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嫀站在他身後,心情也十分複雜,想想暴露之初,她隻覺得自己被欺騙猥瑣。
後來想想,其實大部分(九成九)閨房之事都是她先動的手,不管是黑還是白,在這事上都格外純情,跟猥瑣沾不上邊。
“……”比如此時此刻,秦嫀發現這位據說窮凶極惡喜怒無常的攝政王,耳朵尖尖泛紅,渾身上下都冒著‘我很羞恥’的氣泡,就很戳人。
讓人懷疑雙重人格的事情是不是作假?
秦嫀開口:“你隻在上半月出現,真的嗎?”
趙允承的耳朵尖尖又紅了一個色號,他轉過來,立刻道:“自然是真的。”繼而嘖了一聲,偏開俊臉:“既然白衣已經告訴你了,你以後就莫再把我跟他搞混了,也莫再喊我修晏。”
說到這個,趙允承十分來氣。
他堂堂攝政王,在外執掌天下,威風凜凜,在內儘心儘力,任她索取,每次儘興之際,她卻喊他修晏?!
豈有此理?
這些年的屈辱誰懂。
“那我該喊你什麼?”秦嫀想象到他的處境,大概懂得他的心情。
果然雙重人格都有自己的名字。
趙·雙重人格·允承:“……”在此秒之前他並沒有自己的名字,白衣喊他黑衣,但黑衣二字也太敷衍了,不能堪當大名:“我喚墨羽。”
秦嫀:“瓊樓玉宇是的宇嗎?”此字大氣,因此她這麼猜。
“不是。”趙允承道:“是羽毛之羽。”
墨衫和墨裳都太俗氣,因此他獨具匠心,選了羽字,一看便是小仙男的名字。
他很滿意。
當秦嫀懂了他的梗,嘴角瘋狂想上揚,但因二人眼下還是分手的狀態,她便隻能抿著唇,點點頭。
按照兩人眼下的關係,秦嫀不便喊他的字,依舊是喊頭銜:“王爺請坐,我想與你談談我們之間的事。”
趙允承眉毛一壓,臉上露出不快來,不是都告訴她字了嗎?
難道墨羽不配?
“你不必這麼客氣。”趙允承一邊移步,一邊瞥了秦嫀一眼。
兩個人在茶幾邊坐下,秦嫀麵容平靜,隻是端起茶壺,為兩人倒了一杯。
她不是客氣,隻是避嫌。
“王爺想必也知道,我與修晏認識在先……”秦嫀十分嚴肅,直直地凝視著對方說道:“在我心目中,與我一見傾心的郎君是修晏,與我拜堂成親的是修晏,與我生兒育女的也是修晏。”
“放屁。”趙允承說罷,立刻抿緊嘴唇,但是秦三娘的話也太傷人了,憑什麼不能說,他言之鑿鑿地揭發真相:“言言是我的孩子,他懷於上半月,而非下半月。”
為怕秦嫀不信,他立刻自桌上握起一隻杯子,在掌中捏成粉末:“我內力渾厚,精通脈象,你大可信我。”
秦嫀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並由此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們二人的功力是共通的嗎?”
趙允承沒想到她會對這件事感興趣,不過也知無不言:“我練的乃是內家功夫,至陽至剛,無堅不摧。”說到白衣,郎君撇嘴:“白衣練的應是道家劍法,輔修心法。”
反正是娘們唧唧的東西,不堪大用。
“那他有可能被荊條打傷嗎?”秦嫀問道。
荊條?
趙允承反手摸摸自己的背,冷笑著拆台:“區區荊條,打上三天三夜也隻是皮外傷罷了。”
秦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但也不能說生氣吧,甚至有點慶幸的感覺。
言歸正傳,她喝了口茶輕聲道:“不管怎麼樣,你之於我而言,完全是個陌生的存在,我一時半刻可能無法接受你。”
“哪裡陌生了?”趙允承不敢置信地瞪圓眼,但他是狹長的鳳眼,再圓也有點扁扁的,他攥緊手說道:“三年裡有一半日子都是我在陪你,你說是也不是?”
秦嫀無奈:“是。”但是……
“一年半的時間裡,你與我朝夕相處,你欺負過我無數回,有沒有這回事?”趙允承步步緊逼,拍了一下桌子,揚起一層灰。
“……”秦嫀悚然,閉嘴點點頭。
這是個喜怒無常,徒手捏碎杯子的掌權者,她告誡自己。
趙允承見她不否認,這才平複了一下情緒,擰眉又道:“你不知曉,白衣此人壞得透徹,一切騙你的事都是他所策劃,期間為了壓製我,更是處處使絆子,手段惡心至極,我為了顧全大局而一忍再忍,沒有與那偽君子計較。”
日子隻能用忍辱負重來形容了。
而秦三娘卻跟他說,隻喜歡白衣一人?
那他這一年半的委曲求全算什麼?白白被她擺弄五百四十七個日日夜夜。