

笑著把作業本拿過來看了看,故意端著不說話,吊她胃口。

食物的香味越來越誘人了,孟恬恬實在是忍不住,又問了一聲:“嬸兒,我沒寫錯吧?”

“錯了。”鄭錦繡憋著壞,卻不說錯哪兒了。

急得小姑娘趕緊起身,跑到她麵前捧著書本一行一行地對照起來,對照完了更是一頭霧水:“沒有錯啊,你是說我寫了簡化字嗎?可是嬸兒,簡化字筆劃少,寫起來很省事兒哎,我可以不寫繁體字嗎?”

“當然可以,嬸兒故意饞你呢,就想趁著你心急火燎的時候,再加深一遍記憶。行了,去吧,記得洗手啊。”鄭錦繡不為難她了,看她那口水直下三千尺的樣子,真是不落忍。

孟恬恬歡呼一聲,丟下書本鑽進了雨裡。

也顧不得撐傘了,去井邊洗了把手便衝到了廚房:“好香啊,我可以嘗嘗嗎?”

鄭長榮就猜到她會來,已經在灶台上擺了一隻碗一雙筷子,裡麵是已經盛出來涼了一會的兩塊兔肉。

他指了指:“剛熟,還沒怎麼入味,你要不嫌棄就嘗嘗,吹吹,彆燙著。”

孟恬恬應了一聲,拿起筷子,卻沒有送到自己嘴裡,而是遞給了鄭長榮。

鄭長榮眼神一緊,彆過頭去:“你吃,我不餓。”

“不嘛,你辛苦了,應該你先吃的。”孟恬恬眼巴巴地看著這個忙忙碌碌的大男人,水汪汪的眸子裡滿是期待。

鄭長榮不忍心讓她失望,低頭用牙尖咬了一點點:“嗯,好吃。”

“咬大一點嘛,你不要總是讓著我,我會過意不去的,你把這塊都吃了,不然我也不吃了。”孟恬恬急了,她雖然饞,但她更在乎長榮哥哥啊。

他辛辛苦苦在這悶熱的廚房裡操勞,她怎麼忍心自己吃獨食呢。

鄭長榮拗不過她,隻好把這一塊都叼嘴裡去了,趕緊又從鍋裡撈了一塊出來。

原以為這下該她自己吃了,結果她換了雙筷子,把涼了的第二塊夾起來,轉身跑到了孟少陽跟前:“表哥,你吃,你也辛苦了。”

孟少陽哈哈大笑,他擦了把臉上的汗,低頭咬住了兔肉:“謝謝恬恬,我妹子真好,有了對象也沒忘了哥。”

“那是,我可是你一手帶大的,你在我心裡那就是長兄如父嘛,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呀。”孟恬恬說著,一扭頭對上鄭長榮受傷的眼神,趕緊補充了一句,“也忘不了長榮哥哥!你們倆和鄭嬸兒還有姥姥,你們四個是我現在最最最在乎的人啦!我哪怕自己不吃也要先給你們吃的。”

鄭長榮心裡不酸了,故意逗她:“要是隻有一塊呢?”

“那我就切成四塊啊,你們四個一人一塊,我看著你們吃,我就飽了。”孟恬恬笑著轉身,又換了雙筷子,終於對鄭長榮剛盛出來的這塊下嘴了。

身後的謝玄英很是嫉妒孟少陽和鄭長榮,心裡都快被酸汁兒淹沒了,直到他看到小姑娘又夾了一塊,想著這下該輪到他了吧,等妹妹把肉送過來,他就反手喂給妹妹好了,這才是兄友妹恭嘛。

結果……

他想多了,小姑娘直接吹了吹,小嘴兒一張,美得眯起了眼睛:“唔,長榮哥哥你太厲害了,我好喜歡你啊。”

鄭長榮被誇得耳根子滾燙,彆過頭去,繼續跟鍋裡的兔肉纏纏綿綿。

在他身後,謝玄英卻落寞地垂下了眼瞼,滿心寂寥。

他這個疑似親哥,一文錢都不值的嗎?嚶……

謝玄英很受傷,剛剛退潮的酸汁兒又洶湧奔騰,把他淹得心口澀澀生疼。

他看著被美食所俘虜的姑娘,實在是沒忍住,酸不溜丟地問道:“甜甜,他們都有了,那我呢?”

“啊……你,我看你站得那麼遠,我以為你不喜歡吃辣的。”孟恬恬立馬為自己的疏忽找到了借口,不過她還真沒想過給這個陌生的大哥哥夾一塊。

雖然他懷疑自己是她妹妹,但現在還沒有確認不是嗎?

隻要沒有確認,那就還是陌生男人,她都有對象了,自然要跟陌生男人拉開距離。

她覺得自己做得沒錯,不過她看著謝大哥那傷神的樣子,還是有點不忍心,等她把骨頭吐了出來,便一貓腰,去碗櫥裡又拿了一隻碗一雙筷子出來:“長榮哥哥,再來兩塊吧,給謝大哥嘗嘗,他也饞了。”

謝玄英聽著真是無奈,他那是饞肉嗎?

他是想要妹妹心裡有他啊。

好吧,他是饞了。

他看著送到麵前的碗筷,再看看裡麵掛著湯汁兒的兔子肉,沒骨氣地咽了咽口水:“鄭哥,你這是耍無賴啊,你廚藝這麼好,甜甜以後肯定對你死心塌地的,眼裡還能有她哥哥嗎?”

孟少陽以為說他呢,還很認同地點了點頭:“就是,老鄭你廚藝這麼好,用不了多久,我妹子就樂不思蜀了。”

“那不是挺好的,反正你姑媽也不要她,她不思蜀就對了。”鄭長榮冷不丁地紮了一下孟少陽的心,其實是想探一探孟恬恬老家那邊的底。

他也很好奇,是不是孟少陽的姑媽早就知道這孩子不是親生的,所以才會那麼絕情?

不然的話,實在解釋不了他們這麼做的理由啊,再說了,孟恬恬也說了,她那邊的爸媽都是城鎮職工呢,待遇可不差,怎麼著也不至於養不起第三個孩子。

這裡頭必然有貓膩。

孟少陽的說法證實了他的猜測,隻見孟少陽把骨頭吐出來,拉了一把風箱歎了口氣:“這事啊我也想不通,彆的不說,就說這些年我老姑連一毛錢撫養費都沒出過,逢年過節也隻是給我奶奶寄件毛衣,那就是孝敬老人家的,跟養恬恬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可你們想啊,雖然農村的娃娃跟著長輩從地裡刨食兒,可油鹽醬醋總要買吧,孩子的衣服褲子鞋子,上學的學費,書本費,書包文具什麼的,也少不了吧?一年下來,一個孩子怎麼著不得花個七八十塊錢。可我老姑那是一毛不拔,摳門得跟個鐵公雞一樣的。本來我爸是不願意要恬恬的,還好我大哥攔著了,所以啊,剛開始幾年養恬恬的錢都是我大哥出的,後來我成年了參了軍,大哥也成家了,就換了我來。”

孟少陽說著,起身又問鄭長榮要了一塊肉,邊吃邊嘀咕:“我說這些,倒不是想跟我妹子計較錢財什麼的,我是想提醒你們,要是我老姑知道她嫁了個好男人,指不定會怎麼想呢。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她要來認恬恬,你們可千萬彆搭理她。我都不認她了知道嗎?我就沒見過她這麼狠心的媽,自己孩子往娘家一扔就不管了,倒是把鎮上的那兩個養得不錯。我實在看不下去,有次去問她,我說你不出錢算了,你好歹來看看我妹啊,孩子看到彆人有爸爸媽媽羨慕壞了好嗎?結果她居然跟我說有兩個就夠了,第三個是意外。我問她,意外你就不要了?她居然說什麼大人的事小孩子彆摻和。氣死我了,我才懶得摻和她的事呢,我就是看我妹子哭著要媽媽心疼。”

誰不心疼呢,謝玄英也心疼啊。

聽著孟少陽這滿是憤怒的控訴,他碗裡的兔肉頓時沒了滋味。

他把筷子放下:“少陽哥,這些年你辛苦了。”

“不辛苦,嗨,辛苦啥呀,我不過是出點錢出點力,卻得到了這麼一個知冷知熱乖巧懂事的妹子,比什麼都劃算了。我來之前還跟我老姑打過電話呢,我說恬恬被範海林那狗東西甩了,妹妹在島上舉目無親的,你得跟我一起去給妹子撐腰。結果我老姑說什麼,她居然說那你自己去吧,你自己養大的妹子,你自己負責。給我氣的,我當時就跟她說了,我說行,你不管的話從今往後就當沒有這個女兒,她要是發達了你也彆來沾邊。我老姑居然說行啊,不沾就不沾,她才不稀罕。我聽著那話,估計是看不上我妹子,覺著我妹子一個土包子小丫頭,能有什麼發達的可能?所以啊,我一聽老鄭你要娶她,我就打心眼裡高興,我真想看看我老姑被打臉的樣子,氣死她!”孟少陽說著,往灶膛裡填了把柴,又去找鄭長榮要肉。

鄭長榮看了眼謝玄英,默默地又打了一勺肉給孟少陽。

隨即又盛了一勺,衝孟恬恬使了個眼色,孟恬恬會意,從謝玄英手裡接過瓷碗,跑過去接了半碗兔肉,又吧嗒吧嗒走過來送給了謝玄英。

謝玄英實在是難受,他心裡堵得慌,抬眸的時候,眼淚不受控製地砸了下來,他看著麵前的妹子,再看看她端著碗一臉天真的樣子,沒忍住,哭著跑出去了:“鄭哥,等我,我去喊我爸。”

風雨再大他也不想等了,他受不了了,他已經篤定了甜甜就是他的親妹子。

他一想到妹妹受的苦,心口就火辣辣的疼,他怎麼也想不到,家裡那個病秧子好吃好喝的享受了全家人的關懷,親妹子卻在窮鄉僻壤被棄之不顧,隻能靠好心的表哥養著。

他在這一刻,打消了對孟少陽的敵意。

他幾乎可以確定,孟少陽跟妹妹被掉包的事無關,非但如此,孟少陽兄弟倆還對妹妹有著大過天的養育之恩。

他該把孟少陽當親哥一樣看待,而不是懷著敵意,妄加揣測。

他忍不了了,他一刻也不想等了,他要找他爸去,隻要懷表的主人能確定是他媽,他就立馬帶他爸來見甜甜。

因為這個貪吃的小傻妞,才是他們謝家的孩子!

他一口氣跑到了碼頭,風大浪急,他卻一往無前,找到船家,堅持要走。

船家看他心急如焚,歎了口氣,勸道:“小夥子,你不要命了?這麼大的風浪,出海就是一個死啊。你稍微等會吧,我瞧著啊,馬上就到風眼了。風眼裡風平浪靜,到時候你再出海,行嗎?”

謝玄英一想也好,便耐心地在船家這裡等著。

很快,雲銷雨霽,老船家的預言居然成真了。

台風眼籠罩下的海域一片平靜,謝玄英趕緊上船,催促船家快點往對岸開去。

到了大院,卻沒找到謝振華的身影,謝玄英一時著急,便沒有注意到謝玉秀正躲在窗口,陰森森地看著他。

他一路打聽著去了指揮部,這才知道今晚鬼子和猴子要來談判。

為的是上次鄭長榮俘獲的那些戰俘,這是大事,謝振華走不開,正在跟大軍區的司令通電話協商具體的條件。

謝玄英坐立不安地在外麵等著,好不容易看到門開了,便趕緊攥著懷表衝了進去。

他看著一臉愁容的謝振華,顧不得關心他在為什麼事頭疼,直接把懷表掏出來,擺在了他桌子上。

謝振華揉了揉眉心,低頭一看,呼吸為之一滯,他猛地抓住了懷表,雙手顫抖著翻開表蓋,看向了表盤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