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電話被重新接起,一道沙啞的男聲傳了過來,“小栩,你找我。”聲音裡充滿了疲憊。
“趙哥,我找到了……”傅栩將電話放在桌上,手指點著桌麵緩緩地敲了起來,隨之一組摩爾斯電碼傳了過去。
“傅栩,”壓著激動的情緒,趙易儘量平和道:“你現在在哪?”
“津衛火車站。”傅栩說著,看向外麵飛旋的雪花,“雪下得很大,火車……”傅栩抬腕看了看表,“怕是要晚點。”還有一種可能,被困於此。
“趙易,你父親……撐不了兩天了……”關維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趙易狠狠地抹了把臉,“小栩,不能等了,我這就派人開車送你回來。”
……
傅栩這邊剛退了票,趙易派的人就找了過來,兩方見麵,都不覺一怔,來的不是彆人,正是何升的王林。
“傅營長!”年青的軍人敬禮道,“王林向你報到。”
傅慧在傅栩懷裡蠕動著扒開領口,衝王林咧嘴笑了笑。
王林緊繃的臉色,立即柔和了下來。
傅栩擺了擺手,“又不是在部隊,不用這麼正式,隨意點。”說罷,軍用水壺、飯盒,連同一疊錢票一起遞了過去,“趕時間,多買些吃食來。”
王林接過水壺、飯盒,推拒了錢票,“趙軍長交待了,一切費用記帳,回頭他出。你們有什麼忌口的嗎?或者果果有什麼想吃的?”
傅慧搖了搖頭,傅栩打電話沒有避她,聽話聽音,她多少猜出了些,他們要趕時間去京市救人,如此緊急的情況下,她哪還能任性地提什麼要求。
傅栩憐愛地捂了捂傅慧冰涼的小臉,對王林道:“飯盒裡打些熱湯,果果帶的有瓶肉醬,你多買些饅頭。”果果帶得也有饅頭,隻是又涼又硬,這麼冷的天,還是吃些熱乎的比較好。
天冷,怕食物沒到車上就涼了,王林將灌了熱湯和水的飯盒水壺,及剛出鍋的饅頭都裹在了軍大衣裡。
等到了車裡解開軍大衣,他身上都被燙疼了。
車裡放了兩床被子,一床傅栩用來包了人參和燈籠果,另一床蓋在了傅慧身上。
接了湯,傅栩先給傅慧小心地喂了些,然後掰開饅頭抹了肉醬,用油紙墊著讓她捧著吃。
王林剛調回來,對津衛的路程不熟,傅栩迅速地吃了早飯,接了王林手裡的車,將他趕到後麵跟傅慧坐在了一起。
趁著大雪剛下不久,路上還沒有結冰,傅栩踩著油門在國道上飆了起來。
……
放下氣象台的電話,趙易恍惚地推開書房的門,站了片刻,才有種真實感,找了十餘年的‘燈籠果’——找到了,父親有救了!
捂著臉,淚水順著指縫滑了下來。
方婷聽到樓下的動靜,知道丈夫回來了,硬撐著爬了起來,“李姨,”她打量了圈大廳各處,“趙易呢?”
李姨放下手裡的雞毛撣子,朝書房的方向指了指,小聲:“剛接了傅栩的電話,我看表情有些不對。”
傅栩打電話能有什麼事,不外乎是為了他父親傅子羨求情走關係。
想到傅子羨現在的情況,方婷抿著唇有些不悅,“老爺子躺在醫院裡就這幾天的事了,誰還有心情管他父親如何?”是,傅子羨是公公一手提上來的手下,他出事了,自家本應該救,問題是公公已處在病危,一旦他沒了,誰還有精力去趟傅家那灘渾水。
“叩叩,”方婷敲了敲書房的門,輕聲道:“趙易,李姨做了早飯,你出來吃點東西吧。”
等了會不見回聲,方婷抬腕看了看表,“宋老和小禹乘坐的火車,九點到站,你不準備去接嗎?”
趙易摸了把臉,長長地吐了口濁氣,打開門走了出來,“婷婷,我要回醫院一趟,宋老和小禹那裡你去接;李姨,傅栩回來要在家裡住幾天,你收拾間客房給他。”他回來急著接電話,身上的大衣沒脫,交待完事,抓起丟在茶幾上的車鑰匙,便出了門。
李姨覷了眼方婷緊繃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婷婷,房間收拾嗎?”
方婷咬著唇閉了閉眼,忍耐道:“收拾吧。”
說罷,方婷拿起家裡的電話,打到了宋家。
趙易開著吉普車到了軍醫院,甩上車門便急急地跑上樓闖進了關維的辦公室,“關伯父!”
關維放下手裡的病例,見趙易飛快地關上門,站在麵前,哆嗦著嘴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不免挑了挑眉,“我剛從你父親的病房裡出來,老首長還能撐兩天。”沒有‘燈籠果’配藥,再多,他也無能為力。
“找……找到‘燈籠果’了。”
關維愣了會兒,掏了掏耳朵,“你說啥?我好像沒聽清。”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找到‘燈籠果’了,小栩找到‘燈籠果’了。”
關維霍的一下站了起來,激動道:“當真!”
趙易瘋狂地點頭。
右拳一把砸進左手心,關維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好!”
“東西呢,現在在哪?”
“已在津衛回來的路上。”
關維大步走到窗前,拔開插銷,推開了玻璃窗,風卷著雪花立即撲麵而來,“津衛那邊是不是也在下雪?”
“是,”趙易道:“淩晨四點開始下的,至今沒停。火車晚點,我就近派了輛車。氣象台那邊說,上午11點多至下午1點之間,有一個多小時的停雪期,我準備申調軍用飛機。”
關維點點頭,鄭重道:“要快!”
‘燈籠果’帶回來後,不能直接服用,還要與‘不死草’‘人參’等藥,一齊配製成丸,而這個配藥時間,最少也要五個小時。
與之同時,放下電話的杜若,催促丈夫道:“彆看了,快點吃飯吧。”
宋長期放下報紙,一邊往餐桌走,一邊問道:“誰的電話?”
“方婷打來的,問我們等會兒,要不要一起去火車站接老爺子。”
“嗯,”宋長期端起碗喝了口湯,拿起饅頭就著桌上的一份辣白菜吃了起來,“傅慧的房間收拾好了嗎?”
杜若夾菜的手停了那麼一秒,隨之若無其事道:“天冷,孩子還小,讓她跟爹住在一起不好嗎?”
宋長期將口中的食物咽下,搖了搖頭,“不行。啟海打電話你沒聽嗎,小家夥一個人住習慣了。”話落方似察覺出妻子的神色不對,“咋了?被褥不夠,還是什麼?”家裡的事,他很少管,還真不知道被子夠不夠,燒爐子的炭多不多?
“不是。”杜若夾了筷子雞蛋,放進宋長期碗裡,柔聲道:“這不文昊快回來了,我想著叫娟子過來住幾天,讓他們倆培養培養感情……”
“啪!”宋長期一口將饅頭塞進嘴裡,撂了筷子,一張臉冷得出奇,“杜若,他們打結婚報告了嗎?”
“這……這不是你一直說,沒時間,晚點辦嗎?”要不然,說不定今年她都抱上孫子了。
杜若的辯白宋長期根本就沒入耳,“既沒有結婚,住進來算怎麼回事,你不怕彆人嚼舌根,我還嫌有傷風化呢。”
“老宋,”杜若都要被丈夫的無賴行徑,氣笑了,“我嫁給你二十多年,怎麼就不知道你這麼好麵兒呢。說這麼多,不就氣我沒把傅慧放在心裡當成親侄女看嗎?”
“你也不看看,六歲,才六歲的孩子,折騰的這叫什麼事兒?”為了沿途找她,丈夫連給兒子鋪路的人情都搭進去了,叫誰,誰能心裡沒點芥蒂。
作者有話要說: 啊,現在規定,都不敢修文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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