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庶妻 赫連菲菲 21458 字 7個月前

趙晉貪戀這一團暖意。

貪戀她柔軟稚嫩的身。

紗帳垂下來,他低首吻過她的唇,柔兒感受到他的堅定和渴求,她護著肚子,另一手勾住他頸,沉默而順從。

她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

說不上為什麼,她就是這樣無緣無故的相信。

他不能停。也停不下來。

女人香是醉骨酒,醉了,也就不必清醒的疼著。

往事一幕幕,在雜亂無序的節奏中快速回轉。

他在腦子快要炸開的邊緣俯下身來堵住她的嘴唇。

長久的喘-息,長久的沉默。

她有那麼多想問的事,最終卻什麼都沒問。

她乖巧地偎著他,蜷縮在他懷抱裡。

他手臂結實有力,護著她,也能為她腹中的孩子遮風擋雨。

她從來不會奢求太多。也不會胡思亂想來折磨自己。

這件事若他不再提,那就任它在沉默中過去。

他的手還在流連。細滑的皮肉,是質地最上乘的絲綢。

桃尖兒留著幾個明顯的齒痕,雪藕似的小臂上也有掐出來的印子。他沒有半點內疚,甚至覺著這是不錯的戰利品。

姑娘乖得貓兒似的,再難捱,也隻是小聲的嗚咽。她不會特彆妖冶的配合,也做不出那些狐媚的樣子,無可奈何的放任他,怕得不敢睜眼。

趙晉喜歡她的乖巧,享受她的體貼溫和,這是個從裡到外,完完全全屬於他的人。她的心,一眼就能看透。

這一刻他很慶幸還能在這裡得到慰藉得到平靜。

他躺在她身邊。她自然地縮進他肩窩,被他擁住。

趙晉抬眼瞧著帳頂,這樣的夜晚,又豈能睡得著呢。

他撫著她的手臂,輕聲道:“你怎麼不問問,是誰做的?”

柔兒淺淺歎了一聲,“爺有爺的難處,況又並未傷及孩子。”她垂下睫毛,遮住眼底流轉的光,害怕露出端倪被他瞧去。

她甚至伸出手,輕輕撫了撫他的臂膀,“爺彆放在心上,以後我會加倍小心,不若,便算了吧。”

能說出這樣的話不容易,一個沒見識過後宅陰私的單純姑娘,突然遇到這種事情,她該有多害怕啊。可她純善的,還願站在他的立場上,去體會他的為難。趙晉不知緣何,心裡忽然窒得喘不過氣。

他抬手撫著姑娘的頭發,許久都沒開口言語。

柔兒臉頰在他頸窩蹭了蹭,啞聲道:“爺,咱們睡吧。”

她小小的手,柔軟的搭在他衣襟上。他伸手覆住她的手背,湊前親了親她的額角,像對她說,也想自言自語,“你放心,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柔兒聽著,低低應了聲“好”。

盧氏上路那天,隻有府中管事並幾個仆役目送。

車馬踏著晨霧駛出金燕角,轉個彎,就再也看不見了。

她孤身坐在車中,身邊跟隨的仆從神情木然,被攆到莊子上,一應供給都要低上幾個檔次,遠離城中,偏居一隅,所有熱鬨繁華都跟自己再無關係。

盧氏沒有回頭,也沒有朝窗外望。

她心裡很平靜,在哪裡對她來說都無分彆,不過是換個地方苟活罷了。

隻是可惜了,沒能在離開前安排好身邊的人,也不知織懿夫婦怎樣了,再就是……秦嬤嬤,白白跟了她一場,在該頤養天年的年歲受了這大罪。

但她可以接受這現實。人生一直在失去,生離死彆,她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又如何去顧彆人。

趙宅後巷,外院副管事王釗家的婆子正在跟牙婆說話,“邢姥姥您是知道的,這麼多年咱們趙府的奴才除了您,不賣第二家。這幾個都是犯事攆出來的,賤賣價兒,您隨便給兩個子兒就領走,仔細些,可彆再買到旁的大戶去禍害人家。”

犯了事的罪奴,賤賣後隻能淪為苦力,去礦上或是河堤做那些最辛苦的力氣活。

邢姥姥四年前三姨娘死那回就替趙府賣過人,深知這裡頭的門道,聞言含笑道:“王大娘說的是,事兒交給婆子我,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她仔細瞧了瞧被領出來的幾人,缺了一顆牙齒的嘴笑得合不攏,“這不是秦嬤嬤嗎?趙家最體麵的嬤嬤,這是犯什麼事兒落到這地步?”

王大娘含笑道:“您彆問了,咱們府裡的事兒,外頭最好彆打聽,回頭有人問你她怎麼出府的,你就說年老力衰沒了用,自己請賣。這漢子是張二春,其餘都是他家的兒女媳婦兒,一並帶了去,我就不遠送您了。”

邢姥姥笑嗬嗬應下,“好說,好說,人我領走,回頭再有好貨,記得多關照啊。”

等王大娘進院關門,她回頭招招手,巷口候著的幾個男子就靠近過來,邢姥姥笑道:“把這老的帶回去先關著,這幾個,堵了嘴帶到小樹林。”

張二春扭過頭來,堆了一臉笑問:“邢姥姥,是不是小桃姑娘吩咐了,在樹林子給錢?”

邢姥姥眯起眼,聲音帶笑,“是了,小桃姑娘都交代好了,你們爺兒幾個,等著享福吧。”

張二春鬆了口氣,明顯振奮起來,還回頭對垂頭喪氣的兒女道:“沒騙你們吧?你們娘不白死,咱們家要發達嘍!”又求那邢姥姥,“我瞧就彆堵嘴了,我們爺兒幾個,保證不吭聲。”

邢姥姥不讚成,“樣子總得坐坐,這還沒出金燕角呢。”

張二春等無奈,配合被人綁了手堵了嘴。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小樹林,邢姥姥那一夥人將父子幾人按在地上跪著,張二春一走進這林子,不知為何右眼就開始狂跳。

邢姥姥左右四顧,確認此地並無旁人,才壓低聲音露出獰笑,“喏,我手裡這個,小桃姑娘給的。”

張二春裂開嘴,見她手裡攥著一隻巴掌大小、金燦燦的實芯鎖。這要是賣了銀子,能換多少東西啊!他仰頭對邢姥姥狂點頭,目露喜色,心道一個黃臉婆換這麼大塊金子,簡直賺大了!

邢姥姥卻是手一收,把金鎖放回了兜裡,俯身笑道:“這是給我的,小桃姑娘說了,覺著你們一家靠不住,與其花錢籠絡受你們一輩子要挾擺布,不若徹底了斷後患。你們可聽好了,到了地底下要尋仇,可彆找錯人,可不是我心狠,是你們自個兒認錯主子。動手!”

她一聲令下,負責押送張二春一家的男人紛紛從袖子裡掏出一截繩子,扣在幾人脖頸中就使勁勒緊。

張二春仍未接受現實,他瞪著眼,還盯著邢姥姥方向,他的金子、那麼大塊金子,怎麼能,怎麼能……?

嘴被用破布堵著,隻能發出絕望的嗚咽。他兒子年輕,使勁掙脫了身後索命的繩子,但他沒有逃走,而是撲上來想從這些惡人手底下救出父親。

邢姥姥不耐煩地道:“動作快點!趕緊按住他,彆叫他叫嚷起來,引了人來就完了!”

話音剛落,就聽幾聲飛箭破空而來。

正與繩索爭奪性命的張二春陡然聽見個熟悉的聲音,“在這兒呢,在這兒!”

福喜帶著的護院都會武,片刻就將那夥人全部擒住,福喜將張二春脖子上的繩索解下來,冷聲道:“張二春,你死八百回都活該!賣主求榮,連你老婆的命你都能賣,有什麼話,待會兒見了爺,你自個兒說!這會兒留你性命,是給你個贖罪機會,要不要把握住,你自個兒決定!”

張二春給勒得差點斷氣兒,這會兒一個字說不出,蜷縮在地上使勁咳嗽。他兒子翻坐起來,摘掉嘴上塞著的麻布,哀聲道:“福喜哥,我爹糊塗,我去見爺,我跟爺說!”

夜裡又落了雪,趙家祠堂裡頭,四姨娘跪不住了,腿一軟就倒在蒲團上。

二姨娘將她扶住,輕聲道:“四妹,你怎麼樣?若是累了,不若去裡頭躺一躺吧。”

四姨娘厭惡地甩開她的手,“彆碰我!雲璧若,不用你假好心,我有今日,都是你害的!這會子假惺惺乾什麼?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聰明,把所有人都蒙在鼓裡?我告訴你,我尹留仙不信邪,但凡叫我能出了這祠堂,下半輩子,絕不叫你好過!”

二姨娘聞言蹙了蹙眉,頗無奈地歎口氣,“四妹,咱們如今都被關在這兒,是誰連累了誰,一時哪能分辯?留待過些日子官人查清楚,到時你就知道,你是誤會我了。咱們都是給人當妾的,奴婢一樣的人,害了人家的孩子,難道咱們就能提個位分不成?倒是太太,她身體不好,如今遷到莊子上去住,也不知習不習慣。太太是嬌養慣了的貴重人,跟咱們究竟不同,心裡還不定怎麼委屈呢,真讓人擔心。”

“二姨娘不若擔心擔心自己吧。”

門外一聲喝,依稀是福喜的聲音。二姨娘蹙眉轉過臉來,緊閉了數日的祠堂大門被人從外推開。

涼風卷著雪沫子,殘暴地朝內湧。

四姨娘本就冷的受不住,給風一吹,更加緊抱住自己。

一個人影踏著沉緩的步子靠近。

四姨娘心裡一頓,抱在臂上的手垂下,登時紅了眼圈。

一直未曾言語的大姨娘率先俯下身,一字一句道:“奴婢給官人請安。”

四姨娘身子晃了晃,從蒲團上站起,“官、官人?”

趙晉肅容立在門前,並未提步踏入。

福喜朝幾個姨娘行了禮,然後目光停在二姨娘身上。

“二姨娘,爺想跟您說說話,煩請您移步,咱們去院子裡。”

二姨娘遲疑地瞧了瞧趙晉,她拿不定主意。突然要單獨提她問話,不會是……

趙晉沒什麼耐心,她不敢拖延太久,一麵顫巍巍地站起身,一麵心裡思索著應對的法子。

她跪久了,膝蓋疼得走路吃力,一步步挪出大廳,祠堂那兩扇大門又被從外鎖起。

“爺,是不是事情有眉目了?”她讓自己聲音聽來儘量溫婉,仰頭望著他,確保自己眼底沒有被關了這麼多天而生出的怨懟,隻有綿綿不儘的深情。

趙晉對她笑了下。

這麼多年,他漠視她,冷待她。頭一晚,她被開臉擺在他房裡,他接過她敬來的茶,一翻手,潑灑在地上,“你記著,”他說,聲音冷絕不摻任何感情,“給你這個位分,是為老太太臨終囑托。今後望你安分守己,莫再奢求任何不屬於你的東西。你若安於本分,爺尚可容你。若再生妄念,你知後果為何。”

這麼多年過去,她記憶當中隻有他不儘的背影、冷嘲、奚落。

她甚少見他笑,濃眉斜飛入鬢,麵若冠玉瑩白,鼻峰陡峭,薄唇輕彎,她初入府上,就被眼前這張臉吸引,饒是他娶了旁人,她自甘為妾,也要留在他身邊。

她幻想總有一日,他的笑,會為她綻放。她幻想,完完全全擁有這個男人。

趙晉指頭動了動,笑容愈發深。二姨娘受那笑容蠱惑,幾乎是下意識地,也跟著笑了笑。趙晉抬手,手掌按在她肩,“雲璧若。”

雖他是這麼連名帶姓的喚她,可仍叫她心頭一熱。肩頭那隻手,是她渴望多年的溫暖。

她動都不敢動,生怕驚著了他,怕他收回手去。

她仰頭,視線從他薄唇移向他的眼睛,“爺。”她聲音啞得不像話,腿再如何疼,隻要他肯親近,她就可以忍。

可當視線對上,她整個人都被那雙眼裡的寒光懾住了。

他搭在她肩頭的手掌收緊,捏得她開始覺出痛。

“淩輕絮的鬼魂有找你索命嗎?”他說。

“一屍兩命,那個孩子,是你下的手,對吧?”

二姨娘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可肩膀被他抓著,她退不得。她驚恐地望著他,“爺,您、您說什麼?”

他不是頭回提及此事了,上回,他說“輕絮是怎麼死的”,現在這一問,小小的差彆,讓她意識到,也許他已經全都知道了。

趙晉額上青筋直跳,指頭捏緊,令她痛得半邊身子低下去,“爺,奴婢不知您是何意,奴婢、奴婢隻知,三姨娘是血崩而死,旁的,奴婢一概不知。”

趙晉扣著她肩膀,俯下身來,咬牙道:“是嗎?那小桃收買邢牙婆、張二春一家,你不知情?勸誘尹留仙送禮去月牙胡同,吩咐玉鈿那賤奴暗中做手腳的不是你?不見棺材不掉淚,爺就讓你親眼瞧著自己是怎麼死的。”

他鬆開手,直起身來,冷聲道:“把人帶上來。”

二姨娘肩頭一鬆,跟著火辣辣的疼起來。他氣力頗大,適才這麼攥住她肩膀,此刻肩頭皮肉皆傷。

可她顧不得疼,她單膝跪在地上尚未爬起,就見福喜引著人,把她身邊的小桃、玉鈿等人都帶了上來。

幾個姑娘顯然已經受過刑,這樣寒涼的夜裡,隻著單薄的中衣,身上血跡斑斑,如今隻是奄奄吊著口氣。

“說吧。”福喜喝了聲,那幾個姑娘渾身都嚇得抖起來。

玉鈿先膝行爬過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都是二姨娘,是二姨娘吩咐奴婢做的,二姨娘要把奴婢嫁給花房管事婆子的酒鬼兒子,奴婢不願,她以此要挾,命奴婢在人參皮毛盒子裡下-毒,奴婢不得已,奴婢不得已的啊,爺,饒命,饒了奴婢吧。”

“你、你血口噴人!”二姨娘渾身發顫,但仍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她哆哆嗦嗦指著玉鈿,指著小桃,“你們、你們究竟是被誰收買,齊齊攀咬起我來?”

玉鈿搖頭哭道:“不是、不是,姨娘,奴婢沒法子,隻能招了,奴婢不敢騙爺,奴婢想活命啊!”她臉上青紫難辨,涕淚交流,“二姨娘的藥,是從常來咱們家看診的楊大夫手裡拿的,爺若不信,爺若是……可以把楊大夫綁來,問問便知。當年、老太太病重,府裡的事都是二姨娘管著的,她說楊大夫好,在眾多大夫裡,挑了他做咱們府裡常顧的郎中……楊大夫感激她,替她做事,已有許多年了……”

她話音未落,趙晉就揮了揮袖子,那“楊大夫”此刻臉腫得可怖,被人拖拽上來,一見趙晉,就跪在地上大哭,“趙爺饒命,饒了小人,當年三姨娘之死,小人不知情,不知情啊!小人隻是受了二姨娘的好處,她說要那無子草,小人就隻得給,至於用到誰身上,小人一概、一概不知!趙爺,求您,小人一家以行醫為生,若您告到官府,小人一家這輩子,就徹徹底底的完了,求您,求您留小人一條生路,求您了!”

他哀哭不止,還膝行上前想要抱住趙晉的腿。福喜眼疾手快,一腳把他踢到一邊。

趙晉目光發沉,“雲璧若,你還有什麼話說?”

二姨娘指甲深深扣在掌心,用疼痛幫助自己保持清醒,她跪直身子,哽咽地道:“我、我為什麼要害三姨娘?她比我遲入府,她年紀比我大,沒我漂亮,沒我賢惠,我嫉妒誰,也不會嫉妒她。爺,您縱著這些小人顛倒是非栽贓於我,是為了四姨娘,還是為了那外房?我沒做過,沒做過要怎麼認?”

她不承認,聲淚俱下說自己冤枉。

趙晉並不急,事情查了這麼多年,今日就要水落石出,他瞧著二姨娘狡辯,就像在瞧笑話。

原來隻知她喜歡扮賢惠,沒想到,她手段這樣高明,府裡府外,竟沒有她辦不到的事使不動的人。

福喜提著小桃上前,推跪在二姨娘對麵,“小桃,二姨娘貴人多忘事,你提醒提醒。”

小桃渾身打顫,不敢瞧二姨娘的眼睛,她垂頭以額觸地,哀聲道:“二姨娘在各院都有眼線,伺候老太太那幾年,她、她趁機掌握老太太庫房鑰匙,那些不起眼又值錢的東西,早早藏好……留待自己花用。各處打點、收買,暗地裡大夥兒都知道,二姨娘為人大方,待下人最好。幾個姨娘院裡,甚至太太身邊,都有二姨娘的人。那日栽贓四姨娘,命鹹若館的飛霞把藥和咒符藏在盆景底下,後來二姨娘被提審鎖了院子,又有事先得了吩咐的奴婢去把藥也扔在大姨娘院子裡。當初害三姨娘的時候,二姨娘就命紫鳶把無子草化成的藥水浸在三姨娘的肚兜上,三姨娘受了毒害,血崩不止。紫鳶便在替她更衣之時將那證據毀了,所以爺查不著罪證,也找不見那凶手。紫鳶事後殉主,也不是自願的,是二姨娘提前命人趁亂先將她勒死,然後掛在房梁上,假稱是自縊。”

“你胡說,你胡說!你這賤婢,你為什麼害我?你到底收了誰的好處,為什麼害我?”適才小桃每說一句,二姨娘就嚷一聲“胡說”,待到後來,她實在按捺不住,整個人跳起來,撲到小桃身上要撕了她的嘴。

福喜連忙上前,將小桃從她手底下拖出來,“二姨娘,爺在呢,您這樣瘋張,成什麼樣子?”

二姨娘一向愛漂亮,尤其在趙晉麵前,這麼多年,從沒有失態過。任何時候她都溫柔可人,任何瞬間她都完美無瑕。

她緩緩抬眼,仰望著趙晉,“爺,”她哀聲哭道,“爺要替我做主,他們被人收買,齊齊來害我,有人想害死我,有人想害死我啊!爺,您瞧瞧璧若,我是您的表妹,是跟您連著血親的璧若啊!”

趙晉任她抓住自己袍角,他沒有動,隻是用那雙不帶任何溫度的眼睛輕瞥著她,“你本事不賴,這些年,我小瞧你了。”

那個破衣爛衫、唯唯諾諾,被領到他跟前,說是他表妹的姑娘,那個跟在他身後,一聲一聲喚著表哥的女孩,他從來沒有如此用心的瞧過。

此刻他注視她,眼底倒映著她的影子,“事到如今,大勢已去,你還沉得住氣,想用你那無用的溫柔和眼淚感化於我?我不妨告訴你吧,你知道為什麼我什麼女人都不忌,單不想碰你?”

二姨娘心縮緊,仰頭等他說出答案,比起求饒,比起為自己辯護,似乎他那個答案,對她來得更重要。

“你身上有股味兒,脂粉熏香都掩不住。頭回見你,惡心得我想嘔。”他嘴唇開合,用那麼漂亮的唇形說這樣刻薄的話,“如今我方明白,那是什麼味道。——是黑了心腸、爛了魂魄的腐味,是你那淬滿了毒汁的心肝散發出的惡臭。”

他眼瞧著她跌坐在地,被羞辱得落下淚來。

他笑了笑,抬手令道:“把她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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