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1(1 / 2)

一路同行,到了京市還要他幫忙找爺爺, 小晉的存在不可能一直瞞著, 借此讓他露在人前, 是他們共同商量的結果。

“不見得吧, ”傅栩另一手舉了舉人參,“若我猜的不錯, 人參應該是小蛇咬暈男子後, 奪回的吧。”

傅慧上前托住了小晉的身子, 傅栩神情莫測地鬆開手,小晉落在傅慧手心裡, 自動又盤在了她腕上。

“它叫小晉, 牙齒裡隻有微量的毒素,咬不死人,隻能讓人陷入短暫的暈迷, 事後並無任何的後遺症。”

幾句話間,何升也看出了諸多問題。

一:這位叫果果的女孩跟傅栩並不熟,最起碼沒有熟悉到互知的地步。

二:無論是自己懷裡的竹節, 還是傅栩手裡的人參,地上另一盆不知道什麼的植物, 均屬於眼前的果果。

三:走道上暈迷的男子, 不是傷在同伴或是敵對方之手,而是被果果腕上的小蛇咬了。

四:這位叫果果的女孩,身份不簡單!

想到世人對‘南苗’、‘北關’醫藥的尊崇,何升小聲問傅栩道:“果果是苗家, 還是關家的娃娃?”

傅栩解開花盆外麵的包袱扣,拔出匕首將原來的坑挖大,把人參埋進去,然後摸出挎包裡的軍用水壺,給澆了些水,重新包好。

“沒聽我剛才叫她嗎,宋果果!所以,”傅栩起身看著他,淡淡道:“她跟哪家也不沾邊,有什麼小心思,都給我收起來。”

何升收回落在人參上的目光,雙眼透出抹悲傷的哀寂,“明白!”

沒了身上逼人的視線,人參方後怕地嗚咽道:“嗚……福寶,他想把我切片,嚶嚶,太可怕了!”

傅慧張開精神力看了看他的麵相,回道:“他想要你,是為了救人,你真不考慮給他些根須嗎?”

人參想起記憶裡一次斷須的痛苦,猛然打了個哆嗦,“我,我怕,好痛的。”

那行吧,‘物’各有誌,傅慧也不勉強。

傅慧扯著何升的大衣拽了拽。

何升扶著膝蓋彎下了腰,“果果,有事嗎?”

“竹節裡裝的是悟空釀的百花釀,”怕他不明白,傅慧解釋道:“悟空,是山裡的一隻猴子。百花釀裡摻合了幾種珍惜的藥材,其藥效不比人參差。”蔣蘭給她裝的三竹節百花釀,是後來釀製的,無論是配方還是藥材,傅慧都給梳理過,唯一的缺點就是釀製的時間有點短,隻能算是中品。

不過就算如此,認真說來,其藥效的綜合性來說比人參還要更上一層樓。

“你的意思是……”何升不敢置信地攥緊了懷裡的竹節,輕喘著看向了傅栩。

傅栩掏出自己的那份,又摸出傅慧昨夜喝空的竹節,往裡給倒了點。

嗅著空氣中的花香,何升抖著手接了過來。

湊到唇邊輕輕抿了口,何升慢慢地閉上了眼。

“團長,”情急之下,回來的王林叫出了他的真實稱謂,“怎麼樣,能救小餘嗎?”

何升什麼也沒說,將竹節塞給對方,示意他喝一口。

遲疑了瞬,王林將剩下的一點倒進了嘴裡,他剛跟何升從邊境過來,月前那場摩擦身中兩槍,傷口至今還沒痊愈,喝下百花釀後體會比何升還深。

掀開衣服,他忍不住抓了把麻癢的傷處,鬆開手,指尖掛著片前日剛結的痂,怔怔地撫過痂下那道平滑的粉嫩肌膚,年青的軍人抱著竹節往地上一蹲,“嗚嗚……”地哭了起來,“小餘有救了,嗚……他有救了……”

傅栩忍了又忍,終是一腳踢了過去,“閉嘴,你想將人都引來嗎?”沒見上下鋪剛被他用水弄醒的人,均已探頭看了過來。

傅慧指尖一挽,設了個結界,對何升鄭重道:“瀕死者,飲後能護其心脈。記住,飲用後,在心裡默念著悟空的名字,跟他真誠地道一聲謝!”信仰的積累,對悟空來說,亦是一種修行。

“嗯!嗯!”雖不明白其用意,何升卻哽咽著記在了心裡。

何升帶著手下提著董蘭蘭的東西走前,將身上的軍大衣脫下,留給了衣著單薄的傅慧。

傅栩回身關上一扇扇窗戶,抱起傅慧又將她塞進了被窩,“還有半小時才會進站,閉上眼睛再睡會兒。”

見傅慧合了眼,傅栩收拾起了兩人的包袱,東西太零碎了,帶著不便。另外就是,變天了,他怕人參和燈籠果耐不住外麵的嚴寒,給凍壞了。

打開自己的包裹,傅栩取了件夾衣和一件稍厚的軍呢大衣,把燈籠果和人參係在一起,用衣服將她們裹得嚴嚴實實,不露一點縫隙。

然後他將傅慧裝衣服的小包袱、挎包,以及吃食袋子與自己的包裹合並,裝在了一起。

火車很快駛進了津衛車站,傅栩把何升留下的軍大衣穿在自己身上,將傅慧裹進大衣裡,扣上鈕子,又係了個皮帶在外麵,然後提著合成的包袱和燈籠果、人參朝門口移動。

與之同時,津衛火車站的趙站長,放下手裡的電話,對一旁的工作人員吩咐道:“去吧,帶人守在各個出站口和候車廳,務必尋到0.9米左右,身著紅色花上衣,綠色花褲子,懷抱兩個花盆的大眼睛白淨女娃。”

一腳踏向地麵,積雪漫過了腳脖,傅栩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仰頭看著飛舞的鵝毛大雪,不由地皺緊了眉。

傅慧扒開領口,好奇地朝外看去。

“彆鬨,快把頭縮進去。”風從不遠的海麵一路刮過來,淩厲似刀,彆說果果的小嫩臉了,就是他,都感到雙頰被割得生疼。

不敢在外麵停留,傅栩快步向出站口走去,遇到嚴查的工作人員,他還當是何升與下麵取得了聯係,在排查董蘭蘭的同夥呢。

“傅營長,”工作人員將證件歸還,好奇地點了點他鼓起的大肚子,“你這……”

他話沒說完,傅慧一隻肉乎乎的小手伸了出來,隨之又露出了一雙黑亮的眼睛,好像地看著他眨了眨,萌得工作人員一顆心柔軟如水。

“見笑了,這是我侄女果果,沒想到突然變天,她衣著單薄,不得已將她裹在大衣裡。”

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了下他手裡,兩個裹著衣服的大包,拂了把吹在身上肩上的雪,出於嚴謹還是問了一句:“您家侄女真可愛,多大了?”

傅栩估量了下傅慧的身高,“四歲半。”

年齡、行禮都對不上,工作人員往旁邊讓了讓,“候車廳裡點了火盆,您快帶孩子進去吧。”

進了大廳,排隊買了去京市的火車票,傅栩又快步去了站長辦公室,早前打過幾次交道,彼此早已相熟。

“傅營長,快快,快進來……”趙站長說著,視線對上他的肚子,愣了愣。

屋裡燒了爐子,暖融融一片,繞過趙站長,傅栩將包裹放在一旁的茶幾上,解開皮帶衣鈕,放了傅慧在地上,叮囑道:“活動下四肢。”

目睹了傅栩大變活人的一出,趙站長稀奇的不得了,“哪裡拐來的娃娃?”這一刻,他根本沒將傅慧與宋啟海尋找的女兒聯係到一起。

“什麼拐來的,我侄女宋果果,來果果叫趙叔叔,讓他掏見麵禮。”

傅慧忙聽話地將小手一攤,“趙叔叔好!”

宋果果!不姓傅,那便不是傅家的孩子。

沒少跟軍人打交道的趙站長,心下猜測,傅栩怕是收養了哪個戰友的遺孤,“你啊!”趙站長無語地搖了搖頭,“不會是專門帶孩子,來討見麵禮的吧?”錢包打開,趙站長抽了張大團結放在傅慧手裡。

傅栩:“來借電話用用。”

趙站長指著電話做了請,然後避嫌地出了門。

拿起電話,傅栩打給了自己的上級,先是報告了任務的圓滿完成,又給自己請了個長假。

考慮到傅家兩老在京市鬨的那一出,上級隨口就答應了。

“咣當”一聲,狂風卷著雪花拍在了窗上,傅栩放下電話的手一頓,望著樓下地上越積越厚的雪,猶豫了一瞬,又熟練地撥了個號碼。

“喂!”

“李姨,我是傅栩,趙哥在嗎?”

“小栩啊,趙易他不在,”女子說完,好似聽到了什麼,忙道,“哦,你等一下,我聽到車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