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禾沒有說為自己報仇。
陳禾遇到的不公正不比他少, 她不在乎。
陳禾說要為他報仇,她在乎。
鬱徐終於明白了,這大概就是愛。
陳禾對他的愛。
鬱徐反握住了陳禾的手, 答道:“好。”
他們過的不好, 小禾就會高興。
他會讓小禾高興的。
陳禾已經確定了, 這必然不是第二個世界, 這不知道是她的第幾世輪回。
任務是要失敗的。
陳禾也釋然了,劍氣嗡鳴, 似乎受到了鼓舞, 她笑道:“寶寶,你且看著。”
分明是普通的木劍, 在她手揮起的那瞬間,寒星點點氣勢迫人,劍身綻放出璀璨的光華。
隻一劍,橫穿四大擂台,對麵的樓閣生生被痞做了兩半, 裡麵人一驚, 紛紛逃竄。
“什麼人——” 身穿唐裝的中年怒喝, 同時也忍不住的恐懼, 數百年的建築被一劍劈開,毫無預兆, 現在生事, 不就是與整個玄界為敵麼。
丁岩漢知道陳禾手裡的劍來曆不凡, 卻也想不到威力如此之大, 以至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誰做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待客室的門被劈成兩半,搖晃了幾下,終還是砸到了地上。
身著唐裝的中年人怒道:“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陳禾把劍收起來,淡然道:“鬨事還要分地方?您莫不是老了,腦子也不清楚了。”
“你!猖狂。”這人強壓下怒氣,看到鬱徐倒真的楞了下,他是知道鬱徐跑了出去的,也縱容了。
天煞孤星,至親是不能有牽連的,他們修道之人,最講究緣法命脈,便狠心割舍他在外麵,等到他到了年歲和陳家小女聯姻,用她大福大順的命格破了他天煞孤星的命格,便是他們鬱家飛升之時。
雖說鬱家穩坐玄學第一世家的位置,其他兩家這幾年卻是出了不少優秀的後輩。
簡直要把他們鬱家踩下去。
陳禾:“我不想和你多說。”
鬱解東不知道陳禾的底細不敢輕易動手,他眯起眼:“你什麼意思?”
陳禾笑了笑,長相清麗,大大的貓瞳讓她看起來更加年幼,約摸十五六歲的樣子:“我來這裡隻為了告訴你們一件事。”她依舊握著鬱徐的手,“鬱徐,我罩著的。”
周圍人開始議論,無果,紛紛看向鬱解東。
早先鬱解東是有一子的,不過對外宣稱早夭了,在場人可都是玄門之人,觀他們二人麵相,便斷定他們是親生父子。
鬱解東是有野心的,不想被鬱徐的命格克道,可如今騎虎難下,其他人也不是好糊弄的,隻得道:“鬱徐乃我親子,我自會照顧他。”
陳禾諷刺道:“親子,讓他流落在外十幾年不聞不問?” 她見鬱解東臉色不虞,笑了起來,“原來你也是知道羞恥的,你鬱家百年傳承,隻留下了剝削後輩這一條?”
鬱解東自覺難堪:“你這妖女,挑撥我們父子之情,意欲何為?大家,天師交流會是我們玄門正道的牌麵,如今被這妖女擾亂,我們應當眾誌成城,一致抗外。”
陳禾無所謂,她遲早要離開,能留下赫赫凶名是極好的:“不怕死就上來。”
鴉雀無聲。
一劍能劈出數百米的劍痕,早就超出了他們認知範圍。
鬱解東臉色鐵青。
丁岩漢穩了穩心神,笑的圓滑:“家主尚年幼,難免好戰。”
沒人是傻子,在絕對的實力隻有一 條路。
臣服。
阿諛奉承。
“鬱家主你怎能忍心將幼子流落到外!”
“鬱家可是正道魁首,竟然會做出如此行徑。”
“厚顏無恥!”
陳禾拎著劍在地上滑過,劍鋒在光滑的大理石上麵摩擦過的聲音很小,卻讓人心裡一寒。
鴉雀無聲。
“我來這裡也不是為了鬨事。” 她丟開劍,張開雙手,笑容燦爛,“無論我是生是死,都會護你周全。”
就如同你保護我一樣。
在你麵前,我願收起所有爪牙,將我最柔軟的呈給你。
這不止是說給鬱徐聽的,更是警告。
鬱徐臉色淡然,似乎不以為然。
他掀開長袍,修長白皙的手指,黑色柔軟的發在微風中淩亂。
鬱徐走上前。
兩人氣氛微妙,有人甚至會認為他們會打起來,可陳禾說的話,讓人嫉妒,讓人感動,讓人無法不同情她。
再炙熱的愛意似乎都無法融化這個一身冰霜的少年。
他眸間似乎有千山萬水,其餘人,都是過客。
鬱徐捧起陳禾的臉,手指摩挲她細嫩乾淨的臉蛋:“小禾。”他無法訴說心中的感動,隻覺得世間萬般皆寂靜,可他同時也是不安的。
他道,“你不要離開我。”
陳禾眨了下眼:“不會。”
鬱徐垂下腰,在她唇上貼了下。
冰涼的唇瓣,氣息都是冷的。
鬱徐說:“你說的,我都信。”
陳禾看著鬱徐,笑容誠摯。
鬱徐:“你恨我嗎?”
陳禾醞釀了下:“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