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四角遊戲7(1 / 2)

四個人參與四角遊戲, 如果每個人完全按照遊戲規則走,每一輪都會有不同的人出咳嗽聲。

但這個遊戲是可以作弊的。

這四個學生玩遊戲時,作弊的人很可能是小雙。

小雙先是離開D, 走到A點去拍小平, 小平被拍,於是離開A, 去了B點。

隨後, 本該留在A點的小雙卻退到了D點。

這導致段易來到D時,發現本該空著的角落有了人。

段易拍了D位置的小雙,小雙往前走, 會來到A, 這時候因為小雙剛才自己從A退回了D,所以A是空的。但小雙被段易拍肩膀後走到這裡時,她不會咳嗽, 而是繼續往前走, 再次去到小平的身後。

如此, 反複進行這種行為,一直都不會有人再咳嗽。

通過作弊的方式,小雙能夠成功讓其他學生以為他們招來了鬼。

四角遊戲從頭到尾隻有四個學生參加, 遊戲進行期間沒有任何凶殺案發生。

至於凶殺案的發生,是在小短宣布遊戲結束後, 電燈亮起之前。

先前段易他們將遊戲中沒有任何異常聲響的原因, 全部歸結於真實空間與虛擬空間的差異。

但現在對比著看起來,他們現在最新做出的這個推理, 顯然要合理很多。

段易在腦中把整個事情的過程大概過了一遍, 再對彭程道:“關於凶手的動線, 現在我們全部推翻了。不過還是不存在多個死者的情況。首先, 多輪遊戲、多次犯案導致多個死者的可能,仍可以被排除。

“其次,凶手一次性殺害多人的可能性,我認為依然很小。沒有燈、場麵混亂的情況下,凶手快速闖進人群,捅刀後快速離開的可能性最大,這是其一;其二,小短說燈來了、小平哭過,這些事情發生在小雙死後。因此死的人,依然隻有小雙。”

“同意。”白斯年道,“開燈的人是小短,她離人群很遠,其他人如果暫時留在遊戲場地,站位也是分散的。時間很短的情況下,凶手滿場跑殺很多人,可能性比較小。那他就是捅了一個人後迅速離開——

“說到這裡,有一個問題一直以來都沒有得到解決,凶手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回答白斯年話的是明天。

他開口道:“分析動機前,可以先還原一下凶手的作案過程,聯想一下他作案,跟燈壞了,和燈亮了這些事件的關係。”

段易立刻看向明天,道:“這個副本很有意思。它有意思的地方就在於,線索很少。但仔細分析,每條線索往下琢磨,背後都彆有意味。

“在你們進一步分析之前,我給你們還原一下遊戲結束後小短的原話。”

段易在3-2房間的時候,當遊戲結束,他拿出手電筒,最先看到小雙的死。

但那是他從外部帶進副本的電筒,他發現小雙死,這是玩家的個人行為,跟副本本身的故事邏輯無關。

那麼當時的真實情況是,小短發現電筒不見了,大電燈也打不開了,所有人陷入了暫時的黑暗之中。就在這黑暗期間,凶手趁亂殺了人,然後離開。

而這個過程中,段易聽見小短說過的原話一共有四句。

“哎,燈壞了!怎麼打不開?!難道鬼沒有走?!”

“燈壞了……糟糕了……手電!誰有手電!”

“太好了,燈修好了——啊!!!”

“小雙她怎麼了!怎麼會這樣?!鬼、鬼還在嗎?!它在這個房間?!!”

將小雙的原話複述出來,段易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她話裡有些細節,琢磨下去會非常有意思?”

康含音接話道:“我知道了。小短發現燈打不開時,說了一句‘難道鬼沒有走’,這句話表示,在她視角裡,他們確實招來了鬼,並且是鬼施了法術,才讓燈處於熄滅狀態。可是——”

語氣帶了幾分激動,康含音再道:“可後麵燈亮了,她的話卻是‘燈修好了’!”

“對。這是一個關鍵點。”段易肯定道,“小短一開始以為燈打不開,是在鬨鬼,可後來她說‘燈修好了’,表示這中間一定還發生過什麼,比如是不是她發現短路了,插頭有問題,還是某根電線出問題了。此外,既然她用到‘修’這個字,是不是表示有人來幫他們修過電燈?

“既然是這樣,我們完全可以認為,小花的記憶是有缺失的。

“在我以小花的視角看這個故事時,拿手電筒先看見小雙屍體的這件事,不屬於副本邏輯。並且在我看來,事情發生的極短。幾乎是遊戲一結束,我就看到了小雙的屍體,好像並不存在凶案過程,這是為什麼?

“我認為,這個地方隻能用意識空間來解釋了——在小花的意識裡,並不存在凶案過程,是因為她缺失了一部分記憶。那麼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她被凶手打暈了。等她蘇醒的時候,小雙已經死了。”

“非常合理。”明天看著段易道,“也因此,這個副本如果有死亡風險,是無可避免的。在真實世界,小花被打暈,暫時失去了意識。她不知道她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麼,等她醒來,小雙已死。這件事映射到意識空間裡,小雙的死亡也是一瞬間發生的。好像她隻是眨了一下眼睛,小雙就死了。

“就好比3-1的中年婦女身體直接被壓碎,但是那個空間並沒有出現疾馳的汽車一樣,小雙死的時候,道理是一樣的,她的背後出現了一把刀,而不會有凶手走到她背後殺她的凶案過程。”

一旁,彭程麵露為難,似乎很勉強才跟上了大家的思路。

然後他問:“那所以……凶手是怎麼作案的呢?小花缺失了一部分記憶……那是不是她錯過了整個凶案過程?臥槽,那我們怎麼還原案發經過?怎麼找到凶手?”

明天道:“小花的記憶,隻是缺失了殺人捅刀這最直接的一環。但凶手的其他動線,是可以推測的。”

彭程問:“怎麼推測?”

明天道:“凶殺的發生,分不同的情況。第一種,凶手對死者有深仇大恨,他的行凶是蓄謀已久,很多所謂的高智商犯罪,都屬於這種類型,凶手處心積慮設計了凶殺過程,並為自己逃脫製裁,想了很多辦法。

“第二種則是激情殺人。兩個不認識、毫無瓜葛的人,走在街上吵起架來,一個人暴脾氣發作失手殺了另一個。其實現實生活中,大多數凶殺案都是類似於這樣的激情殺人。

“但還有一種,我認為介於這二者之間。”

彭程:“介於這二者之間啥意思?”

明天道:“也就是說,凶手對死者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可能很討厭這個死者,詛咒過讓他去死,但不至於為了殺死這個人,處心積慮地設局。

“這種情況下,這個死者如果處在重傷狀態,討厭他的人看到了這一幕,可能見死不救;也可能死者隻是倒地不能動、還不至於會死,凶手發現周圍沒有監控和目擊者,這些因素誘發了他的殺人衝動,於是抱著不殺白不殺的心理,他落井下石,趁機下了毒手。也許我們可以把這種情況稱為‘撿漏’。”

停頓了一下,明天再道:“換到3-2的副本故事裡,凶手可能隻是討厭某個學生,但不至於為了殺她,專門設計一個局。另外,小雙和小花既然是惡作劇,為了惡作劇成功,她們會嚴格保密。所以凶手多半不會知道她們的秘密,甚至可能不知道他們在玩作弊的四角遊戲。

“凶手隻是看到了自己討厭的人在黑暗中玩遊戲,而後來黑暗中發生了什麼,激發了他殺人的靈感,最終讓他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一步。”

待明天說完,彭程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的想法不僅可怕,而且思維很跳躍,常人理解不能。我覺得段易講解得比你清楚!你說的我一點都不明白!”

明天:“……”

段易立馬看向彭程:“小天講得不夠清楚嗎?”

彭程:“那……黑暗中發生了什麼,能激發凶手的殺人靈感?我真的沒法聯想。這明天大佬——”咽了口唾沫,彭程道:“算了,我不敢說了。”

明天嘴角勾了一下,眼睛彎起來看向彭程,微笑著問:“你說。”

彭程立刻道:“臥槽你笑得好可怕!我才不敢說!”

段易皺眉了:“你對小天到底有什麼偏見?他笑得多溫柔啊!”

彭程:“我……”

腹誹了一下段易絕對是被妲己蒙蔽的紂王一類的人物後,彭程說:“正常人哪能輕易猜到凶手的想法?他這麼說……代表他本人也很可怕。他心理有變……那啥的傾向!”

聽到這話,一旁的鄔君蘭和康含音幾乎同時瞪大了眼睛,並暗中各給彭程點了一支蠟。

至於明天,他嘴唇微抿,沒說話,隻是若有所思地側過頭,深深看向了段易。

段易嚴肅瞪一眼彭程,再握緊明天的手,鄭重地看向他。“這話我是跟彭程說,更是想跟你說。之前你猜達光動機的時候,就懷疑過自己。可你從來不需要那樣懷疑自己。猜到凶手的心理、繼而還原他的作案過程,這隻能代表你聰明,跟其他亂七八糟的根本沒有關係!”

明天手肘撐在了桌子上,隻盯著段易看:“嗯。我就跟你分析。其他人我都不管了。”

“嗯。”段易點頭,“不用管他們。尤其不用管彭程。”

彭程:“…………”

愣了好一會兒,彭程反應過來了,趕緊道:“不是啊!我沒有侮辱明天大佬的意思啊!我的意思隻是,大佬要注重心理健康的建設。咱們這個遊戲對心理影響不好……大佬你回去要看看心理醫生!我這是友情提醒!我隻是表達方式不對!”

段易沒理彭程,隻是問明天,語氣柔柔地說:“繼續說你的想法,看看咱們倆想的是不是一樣。”

在他旁邊,被無視的彭程可憐兮兮地眨了兩下眼,然後被段易的難得溫柔激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嗯。”明天道,“小短的手電筒遺失的時間,和電燈被修好之前發生了什麼,是兩個關鍵點。首先說手電筒的事。

“遊戲結束後,小短說的那四句話非常關鍵。‘電燈壞了,是不是鬼沒走’,‘誰有電筒’,這兩句話的邏輯銜接的很緊密,小易哥你聽到小短說了這句話,代表小花聽到過。那麼這期間,小花的意識是清醒的。

“而在小花說完‘誰有電筒’,到‘燈被修好了’這期間,小花一定失去了意識。因為在小花的意識裡,完全沒有‘修電燈’的任何過程。”

見段易肯定地點了頭,明天再道:“既然小花是在‘誰有電筒’之後才失去意識的,那麼在這之前,她就一直是清醒的。

“小短關電燈,進入遊戲場所,是打著電筒的;遊戲結束,她去開燈,問起誰有電筒,這期間,小花一直清醒。這隻能表示,小短的電筒,是在大家遊戲的過程中弄丟的。很可能是她不小心弄丟的。並且沒有人察覺到這件事。所以……”

手指在桌子上來回輕輕敲了幾下,明天道:“我在想,有沒有可能凶手看見了小短手電筒滾落的過程後……出於討厭這群學生、或者某個學生的心理,他乾脆弄壞了電燈,然後趁著一片黑暗的時候,闖進遊戲場地,實施殺人行為,最後離開。

“也就是說,小短丟手電筒這件事,其實就是激發了凶手殺人衝動的關鍵因素。”

段易聽到這裡,嚴肅地沉思了許久。

之後他似乎想通了什麼,頗為沉重地歎了一口氣。“嗯,如果是這樣……關於整個凶案,我想我有一個完整的概念了。”

明天和段易兩人已是默契十足,彼此一個眼神,無需太多話,也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但旁人卻無法做到這點。

因此不遠處的雲浩不由問:“什麼概念?即便是這樣,凶手討厭小雙,也要有討厭的原因吧?凶手的真正動機到底是什麼,我還是沒明白。”

段易道:“當你看見那四個睡覺的人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他們的臉?”

“沒有。”雲浩道,“他們始終背對著我。我爬上過他們的床,打過他們巴掌,可他們的臉就跟死死抵著牆一樣,怎麼都不能讓人看見正臉。這代表……對於嫌疑人的模樣,小花是模糊的。她隻記得他們在睡覺。”

雲浩的某句話似乎進一步激發了段易的靈感。

沉思片刻,段易互道:“對,‘她隻記得他們在睡覺’,這句話太關鍵了。線索有限,那隻能從已有的線索去分析。那麼‘睡覺’這件事,就是關鍵!”

“那個……睡覺為什麼會是關鍵?”彭程小心翼翼開口問。

段易瞥他一眼,道:“我們一開始以為,學生們是在某個空教室裡玩這個遊戲。可回頭想一想,這是夏令營活動。他們白天在到處旅遊,晚上有機會找到空教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