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報應不爽(二合一,17……(2 / 2)

“他在撒謊,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我好心救他兒子,他卻把我甩在一邊,害得我溺水成了植物人。這種人簡直狼心狗肺,豬狗不如。他根本不配為人!”

樂章心裡又痛又悔。他還這麼年輕,他竟然就成了植物人。他會一輩子躺在床上嗎?還有他父母,奶奶,他們該有多痛苦!

“不不不,樂同學,叔叔真的不是故意的。叔叔也很後悔。真的,我每天都很後悔。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了。叔叔知道你心地好,你就原諒叔叔吧。你弟弟才6歲,你忍心他這麼小就沒有爸爸嗎?”

樂章卻不為所動,他恨恨地盯著他,“有你這樣的爸爸,不如沒有!”

“你說什麼?你小小年紀為什麼那麼狠毒,非要我死你才甘心嗎?是你對不對,是你在城隍爺麵前告我黑狀,你想要我的命是不是?”

曾常坤扭曲著一張臉,神情驚懼,幾乎歇斯底裡地咆哮。

他這麼一副嘴臉,讓大殿之上的沈鏡和齊淩橋幾人都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曾常坤!到現在你還在責怪他人。”沈鏡喝了一聲,打斷了他的癲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當真以為你的所做所為沒人知道嗎?”

曾常坤一怔。

沈鏡冷冷瞥了他一眼,“善惡到頭終有報。樂章是因你才有這一劫難。如今他身患重病,陽壽所剩無幾。本城隍便抽你三十年陽壽賜予他。你再代他受過那三年的植物人。之後,便兩不相欠,你可有意議?”

沈鏡打算得很好。樂章還會再當三年多的植物人,就會死去。他抽取曾常坤三十年壽命給他,再讓曾常坤替他承受那三年的植物人光陰。而三年之後,曾常坤就會醒來,過完他剩下的陽壽。

嗨呀,他真是公正廉潔,善良大度。

“不,不行,你們不能這樣做!那是我的陽壽,你憑什麼?憑什麼抽我的陽壽!你徇私枉法,你算什麼城隍?我要告你,我要上告你!”

“大膽!竟敢對城隍爺不敬,找死!”一直沉默的四凶神齊齊向他投去了冷厲的眼神。金鬼更是一抬手,就要朝他打去。

曾常坤早就見識過這鬼的厲害之處,當即嚇得閉上了眼睛。

沈鏡忙攔住了他。判決已下,他也不會再多懲罰於他。

他冷笑一聲,冷冷道:“上告我?好啊,你隨時可以去告我。我決不阻攔。不過現在,本城隍要實施我的判決。”

沈鏡指尖往前一點,城隍印當即飛出,在半空中旋轉,曜目金芒四射而出,美妙絕倫。四凶神,齊淩橋和胖胖都有些癡迷地看著城隍印。

金芒之下,曾常坤卻忽然渾身一顫,好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身體裡飛了出去。隻一瞬間他便覺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下一刻,他便見到一團淡淡的白霧從他心口飛了出來,在金光的吸引之下,融進了城隍印裡。

“不不不,我的,是我的,我的陽壽,還給我,還給我......”

曾常坤趴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瞪著城隍印,恨不得將他的陽壽重新搶回來。

“帶他下去!”

沈鏡一聲令下,金鬼上前一步,直接鉗製住曾常坤的胳膊,帶著他飛出了城隍廟。他該送他回肉身了。

大殿裡少了一人,忽然便安靜了下來。

樂章整個人還有些呆呆地,他沒有聽錯了嗎?城隍爺是在說他可以還陽了嗎?

他迫不及待地看向了上方的城隍爺,希望他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一旁的齊淩橋見了,心下泛起了幾分慈愛。

“傻孩子,你馬上就要恢複健康了,還不快謝城隍爺!”

樂章一怔,鼻子忽地一酸,就要流下淚來。

“謝城隍爺,謝謝您,謝謝您!”

他抽了抽泛紅的鼻子,顯得可憐巴巴的,再沒了剛才的色厲內荏。

沈鏡也頗為憐愛地看著他,“樂章,你所行善事,老天是看在眼裡的。你要記住,今後也需積善念,行善事。切不可行差踏錯,步入歧途。”

樂章這孩子是個難得的純善之人,希望他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心灰意冷,最終變得麻木。

往後他若再行善事,他也會酌情給他添福加壽,以茲鼓勵。

“嗯,我會的!”樂章抿著唇用力點頭,那雙眸子又亮又乾淨。

沈鏡也滿意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咦?您親自送我嗎?”

樂章驚喜地看著他,他還以為會是剛才接他過來的青鬼送他呢。

“你身體的大腦有些受損,我送你回去,順便給你修複一下。明日,你便能醒過來和你家人團聚了。”

說到家人,樂章的臉上便浮出幾分擔憂和急迫。

沈鏡也不再耽擱,帶著樂章徑直飛向了市二醫院。

“這就是現在的我嗎?”

樂章站在床頭,看著陷在被褥裡沉睡的自己,不禁覺得有些陌生。

他竟然這麼瘦了嗎?他想,如果沒有城隍爺幫忙,他就會一直這麼睡下去,直到三年後,徹底地死去。

他心下有些說不出的異樣感受,眼眸微微一動,他的視線落在了一旁半躺在躺椅上的女人。

“媽媽......”

樂章張了張嘴,低低地喊了一聲。女人睡得很熟,但似乎也睡得很不安穩。眉頭輕輕蹙著,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疲倦。

淡淡月光從窗戶外透進來,他看到了她鬢角處斑白的發絲。

樂章呼吸微微一窒,才不過短短一月,媽媽竟然已經老了這麼多嗎?他都做了什麼?竟然讓自己的家人如此傷心難過。

如果他醒不來,如果他三年後死去,他們會承受多大的痛苦!

“彆看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快回到你的肉身裡吧。等明日醒來,你們就能一家團聚了。”

樂章抹抹乾澀的眼睛,他點點頭,最後真誠地向沈鏡感謝了一番,便躺進了自己的肉身裡,徹底融合了進去。

沈鏡終於可以安心地開始治療了,好在他下午回去的時候研究了一下大腦皮層的構造,沒花一會兒功夫就將受損部位修複好了。

他拍拍手,再這樣下去,他感覺他都可以去輔修醫科了。

沈鏡滿意地打量了一眼樂章,“晚安,小少年,你的未來會更好的!”

話閉,一道金芒閃過,病房裡再次悄無聲息。

黑暗中,那沉睡了一個月的少年眼皮一顫,漆黑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又重新陷入了平靜。

翌日,天清氣朗。大雨過後,雨水似乎洗去了城市的浮躁,洗儘了漫天煙塵,連空氣都透著淡淡的清甜。

棠華小區六單元二十三樓02號房裡,沉睡的曾常坤猛地睜開眼睛,他大喘著粗氣從床上坐了起來,滿頭滿身的大汗。

旁邊,女子揉著酸澀的眼睛坐起來,瞅了他一眼,見他神色驚惶,好似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不由也是一愣。

“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噩夢?對,是做夢,隻是做夢而已!”

曾常坤呼吸急促,一邊瞪大眼睛驚疑不定地四下掃視著,一邊喃喃念著。

“怎麼做個夢嚇成這樣?你昨晚做了什麼夢啊?”

女子將頭發薅到一邊,起身坐到了床邊,將腳踩進涼鞋裡。

“沒什麼,沒什麼,隻是噩夢而已。”熟悉的房間終於讓他放鬆了一些,他抹著汗往後靠去。

“說到做夢,我昨晚也做了一個夢。”女子一邊往洗手間走去,一邊撇著嘴大聲道:“真是奇怪,我昨晚居然夢到了一個鬼差。他說什麼奉了城隍之令,要我賠償十萬塊給那樂家,真是莫名其妙......”

“你說什麼!”城隍兩字好似觸動了那根緊繃的線,曾常坤尖叫一聲,嗓音幾乎能刺破耳膜。

女子也被嚇了一跳,“你怎麼了?大清早你發什麼瘋啊?”

“城隍!是城隍!他來找我了,他要搶我的陽壽!”

曾常坤直接從床頭蹦了下去,連鞋子也來不及穿,驚慌失措地往外奔逃。

“走開,走開!這是我的陽壽,誰都不許搶,誰也不許搶!我的,都是我的!”

他癲狂地在客廳裡亂轉著,揮舞著手臂在空中胡亂拍打,一應物件劈裡啪啦撞倒在地上,眨眼就亂成了一團。

他瘋狂的樣子嚇壞了女子,她站在拐角處,又驚又怕地看著仿佛中邪一般的男人,“老曾,你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他們年僅六歲的兒子也揉著眼睛從房間裡出來,看到爸爸的樣子,當即嚇得哇哇直哭。

“滾開,不許過來,都不許過來!”女子驚叫一聲,連忙摟住了兒子,躲避著砸過來的東西。

忽然“砰”地一聲巨響,曾常坤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一個趔趄,重重摔倒在地上,腦袋也嗑在了桌角邊,當即昏迷了過去。

女人立時驚聲尖叫,找了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一大早,市二醫院就已經人潮湧動,各科室門前排著長長的隊伍。急診科內更是忙碌不已,人人形色匆匆,四處都充斥著焦灼緊張的氣氛。

住院部五樓,梁平容一早就提著水壺去接了熱水,她神情倦怠,滿麵愁容。

昨天醫院又通知她交錢了。家裡的錢早就已經用儘了,哪裡還拿得出來。可是再不交樂樂就得斷藥,甚至搬出病房。

這怎麼能行,這不是擎等著送命嗎?

她苦巴巴地進了病房,像往常一樣拿著毛巾替兒子擦臉。短短一個月,他已經瘦成了皮包骨。

梁平容哀哀地看著兒子的臉,幾乎又要落下淚來。

她抹抹眼角,轉頭繼續去擰帕子。

“媽......”

一道虛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梁平容卻是渾身一怔,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媽媽......”

那道聲音又響起來了,那麼的微弱,那麼的熟悉。

梁平容終於顫抖起來,連牙齒都抑製不住的上下打顫。她轉過了頭。

她的兒子依然躺在那張狹窄的床上。那雙閉了一個月的眼睛掀開了一條縫,正靜靜地看著她。

“媽,今天幾號了?”少年蠕動著乾澀的嘴唇,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句話。

梁平容無聲地張著嘴,短促地“啊”了一聲,忽地軟倒在了床頭。

“兒啊,我的兒啊,你終於醒了!”

樂章微微抬起手,輕撫在媽媽的頭頂上。窗外,一縷淡金色陽光投進來,打在了他的眉宇間。他微微側頭,迎向了朝陽,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倒映著初升的旭日,那麼耀眼,那麼灼熱。

他想,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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